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驱散黑齿镇街角的薄雾,西里尔斯便被老团长埃德蒙唤进了那间充满烟草和皮革气味的小屋。
“坐吧,小子。”老团长指了指对面那张被岁月磨得油亮的椅子,开门见山,“上次和你谈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西里尔斯深吸一口气,迎上老团长期待的目光,缓缓摇头:“团长,您的信任让我惶恐。但我……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他斟酌着词句,试图让拒绝不那么刺耳:“青铜号角……为什么不交给雷克副团长呢?他资历深厚,众望所归,才是兄弟们心中最理所当然的继任者。”
老埃德蒙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重重靠向椅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雷克?他是个好兄弟,是队伍的脊梁骨,这些年多亏了他……但他只比我小几岁,精力还能撑几年?我看好的是你,西里尔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剑最利,等级最高,有年轻人独有的冲劲和无限的潜力!只有你,才能带着青铜号角走得更远,看到我看不到的风景!”
老团长描绘着未来的蓝图,眼中燃烧着最后的期冀。
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几乎让西里尔斯动摇,但他最终还是抬起头,坦诚相告。
“团长,我明白您的苦心。但我……我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黑齿镇的任务,哥布林、风狼……这些对我来说已经缺乏挑战。我需要更强的对手,更艰险的战场,更广阔的天地——星陨城那样的地方!”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这不仅是为了磨砺剑锋,更是为了我必须实现的誓言:获取爵位,赢娶艾莉娅。这绝不是在黑齿镇清剿低阶魔物能做到的。时间紧迫,我必须去搏杀、去攀登!留在这里熬资历,是在浪费我追赶命运的时间!”
小屋内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
良久的沉默后,老团长眼中的火焰渐渐黯淡,最终化为一片理解和释然。
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明白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去吧,小子,去闯你的天地。只是别忘了……青铜号角永远是你的根。”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营地,全体成员被召集起来。
当老埃德蒙宣布雷克副团长正式接任团长时,营地瞬间沸腾!“雷克老大!雷克老大!”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雷克本人反应最为激烈,这位刚毅的老兵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眼中闪烁着夙愿得偿的炽烈光芒,挨个拍打着围拢上来祝贺的兄弟们的肩膀,仿佛年轻了十岁。
然而,当老团长紧接着宣布,“我们的队长,西里尔斯,不久后将离开青铜号角,前往更广阔的天地寻求发展”时,营地的欢腾如同被冰水浇灭。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时间仿佛凝固。
雷克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瞬间僵硬,狂喜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纯粹的错愕。
高举的手臂僵在半空,整个营地陷入死寂。
西里尔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