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能力?”
“正是。
如今宿主可在异瞳与常瞳之间自由转换,并能识辨人魈——那些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之徒的灵魂,通常呈黑色,状如恶鬼。”
“识辨人魈?”
耿天转身望向正要离去的耿虎,凝神看去,只见耿虎的灵魂纯净如常,全无系统所说的特征。
新得的能力让耿天兴奋不已,他在耿家大宅中逐一观察众人的灵魂,想看看府中是否藏有人魈。
然而所见之人的灵魂皆是一片纯白,样貌也与本人无异。
正当他打算出门再探时,老管家易天气喘吁吁地寻来。
“少爷,可算找到您了。”
易天抹了把额间的汗珠。
“天叔何事如此着急?慢慢说。”
耿天温声道。
易天缓了口气,连忙禀报:“少爷,先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正在书房候着。”
“我这就去。”
耿天闻言立即朝书房赶去。
虽然早知道“一只眼”
已死,他仍迫切想要了解眼下情势,以便早作安排——若山匪仍旧觊觎耿家,他也得提前准备应对之策。
耿天快步走进书房,里面已有一位健壮的年轻男子在等候。
“少爷,你来了!”
那青年一见耿天进来,立即起身问候。
他名叫耿山,从小在耿家长大,曾是耿天的伴读书童。
耿天点头回应,语气急切:“阿山,那边情况如何?”
耿山说道:“我在鹰嘴山下守了两天,本想找机会混进山寨,却始终没有进展。
直到昨晚,山上下来几个人,我偷听到他们是土匪,就跟到一处茶棚,偷听他们说话,终于弄清了鹰嘴山的状况。”
“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耿天好奇地问道。
“一只眼确实死了,听说是被三当家害的。
现在是原来的二当家掌权。”
耿山咽了咽唾沫,接着说:“那天晚上,二当家杀了三当家,又和三当家手下火并,死了几十个人。”
“还有吗?”
耿天继续问。
“二当家不只清了三当家的人,还杀了一只眼的亲信,连他的妻儿也不放过。
山上不少人都觉得他太过狠毒,偷偷逃走了不少。
我昨晚跟着的那几个,就是从山上下来的。”
耿山回答。
“有没有关于耿家的消息?他们有没有打算对我们动手?”
耿天追问。
“听说新上位的二当家本来还想对耿家下手,但觉得自己损失太大,不敢再惹耿家,打算暂时停手。”
耿山答道。
耿天听后,陷入沉思。
“看来这个二当家还不知道耿家的护院已经跑光了,否则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耿家护院满编时有二十五人,配备二十五杆汉阳造。
在崇文镇一带,这样的武装力量已算相当强大。
鹰嘴山原本有一百多土匪,六成配备火器,至少六十杆汉阳造,自然不惧耿家。
但经过两次内斗,耿天估计山上只剩二三十人。
只要那二当家不蠢,暂时不会来招惹耿家。
耿天静 在书房里,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虽然一只眼死了,耿家的危机暂时解除,但远远没有结束。
新上位的二当家显然对耿家仍有企图,只是碍于实力削弱,又顾忌耿家护院队的存在,才没有出手。
一旦他看穿虚实,必将露出獠牙。
会隐忍不叫的恶狗最易咬人,因此耿天在筹建完保安团后,首要任务便是将鹰嘴山上的土匪一举铲除。
想到此处,耿天抬头对耿山说道:“阿山,有件事要你去办。”
“少爷请吩咐!”
耿山应道。
“现在就去招人,不必吝惜钱。
去找那些原本耿家的护院,只要他们肯回来,月钱翻倍,外加十块银元安家费。
先把护院人数扩至二十五人。”
耿天打算先恢复护院规模,确保自家有基本武力,以防那位二当家看穿虚实。
他虽不喜这些曾临阵脱逃之人,但眼下实在缺人,这些护院至少会使枪,用来唬人绰绰有余。
“明白了,少爷!”
耿山重重点头,转身去办。
随后,耿天走出书房,还有一事要请老管家易天处理。
他见到易天时,对方正在打扫。
原本这不是他的活,但如今人手不足,只能由他顶上。
“天叔,歇一歇,有件事要拜托你。”
耿天唤道。
“少爷尽管吩咐。”
易天放下扫帚,快步上前。
“天叔,麻烦你去镇子上雇些人,到我们在城外的采石场,把最近采出的石头全搬回耿家,我有大用。”
“招人时不必省钱。
虽然一只眼已死,镇上人尚不知情。
此时敢为我们耿家做事的,都算一份情义,我们不能亏待他们。”
那座采石场原本雇了不少零工,但因一只眼之事,许多人不敢再来。
耿天要这批石头自有大用——待购武器渠道落实,他便需大笔银钱,这些石头与他的“点金手”
将是重要倚仗。
“明白了,少爷,我这就去办。”
易天语气平静。
他深信茅山术法,自钱真人施法那日起,便知一只眼必死无疑,因此听到死讯并不惊讶。
易天如此笃信茅山术,与他内心一段秘辛有关——他曾拜雷震道长为师,但因资质太差,多年未能突破“炼精化气”
之境,只好辞别师门,来到崇文镇。
他曾修道的甘田镇上,还有两位师弟,一名雷罡,一名毛小方。
耿天的日常极为简单,除了分派事务,便是在房中修炼,偶尔也会前往钱真人的住处求教修行之法。
修炼之时,光阴流转如梭,转眼又是一日一夜过去。
终于到了一只眼约定前来收钱的日子,今日将决定耿家的命运。
崇文镇不少大户都在暗中观望耿家动静,可直至将近正午,仍未见任何风吹草动,仿佛一只眼从未出现过。
有人因此松了口气,比如那些被耿山高价请回的耿家护院,庆幸不必与土匪厮杀;也有人因此恼怒不已,比如镇上的谭老爷,为错失吞并耿家产业的机会而愤慨。
谭家府内。
“老爷,耿天今日依旧大摇大摆待在耿宅,一只眼并未出现。”
说话的是谭老爷的心腹柳师爷,他贼眉鼠眼,脑后仍拖着一条细辫。
“究竟怎么回事?一只眼为何不来?派人打探了没有?”
谭老爷收起折扇,面露急色。
他面相显老,脑后也扎着一根发辫。
“一早就派人去了,想必很快就回。”
柳师爷答道。
谭老爷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脚步声由外传来。
“老爷、师爷,小的林三回来了!”
一名仆役气喘吁吁地奔入。
谭老爷立刻追问:“快说!一只眼为何不来?今日不是他收钱之日吗?”
“回老爷,一只眼……他死了!”
林三回禀。
“什么!”
谭老爷与柳师爷齐声惊呼,尤其是柳师爷,前几日上山时一只眼还生龙活虎,怎会突然毙命?
“山上发生火并,一只眼当场身亡,如今是二当家掌权。”
林三继续解释,“而新当家的不打算此时对耿家动手。”
“这没用的东西!竟被二当家篡了位!”
柳师爷愤然道。
谭老爷心中同样恼怒。
他本指望一只眼逼耿家交出三十万大洋,好趁势低价收购耿家田产与商铺,这计划已令他眼红多时。
得知消息后,他立即派柳师爷前往鹰嘴山与一只眼商谈合作,表示愿意在一只眼夺得耿家房契地契后迅速接手,一只眼同意了。
作为回报,谭老爷也帮一只眼稳住了崇文镇上其他大户,称愿与他们共享好处。
谭老爷与耿家本无深仇,只是耿天常对他轻慢无礼,丝毫不敬长辈,这才结下梁子。
再加上耿家家产丰厚,他早已觊觎多时。
要说勾结土匪灭人满门,谭老爷没那个胆量;但若只是联手侵吞财物,他不仅敢,而且胆子不小。
为了谋取耿家财产,谭老爷既自恃大清秀才身份,不屑与土匪为伍,却仍派柳师爷积极与一只眼接触,打算接手耿家家业。
谁叫耿家人丁单薄,仅耿天一脉男丁?只要他一死,谭老爷自有手段将财产占为己有。
见谭老爷面露愠色,柳师爷嘿嘿一笑:“老爷不必动气,机会还多。
话说回来,小张老婆的滋味……老爷觉得如何?”
柳师爷口中的“小张”,正是谭老爷的车夫张大胆,他的妻子早已红杏出墙,与谭老爷暗通款曲。
谭老爷一听,怒容顿消,脸上浮现出心照不宣的笑意,衬着苍老面容,更显猥琐。
“此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说完,他摇着折扇步入后堂。
谭家内部的对话,耿天自然无从知晓。
此时他已结束修炼,正检视着耿家护院。
他仔细打量这群人,未见有人吸食鸦片,个个精神尚可,肩挎汉阳造,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乌合之众。
耿山与耿虎站在最前方,精神气度远胜他人,身姿挺拔,即便烈日当头,依旧岿然不动。
其余人则差了许多,久晒之下东倒西歪,不少人瘫坐在地,只顾喘气。
见此情形,耿天开口道:“你们都去休息吧。
耿山、耿虎,你们留下。”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两人齐声应道。
“休息之后,你们带所有护院绕崇文镇跑步,练练体能。”
耿天吩咐。
耿天并不懂练兵,只能命护院站军姿、长跑,以锻炼意志、服从性与体力。
具体如何训练,还需等曾为北洋军官的杨定文归来再做定夺。
过去耿家的护院训练一直由副队长负责,这才导致他们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而那位副队长,在一只眼来后第一时间就带着金银细软逃走了。
耿天还计划开设扫盲课,让护院们学习认字。
因为他相信,有文化的人能更快掌握武器战术,尽早具备战斗力。
但耿家识字的人不多,耿天于是打算把这份重任交给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