而此时的易天,正在耿家一处库房前指挥帮工搬运石头。
耿家大宅很宽敞,库房也很多。
耿天不清楚易天具体在哪一间。
原本有仆人可以引路,但耿天只让耿山召回了护院,没有召回所有仆役——他们大多是雇工,并非卖身,他也不想勉强。
于是耿天只能靠自己在大宅里寻找易天。
绕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处库房前找到了正在指挥帮工的易天。
“再坚持一下,最后几箱了!”
“前面两个人别堵路,快让开!”
“后头的别偷懒,搬完人人有赏!”
易天一边指挥,一边挥手鼓励大家。
耿天站在一旁,轻轻咳嗽两声。
“少爷,您来啦!”
易天听见声音,赶紧迎上来。
“天叔,石头搬得怎样了?我看剩得不多了。”
“差不多了,马上就完工。”
易天回答。
其实本来可以更快,只要人手足够,昨天就能搬完。
但易天去镇上招工时遇到了麻烦:一听到是给耿家干活,大家都怕受牵连,没人愿意来。
最后他只好在耿天答应的待遇上,又加了五块安家费,才勉强招到五个人。
人手少、路又远,这才花了两天时间把采石场的石头全运到耿家库房。
“好,那你继续盯着他们吧。”
耿天说道。
听耿天这么说,易天以为他对进度不满,连忙解释:“少爷,他们五个已经尽力了,实在是人手太少,路也远。”
耿天这才意识到易天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天叔,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责备您的意思。
相反,这五个人效率很高,我很满意。”
看着眼前赤膊干活的五名帮工,个个汗流浃背,耿天又说:“天叔,他们应该还没吃饭吧?中午就让他们留下来吃顿饭,菜里多放点油水。
另外,完工后每人多付两块工钱,别亏待了人家。”
“少爷,我明白了。”
易天应声点头。
耿天接着说:“天叔,还有件事想麻烦您。”
“少爷请讲。”
易天回应道。
“是件小事,我想请您教耿山和耿虎识字。”
耿天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不必教他们儒家经典,只要让他们认得字就够了。”
耿天不打算让所有人都跟着易天学习,毕竟易天精力有限,平时还要处理耿家不少内务。
他决定先教耿虎和耿山,这两人至少不是完全目不识丁,还有些基础。
“知道了,少爷,我会每晚抽时间教他们的。”
这对易天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就在耿天与易天交谈之际,一个机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久违的任务提示!
“叮!新任务发布,请宿主尽快查看。”
耿天立刻打开系统面板,仔细阅读起来。
【超凡抽奖系统】
宿主:耿天
技能:儒学·高级、汉语·高级、英语·中级、点金手(恒定)、清静经·中级
物品:系统说明书、抽奖券x6
任务:成为崇文镇镇长
奖励:抽奖券x4】
看到奖励比前两次任务更丰厚,耿天不禁皱眉。
“系统,这次任务的奖励怎么这么高?”
“叮!任务随机发布,奖励与任务难度相关。”
“按你的说法,当镇长比 独眼和修炼法力还难?”
耿天感到不解,按理说修炼法力应该更难才对。
“是的,宿主。”
系统机械音再次确认。
退出系统面板后,耿天本想向易天打听崇文镇选举镇长的事,但环顾四周却不见他的身影。
一问帮工才知道,易天外出订酒席去了——耿家目前没有厨子,既然要请帮工吃饭,只能去镇上的酒楼预订。
见易天不在,耿天只好等他回来再说。
不久,帮工们将所有石头都搬进了库房。
耿天清点了一下,差不多有近两百箱,整个库房几乎被堆满了。
耿天清点之际,易天回来了,招呼大家去吃饭。
独眼今天没有出现,酒楼老板见耿家危机已除,欣然接下易天的生意。
饭桌上,帮工们一边吃一边闲聊。
“耿老爷真是客气,不仅请吃饭,菜还这么好!”
“那当然,要我说,现在选镇长,崇文镇的镇长就该耿老爷来当。”
“耿老爷是好,可太年轻,资历不够。
我听说谭老爷志在必得。”
“谭老爷?那就是个谭扒皮!他当镇长能有什么好?上次我去谭家帮工,别说没饭吃,工钱还被他克扣!”
一个胖乎乎的帮工咽下嘴里的肥肉,插嘴道:“好了!选镇长又不是你们的事,那是乡绅们定的,你们倒说得起劲!”
有人立刻反驳:“张大胆,你别插嘴!谁不知道你是谭老爷的马车夫,当然帮他说话!”
张大胆毫不示弱:“我就插嘴怎么了?你们能说,我就不能说?”
张大胆?
耿天觉得这名字很耳熟,转头看去。
那张脸也有些眼熟,神似某位动作影星,却又并不完全一样。
易天见耿天似有兴趣,凑近低声道:“这人就是张大胆,自称全镇胆子最大。”
张大胆拍胸脯道:“耿老爷,我可不是自称,是全镇公认的!我敢三更半夜在坟地过夜!您以后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这人最讲义气!”
耿天笑着点头,表示以后一定。
他对这胖乎乎的张大胆并无恶感,反而觉得挺可爱。
酒过三巡,耿天忽然想起这张大胆是谁——
正是《鬼打鬼》剧情里的男主角。
故事由谭老爷勾搭张大胆的妻子、并企图害他性命开始,而张大胆最终拜徐真人为师,入了茅山。
想到这里,耿天不动声色地问:“张大胆,听说你给谭秀才赶车?他怎么待你不好,还让你出来做帮工挣钱?”
记忆中,他的前身一直称谭老爷为“谭秀才”
——那不是尊称,而是蔑视。
耿天年纪轻轻便已是举人,若非科举废止,进士功名唾手可得。
而谭老爷一生苦读,直至最后一场科举才勉强中了秀才。
耿天因此认定谭老爷才疏学浅,甚至怀疑他是靠考官怜悯才得以中榜,故而向来轻视对方,常在众人面前直呼其为“谭秀才”。
如今的耿天延续了前身的习惯,并不打算改口。
二人因这称呼早已结怨,谭老爷屡次指责耿天不敬尊长,此时再改也于事无补。
“谭秀才?耿少爷说的是谭老爷吧。”
张大胆稍作迟疑,随即会意。
“正是。”
耿天颔首。
张大胆接着说道:“谭老爷待我极好,差事轻松,往来还有马车接送。”
“哎!张大胆,若谭老爷真待你这般好,你又何须出来做帮工?”
“说得是!谭老爷可是崇文镇的大户,指缝里漏些银钱都够你吃饱穿暖了。”
一旁的其他帮工纷纷打趣。
“去去去!我才跟了谭老爷半个月,怎好开口讨工钱?”
张大胆反驳道。
他近日才被谭老爷高价聘为车夫,只需送谭老爷至某间客栈,等候一炷香后再接回即可。
这般清闲又酬劳丰厚的工作,实在难得。
张大胆未透露具体差事,因谭老爷曾叮嘱他不可外传。
耿天闻言心下了然——鬼打鬼的剧情即将上演,张大胆的妻子已与谭老爷暗通款曲。
他望向张大胆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同情,仿佛瞧见对方头顶已是一片草原。
耿天忽然心生招揽之意,说道:“大胆,方才见你独自搬动这么多箱笼,想必身怀武艺。
可愿来我手下做事?”
他看出张大胆乃纯阳之体,是修道的良材。
即便不修道,单凭能独斗五六人的身手,当个护卫也是极好的。
张大胆虽有些心动,但想到谭老爷处既轻松又钱多,最终还是摇头婉拒。
耿天不以为忤,含笑说道:“无妨。
日后若需相助,可来耿家大宅寻我,能力所及定当施以援手。”
耿天并未指望仅凭一言半语就能拉拢张大胆,他只需在对方心中埋下一颗善意的种子。
待到谭老爷与张大胆的妻子合谋陷害之时,走投无路的张大胆自然会投向他这方。
届时耿天便可借张大胆作证,以私通之罪彻底扳倒谭老爷。
谭老爷暗中觊觎耿家产业,而耿天何尝不是怀着同样的心思。
张大力听完这番话,郑重地点了点头。
宴席很快散去,张大胆与其他帮工走出耿府,手里紧握着易天发放的安家费和工钱。
同行的工友们仍在奉承张大胆,盼着他日后飞黄腾达时能提携旧友。
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耿天转向正在收拾残席的易天说道:“天叔,明日去招些仆役吧。
经过今日之事,全镇人都该明白耿家还是从前那个耿家,想来应征者不会少。”
乱世之中,虽未波及崇文镇,终究民生艰难。
先前无人敢来是惧性命之险,如今危机既除,自有饥寒交迫者愿来谋生。
“明白了,少爷。”
易天颔首应道。
耿天话锋一转:“天叔,听说近日在选镇长?”
“正是。
谭老爷已与各乡绅谈妥,今年镇长非他莫属。”
易天答道。
自明清以来,崇文镇镇长皆由乡绅与各族族长轮值,任期一年。
而今民国虽行选举制,乡绅们仍沿袭旧规。
今年本该谭老爷执掌权柄,他早已打点妥当,此事看似已成定局。
若耿天此时争位,便是打破数百年陈规,与全镇乡绅为敌。
他本可静候十年八载轮到自家,但系统任务迫在眉睫,加之与谭老爷积怨已深,岂容对方执掌大权?
“难怪系统判定夺取镇长之位难于前两个任务。”
耿天暗自思忖。
以耿家现在的实力,要对抗整个崇文镇的乡绅,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耿天已经想好了破局的办法,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个人。
就在此时,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匆匆赶向耿家大宅。
“少爷,我回来了!”
那人喊道。
东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