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的手还握着刀柄，手指发白。血狼王眼睛通红，喉咙里发出低吼，身子往前倾，随时要扑出去。沈玉璃站在后面，喘得厉害，光翼没了，但她还是站着没倒。三人都盯着门口，那两个穿铠甲的人还在说话，声音冷冰冰的。
叶无涯抬起左手，轻轻敲了下腰间的袋子。他闭了下眼，压住心里的火气。现在冲进去不行。他小声说：“别动。”声音不大，但两个人都听到了。沈玉璃停下脚步，血狼王也停住，可眼睛还是盯着门里。
他往前走一步，看到地上有锁链和刑具。铁链上有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掉的血。空气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他没看那两人，而是看向角落的石台。台上放着一把折扇，黑色的，边上刻着花纹。他认得这花纹，是焚天殿的。
他没过去拿，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低阶妖核，捏碎扔向折扇。灵力碰到扇面，折扇忽然打开一点。一股寒气冒出来，屋里一下子变冷。接着，一道黑影从扇子里飘出来，穿着黑袍，脸看不清，但让人感觉很可怕。一个声音响起：“洛云，你就是焚天殿的狗。”
声音一出，叶无涯脑袋一痛，像针扎进脑子里。他咬牙，右手立刻在腰间敲了三下。一道青光在他脑子里炸开，把他拉回来。沈玉璃闷哼一声，跪在地上，用手撑着才没倒。血狼王低吼，前爪在地上划出三道印子，眼睛死死盯着黑影。
黑影不动，只重复这句话。每说一次，压力就重一点。叶无涯知道这是冲着人心弱点来的。他想起洛云被种蛊时的惨叫，想起他在地窖咳黑血的样子。他越想越恨，反而笑了。他放开防御，把这份恨放大十倍，引向黑影。
就在这一瞬，玉简爆发出青光，从他眉心射出，吞掉黑影里的恶意。那股力量被吸进玉简，变成一行字，直接留在他脑子里：“子蛊母体在焚天殿。”字一闪就没了。折扇啪地合上，落在石台上，不动了。
叶无涯喘气，额头全是汗。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他的力气。他看了眼右臂，那里有旧伤，现在有点疼。他没管，转身看血狼王。它还没动，鼻子动得快，耳朵竖着，身子微微抖。
“它怎么了？”沈玉璃扶着墙站起来，声音很弱。
叶无涯摇头，慢慢走过去。他把手放在它头上，感觉很烫。血狼王抬头，眼里的红退了，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它开口，声音低但清楚：“我闻到了……我孩子的气味。”
这话一出，屋里安静了一瞬。叶无涯眼神一紧。沈玉璃抓紧了袖子里的簪子。他们都明白了。之前敌人说“狼王幼崽最难驯服”，他们以为是吓人。现在看，是真的。
“你确定？”叶无涯问。
血狼王点头，前爪重重拍地，震起一圈灰。它转头看向右边通道，脖子上的毛全竖起来，尾巴绷直。它不是生气，是在找目标。它要找孩子。
叶无涯不再犹豫。他走到石台前，捡起折扇，塞进袋子。这东西不能留。他回头看了眼沈玉璃。她脸色白，嘴唇发紫，快撑不住了。他不能让她停下。他走过去，扶住她手臂：“还能走吗？”
她点头，咬着嘴唇不说话。她不想拖后腿。叶无涯没再多说，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他看向血狼王：“带路。”
血狼王低吼一声，走向右边通道。地上开始有脚印，比普通狼爪大，边上发黑。墙上也有抓痕，有的新，有的旧。越往里走，臭味越重。空气里还有股腐烂味。
走了半炷香时间，通道变宽。前面是个圆形大厅，墙上有生锈的铁矛，地上是碎骨头。中间有个石坛，放着七根黑蜡烛，没点着，但烛芯是湿的，像刚灭。
血狼王停下，鼻子贴地，一路嗅到石坛前。它突然仰头，大叫一声。声音震得头顶掉石头。它回头看向叶无涯，眼里全是怒和痛：“就在下面。”
叶无涯放下沈玉璃，让她靠着墙坐。他走到石坛边，摸了摸地面。土很松，下面好像空的。他拔出短刀，插进缝隙。刀进去一半，底下有空响。他用力撬，地面裂开一条缝。
一股黑气冒出来，味道刺鼻。叶无涯屏住呼吸，继续撬。沈玉璃挣扎着站起来，从袖子里拿出银针，准备动手。血狼王站在旁边，前爪抬起，随时要扑。
裂缝越来越大，露出向下的台阶。台阶上有暗红污渍，踩了会留印。叶无涯拿出一颗妖核照亮，先走下去。台阶很长，拐了三个弯才到底。下面是小屋子，四面都是铁板。
屋子中间有个铁笼，很小，只能装一头小狼。笼门开着，里面没人。地上有块布条，沾着干血。叶无涯蹲下捡起，仔细看。布条是狼族的织法，边上绣了个小狼头。
他抬头看血狼王。它已经冲到笼前，鼻子到处闻。它突然停下，前爪猛拍墙。一块铁板被撞开，后面有个凹槽。里面有一枚黑虫卵，指甲大，表面有纹路。
叶无涯立刻认出这是蛊卵。他不敢碰，用玉简查。玉简震动一下，传出信息：和子蛊同源。他心一沉。这东西是用来控制血狼王后代的。他们抓了幼崽，还想用蛊控制整个狼族。
他把虫卵收进袋子，看向血狼王。它站在笼前，身子微微抖。它不是怕，是在忍怒。它抬头看叶无涯，声音沙哑：“找到它。”
叶无涯点头：“一定。”
沈玉璃扶着墙进来，看到铁笼和虫卵，脸色更白。她没说话，走到叶无涯身边。三人站在一起，看着空笼子。
叶无涯最后看了眼屋角。那里有道新划的记号，是狼族的文字，写着“活不过三天”。他记住位置，转身往回走。
他们得快点离开。可刚走上台阶，叶无涯忽然停下。他感觉袋子里的折扇又动了。他没打开，但玉简传来一丝异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密室，什么也没说，继续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