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五十六章:雾都惊雷(下1)

五月二日的重庆,晨雾还没散尽,行营周围的青石板路上已布满了便衣——督察处的弟兄们都扮成了挑夫、货郎,腰间藏着改装后的毛瑟c96,枪套是用旧皮带改的,不仔细看像个工具袋。令狐靖远站在行营后门的老槐树下,粗布长衫的袖口沾着露水,是凌晨检查布防时蹭的。他手里捏着张手绘的布防图,图上用红笔标着“暗哨位置”“巡逻路线”,每个红点旁都注着弟兄的名字——老赵守东侧窄巷,老郑盯西侧矮墙,小顾在对面的茶馆二楼架着望远镜,连小马都被派去扮成烟贩,在街角的石墩上摆了个小摊,烟盒里藏着微型电台,天线用铜丝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

“处长,都安排好了。”小马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烟杆在手里转着——这是“一切就绪”的暗号,烟杆的铜锅没装烟丝,是空的,装了烟丝才是“有情况”。“东侧窄巷有三个暗哨,都在二楼窗户后,手里拿着‘哑巴枪’(消音手枪),子弹是特制的,打出去没声音。西侧矮墙下埋了‘绊马索’,用的是细钢丝绳,上面缠了布,晚上看不出来,白天不凑近也发现不了。”

令狐靖远点点头,目光扫过行营门口的哨兵——都是军统行动处的老兵,腰间的毛瑟枪枪套敞着口,枪托上的烤蓝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靴底的钉齿在石板上蹭过,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往对面的茶馆瞥了眼,小顾正假装喝茶,手里的茶杯举到嘴边却没沾唇——这是“视野良好”的信号,要是茶杯扣在桌上,就是“发现异常”。

“黄浚那边怎么样了?”令狐靖远突然问,指尖在布防图上的“会议室”位置划了道痕——那里是今天的重点,委员长要亲自主持会议,军政部、财政部的高官都要来,容不得半点差错。

“还关在地下室,陈队长让人看着呢。”小马压低声音,“昨晚审到后半夜,他又招了个潜伏的,是财政部的科员,姓孙,叫孙明,负责给日军递财政拨款的消息,今天可能会来开会。陈队长已经让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辆黑色轿车驶过来,车头挂着“军委会”的银质徽章,车速很慢,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沙沙”的响。第一辆车里坐着戴笠,玄色中山装的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墨——想必是刚在电报上批了字,手里捏着个烟斗,烟丝燃了半截,烟灰摇摇欲坠。第二辆车里是委员长的卫队,队员们都探着头,手里举着汤姆逊冲锋枪,枪口对着两侧的巷口。

“靖远,布防得怎么样?”戴笠下车,烟斗往手里磕了磕,烟灰落在石板上,“委员长还有十分钟到,可别出岔子。黄浚招的那个孙明,刚才在半路上抓了,从他身上搜出个密写本,上面记着今天会议的议程,是昨天从财政部偷的,差点就递出去了。”

“放心,戴局长。”令狐靖远把布防图递过去,“周围三里地都清过了,暗哨、绊马索、望远镜都安排好了,连天上都有哨兵盯着——小顾在茶馆二楼架了高倍望远镜,能看见五百米外的屋顶。只要有可疑人员靠近,三分钟内就能控制住。”

戴笠翻着布防图,指节在“会议室”上敲了敲:“会议室里的人都查过了吗?服务员、清洁工,别漏了。去年南京有个日特,扮成清洁工混进会场,差点炸了会议室。”

“都查过了。”令狐靖远点头,“服务员是从军统招待所调的,都是老弟兄,身家清白,连祖宗三代都查了。清洁工是本地的,姓王,在军统做了五年,去年还帮着抓过日特,可靠得很。会议室的门窗都检查过,锁是新换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委员长的秘书手里,一把在我这。”

说话间,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委员长的车来了。令狐靖远立刻对小马使了个眼色,小马吹了声口哨,声音很轻,只有周围的便衣能听见——这是“最高警戒”的信号。挑夫们停下扁担,货郎们收起摊子,都往行营门口靠了靠,手放在腰间的枪上,眼神警惕地扫着周围的人。

委员长的车停在行营门口,黑色的车身在晨光下泛着亮。委员长走下车,穿藏青色中山装,眉头皱得很紧,手里捏着个公文包,包上的铜锁擦得发亮。他往周围扫了眼,对戴笠和令狐靖远点点头:“辛苦了。今天的会很重要,关乎抗日的军备调配,绝不能出问题。”

“请委员长放心。”令狐靖远敬了个礼,声音洪亮,“周围都安排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进了会议室,令狐靖远亲自检查了每个座位——椅子底下、桌子缝隙、墙角的花盆,都用手电筒照了一遍,没发现异常。窗户都关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屋顶的吊灯亮着,灯光柔和,却能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服务员端着茶水进来,脚步很轻,托盘里的茶杯摆得整整齐齐,杯底没沾半点灰——这是检查过的信号,要是杯底有灰,就是“有问题”。

会议开始后,令狐靖远守在门口,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委员长的声音低沉有力,讲着“抗日的决心”“军备的调配”,中间夹杂着何部长、孔部长的附和声。他往走廊尽头瞥了眼,老郑正靠在墙上,手里捏着个弹弓——这是“应急武器”,要是有刺客冲进来,弹弓能打瞎对方的眼睛,争取时间。

突然,小顾从外面跑进来,脸色发白:“处长!西侧矮墙有动静!有个人影在翻墙,手里拿着个黑布包,像是炸弹!”

令狐靖远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往西侧跑,老郑、小马也跟着跑。到了矮墙下,就见个穿灰色短褂的男人被绊马索绊倒在地,黑布包掉在旁边,里面的炸弹露了出来——是日式“九七式”手榴弹,拉环已经拉开,导火索正“滋滋”地冒着烟。

“快躲开!”令狐靖远扑过去,一把抓起手榴弹,往远处的空地扔——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轰隆”一声炸了,泥土和碎石溅了一地。男人刚要爬起来,小马一脚踩在他背上,膝盖顶住他的脖子,手里的枪顶在他头上:“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

令狐靖远走过去,蹲下身,从男人的口袋里摸出个铜制小玩意儿——上面刻着“樱花纹”,跟黄浚、张涛身上的同款。“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他声音冷得像冰,指尖在小玩意儿上摩挲。

男人的脸贴在地上,嘴角淌着血,却还嘴硬:“我不知道!我就是个流浪汉,想找个地方躲雨!”

“躲雨?”令狐靖远往地上的黑布包指了指,“躲雨会带手榴弹?你是第三组的残余吧?黄浚都招了,别装了!”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令狐靖远从怀里掏出张照片——是从黄浚的密写本里找到的,上面有十几个潜伏人员的头像,其中一个就是眼前的男人。“你叫周强,是‘乌鸦’刘副司令的手下,负责今天炸会议室,对不对?”

周强的喉结滚了滚,终于松了口:“是……是刘副司令让我来的!他说要是会议开得顺利,就炸了会议室,要是不顺利,就炸委员长的车!”

“刘副司令在哪?”令狐靖远追问,指尖攥得发白。

“在警备司令部的办公室!”周强声音发颤,“他说等我得手了,就用电台给日军发信号,让日军派飞机来轰炸!”

令狐靖远对小马说:“带他回军统本部,严加看管!”又对老郑说,“你去警备司令部,把刘副司令‘请’过来,别惊动任何人!就说委员长有话问他!”

等他们走后,令狐靖远回到会议室门口——里面的会议还在继续,委员长的声音没停,想来是没听到爆炸声。他松了口气,靠在墙上,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刚才要是慢一步,手榴弹就炸在走廊里了,后果不堪设想。

会议结束后,委员长走出会议室,脸色比早上好了些。他拍了拍令狐靖远的肩膀:“靖远,今天多亏了你。刚才的爆炸声我听见了,你处理得很好。现在内鬼还没清完,我给你三天时间,把重庆所有潜伏的日特都抓出来;再给你两天时间审讯,把他们的同伙、联络方式都问出来。三天后,我要看到结果。”

“是!委员长!”令狐靖远敬了个礼,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

委员长走后,戴笠把令狐靖远拉到一边,手里捏着张名单——上面是黄浚招的潜伏人员,有政府部门的,有军队的,还有商界的,密密麻麻写了两页。“这些人都得抓,一个都不能漏。”戴笠的声音压得很低,“军政部的李科长、财政部的赵主任、警备司令部的王参谋,都是实权人物,抓的时候要小心,别让他们跑了。我已经让行动处的人准备好了,你带队,咱们分三路行动,同时抓,别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

“好。”令狐靖远接过名单,指尖在“李科长”的名字上划了道痕——这个人他见过,在军政部的会议上,总坐在前排,说话很有分量,谁能想到竟是日特。“我带督察处的人抓李科长和赵主任,陈恭澍带行动处的人抓王参谋,老郑带剩下的人抓商界的那几个,下午三点同时行动,怎么样?”

戴笠点点头,把烟斗往口袋里一塞:“就这么定。下午两点在军统本部集合,带足武器,别心软。这些人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抓的时候要是反抗,直接开枪。”

下午两点,军统本部的院子里挤满了人——督察处和行动处的弟兄们都穿着黑制服,腰间的毛瑟枪枪套敞着口,手里拿着名单和照片,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令狐靖远站在台阶上,手里举着个扩音喇叭,声音洪亮:“弟兄们!今天的任务很重要,抓的都是潜伏在咱们身边的日特,他们吃着国家的饭,却帮着日本人害咱们的同胞!下午三点,分三路行动,第一路跟我去军政部,抓李科长;第二路跟陈队长去警备司令部,抓王参谋;第三路跟老郑去商业区,抓张老板!记住,行动要快,要隐蔽,别让他们跑了!要是反抗,直接开枪!”

弟兄们齐声喊:“是!处长!”声音震得院子里的树叶都往下掉。

两点半,三路人马分别出发。令狐靖远带的第一路人马坐的是卡车,车厢里挤满了人,手里的枪都上了膛,枪托在车厢底板上磕得“咚咚”响。车过嘉陵江大桥时,令狐靖远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江面上漂着几艘渔船,渔民们正撒网捕鱼,看起来很平静,谁能想到这平静的背后藏着这么多内鬼。

“处长,快到军政部了。”小马低声道,往车窗外瞥了眼——军政部的青砖楼已经能看见了,门口的哨兵正举着枪,腰间挂着手榴弹,看起来很警惕。“李科长的办公室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咱们怎么进去?直接闯进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先别急。”令狐靖远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个铜制“工”字牌——这是军政部的通行证,早上从戴笠那拿的,“我扮成送文件的,进去找李科长,你们在楼下等着,我一挥手,你们就冲上来。记住,动作要快,别让他把密电码烧了。”

车停在军政部门口,令狐靖远下车,手里拿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空白文件,只是做做样子),举着“工”字牌对哨兵说:“军委会送文件的,找李科长。”

哨兵检查了“工”字牌,没发现异常,就让他进去了。进了大楼,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办公室的门偶尔开一下,传出打字机的“哒哒”声。三楼的走廊尽头就是李科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翻文件的声音。

令狐靖远轻轻推开门——李科长正坐在办公桌后,穿灰色中山装,戴着金边眼镜,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在看一份文件。他看见令狐靖远,愣了一下:“你是谁?找我有事?”

“军委会送文件的。”令狐靖远走到办公桌前,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突然挥手——这是信号。楼下的弟兄们立刻冲上来,脚步声震得走廊都在响。

李科长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摸抽屉里的枪,却被令狐靖远一把按住。“李科长,别费劲了。”令狐靖远的声音冷得像冰,“黄浚都招了,你是‘麻雀’的同伙,负责给日军递军队调动的消息,对不对?”

李科长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我……我没有!你们别血口喷人!”

令狐靖远从抽屉里搜出个密写本和一支钢笔——钢笔的笔杆里藏着密写药水,是日式“樱花牌”,跟黄浚身上的同款。“这是什么?”他把密写本和钢笔往李科长面前一推,“里面记的军队调动时间,不是你写的是谁写的?你上周递出去的密信,我们已经截到了,别装了。”

李科长的肩膀垮了下去,双手垂在身侧,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是……是我写的……我也是没办法,日军抓了我儿子,说不帮着做事就杀了他……”

“你儿子在哪?”令狐靖远追问,声音软了些——他知道,有些内鬼确实是被胁迫的,但背叛就是背叛,不能轻饶。

“在上海的集中营里……”李科长的声音发颤,眼泪涌了上来,“日军说,只要我递够十次消息,就放我儿子回来……我已经递了九次了,就差最后一次……”

令狐靖远没说话,对弟兄们说:“把他绑起来,带回军统本部。”又转头对李科长说,“你要是老实交代,我会帮你查你儿子的下落,要是不老实,你就别想再见到他了。”

抓完李科长,令狐靖远又带弟兄们去了财政部——赵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门口有个秘书,正坐在桌前打字。令狐靖远扮成“军委会的人”,说要找赵主任“谈财政拨款的事”,秘书没怀疑,就让他进去了。

赵主任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穿一身西装,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看见令狐靖远,连忙站起来:“这位先生,找我有事?”

令狐靖远没跟他废话,直接亮出督察处的关防:“赵主任,我们是督察处的,现在怀疑你勾结日特,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主任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我没有!你们弄错了!”他转身就要跑,却被门口的弟兄们拦住,一把按在墙上,反绑了双手。

从赵主任的办公室里,弟兄们搜出了三张银行汇票——都是日军给的,每张都有五千元,还有个电台零件,是用来组装微型电台的。“这些汇票是怎么回事?”令狐靖远把汇票往赵主任面前一推。

赵主任低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是……是日军给的报酬……他们让我递财政密码,每次给我五千元……”

“财政密码递出去多少?”令狐靖远追问。

“没……没多少……”赵主任摇头,“就递过三次,都是财政拨款的密码……”

令狐靖远让弟兄们把赵主任绑起来,带回军统本部。路上,小马递过来个纸条:“处长,陈队长那边传来的,王参谋抓着了,从他身上搜出了行营的布防图,还有个联络暗号本!老郑那边也抓了张老板,从他的店里搜出了三箱炸药,都是日式的!”

令狐靖远接过纸条,心里松了口气——第一天就抓了四个,还算顺利。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黄浚的密写本上还有十几个名字,都得一个个抓出来,不能漏。

回到军统本部时,天已经擦黑了。地下室里挤满了被捕的日特,李科长、赵主任、王参谋、张老板被分开关在四间审讯室,每间门口都站着两个持枪的弟兄,枪托在青砖地上磕出冷硬的声响。令狐靖远先去了关押李科长的房间,油灯的光把人影拉得老长,李科长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金边眼镜歪在鼻梁上,之前的斯文劲儿荡然无存。桌上摆着从他办公室搜出的密写本,用淘米水浸过的纸页上,“5月3日军需运输路线”几个字清晰可见,墨迹还带着些潮气——显然是刚写没多久,没来得及递出去。

“你递出去的九次消息,具体是什么内容?”令狐靖远坐在他对面,指尖在密写本上轻轻敲着,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油灯的火苗晃了晃,映得他袖口的补丁(是上次在上海码头被日特划烂后缝的)也跟着动。

李科长的喉结滚了滚,眼神往墙角的铁桶瞟了瞟——桶里的水还冒着白气,是下午准备的“水刑”工具。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发颤:“第一次……第一次是去年十二月,递的是南京周边的驻军布防;第二次是今年一月,递的是汉阳兵工厂的生产进度;第三次……第三次是三月,递的是重庆到昆明的物资运输路线……”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清,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令狐靖远把密写本翻到新的一页,推到他面前:“把每次递消息的时间、地点、接头人,都写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是戴笠去年送的“派克牌”,笔帽上刻着“守土”二字,“你要是写得详细,我让人去上海集中营查你儿子的下落;要是漏了一句,你知道后果。”

李科长接过钢笔,手还在抖,笔尖在纸上划了好几道歪歪扭扭的痕,才慢慢写下第一个日期:“民国二十七年十二月五日,在上海外滩的‘和平饭店’,接头人穿黑色风衣,戴礼帽,留八字胡……”

等李科长写得差不多了,令狐靖远又去了关押赵主任的房间。赵主任比李科长镇定些,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带着些不服气:“我就是拿了点钱,没递多少重要的东西,你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没递重要的?”令狐靖远把那三张银行汇票往桌上一放,“五千元一张,三次就是一万五,日军会给你这么多钱,就为了要些无关紧要的?”他从怀里掏出张电报——是早上截到的,用“樱花”密码译出来的,上面写着“赵已递财政拨款密码,可截重庆至西安的军饷”,发报时间是昨天晚上,“这是日军发给特高课的电报,你还说没递重要的?要是军饷被截,前线的弟兄们吃什么?拿什么打仗?”

赵主任的脸“唰”地红了,又很快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最后只是颓然地垂下头:“我……我错了……我不该贪那点钱……”

“错了?”令狐靖远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拿的不是钱,是前线弟兄的命!去年徐州会战,多少弟兄因为军饷没及时到,饿着肚子打仗?你对得起他们吗?”他往桌上放了张照片——是前线士兵的合影,个个面黄肌瘦,却还举着枪,背景是被炸烂的战壕,“你看看这些弟兄,再看看你自己,你良心过得去吗?”

赵主任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对不起弟兄们……我不该帮日本人……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还知道个潜伏的,是财政部的副部长,姓吴!他跟日军的联络方式是‘在《中央日报》上登寻人启事’,‘寻失散多年的弟弟’就是要递消息,‘弟弟已找到’就是消息收到……”

令狐靖远的心猛地一沉——副部长!比赵主任的职位高多了,要是真的,那渗透得也太深了。“吴副部长最近有没有登过寻人启事?”他追问,往前凑了凑。

“登过!”赵主任点头,眼泪还在往下淌,“就在四月二十五日的《中央日报》上,第三版,标题是‘寻弟吴二,多年未见,见报速联系’,下面留的地址是上清寺的‘静心茶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吴副部长根本没有弟弟,现在想来,那就是给日军递消息的暗号!”

令狐靖远让小马把这些记下来,又问:“吴副部长还跟哪些人有来往?有没有提过武汉、长沙的潜伏小组?”

“提过!”赵主任急忙说,“他说‘武汉有个小组,在兵工厂做事,负责炸生产线;长沙有个小组,在火车站旁边开了家杂货店,负责递军队调动的消息’!还说‘这些小组都是五年前就潜伏的,跟老百姓一样,不容易查’!”

从赵主任的房间出来,令狐靖远直接去找戴笠。戴笠正在办公室里翻电报,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玄色中山装的袖口沾着些烟灰。“戴局长,有个重要情况。”令狐靖远把赵主任的供词递过去,“财政部的吴副部长可能是潜伏的日特,四月二十五日还通过《中央日报》给日军递过消息,武汉、长沙的潜伏小组他也知道。”

戴笠接过供词,越看脸色越沉,手里的烟斗“啪”地一声掉在桌上:“吴xx!我跟他共事这么多年,竟没看出他是个汉奸!”他深吸一口气,捡起烟斗,手指在供词上敲着,“立刻让人去查四月二十五日的《中央日报》,确认有没有那则寻人启事!另外,让武汉、长沙的军统站密切关注兵工厂和火车站的杂货店,一有动静就汇报!吴副部长那边,先别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的行踪,看看他还跟哪些人来往!”

“是!”令狐靖远应了声,刚要走,又被戴笠叫住。

“靖远,明天是第二天,还有十几个潜伏的没抓,得加快速度。”戴笠的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却依旧坚定,“军政部的刘参谋、警备司令部的孙副官、商界的周老板,都是黄浚供出来的,明天一早咱们分两路,你去抓刘参谋和孙副官,我去抓周老板,争取明天把重庆的潜伏小组都清完!”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令狐靖远就带着弟兄们出发了。第一站是军政部——刘参谋的家在城郊的小院里,院墙不高,只有一人多高,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叶子上还沾着晨露。小马先翻墙进去,打开院门,令狐靖远带着弟兄们悄悄走进院子,客厅里还亮着灯,里面传出翻东西的声音。

“刘参谋,别翻了。”令狐靖远推开客厅的门,手里的枪指着刘参谋,“我们是督察处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参谋手里拿着个黑布包,里面是密写药水和电台零件,见令狐靖远进来,脸色瞬间变了,转身就要往厨房跑——厨房的灶台下藏着把枪,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但没跑两步,就被小马一脚绊倒,反绑了双手。

从刘参谋的家里,弟兄们搜出了五张手绘的军政部仓库分布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弹药库”“粮食库”的位置,还有个微型电台,天线藏在窗帘杆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图是给谁的?”令狐靖远把图往刘参谋面前一推。

刘参谋趴在地上,嘴角淌着血,却还嘴硬:“我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画的,想以后做生意用!”

“做生意?”令狐靖远往电台指了指,“做生意需要电台?需要密写药水?你以为我们没证据?黄浚都招了,你是‘蛇’王庆祥的同伙,负责给日军递仓库的位置,对不对?”

刘参谋的身子猛地一颤,再也没了刚才的硬气,声音发颤:“是……是王庆祥让我做的……他说日军会给我好处,让我下辈子不愁吃穿……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抓完刘参谋,令狐靖远又带弟兄们去了警备司令部——孙副官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跟谁密谋。令狐靖远轻轻推开门,听见他说:“……对,令狐靖远他们正在抓潜伏的,你们小心点……别让他们查到……”

“给谁打电话呢?”令狐靖远走过去,一把抢过电话听筒,里面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喂?孙副官?怎么了?”

“是李娟!”令狐靖远心里一紧——李娟是侍从室的科员,之前黄浚招的,还没抓到。他对着听筒说:“李娟,你已经暴露了,赶紧投降吧,争取宽大处理!”

听筒里的声音突然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孙副官脸色发白,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处长!我错了!我不该帮李娟递消息!我也是被她逼的!她手里有我的把柄……”

“什么把柄?”令狐靖远追问,扶起孙副官,“你要是老实说,我可以帮你求情。”

孙副官咽了口唾沫,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我去年在南京的时候,贪了军饷,被李娟看见了……她就用这个威胁我,让我帮她递消息,要是不帮,就把这事捅出去……”

从警备司令部出来,已经是中午了。令狐靖远刚要上车,就见戴笠的车开了过来,戴笠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喜色:“靖远!周老板抓着了!从他的店里搜出了十箱炸药,还有个联络名单,上面记着武汉、长沙潜伏小组的负责人!另外,吴副部长那边有动静了,他今天下午要去‘静心茶馆’,应该是跟日特接头!”

“太好了!”令狐靖远松了口气,“那我们下午就去‘静心茶馆’,把日特和吴副部长一块抓了!”

下午三点,“静心茶馆”里坐满了人,大多是喝茶聊天的百姓,只有角落里的一桌很可疑——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正低着头喝茶,戴圆框眼镜,正是吴副部长;对面坐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礼帽,留八字胡,手里捏着张《中央日报》,正假装看报,眼神却总往门口瞟。

令狐靖远和戴笠扮成茶客,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前,小马和陈恭澍扮成伙计,手里拿着茶壶,随时准备行动。吴副部长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给黑色风衣男人,嘴里低声说着什么:“……这是重庆下个月的财政拨款计划,你赶紧递出去……”

黑色风衣男人接过信封,刚要揣进怀里,小马突然冲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动!督察处的!”

吴副部长脸色一变,起身就要跑,却被戴笠一把抓住胳膊:“吴xx,别跑了,你已经暴露了!”

周围的百姓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往门口跑,茶馆里一片混乱。黑色风衣男人从怀里掏出把枪,就要开枪,陈恭澍眼疾手快,一脚踢掉他的枪,反手把他按在桌上:“再动就开枪了!”

从黑色风衣男人的身上,弟兄们搜出了个密写本和一支钢笔,密写本里记着武汉、长沙潜伏小组的地址和联络方式,钢笔的笔杆里藏着密写药水,跟黄浚、张涛身上的同款。“你是谁?跟吴副部长是什么关系?”令狐靖远把密写本往他面前一推。

黑色风衣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之前在邮轮上见过的那两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之一!“我是特高课的联络员,叫山口一郎!吴副部长是我们的‘棋子’,负责给我们递财政情报!”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你们别得意,重庆的潜伏小组还有很多,就算抓了我们,还有其他人!日军很快就会轰炸重庆,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令狐靖远没跟他废话,让弟兄们把他和吴副部长都绑起来,带回军统本部。路上,戴笠看着手里的联络名单,感慨道:“靖远,要是没有你,这些潜伏的日特还不知道要藏多久,不知道要给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三天时间,咱们抓了二十多个,也算没辜负委员长的信任。”

令狐靖远笑了笑,看向车窗外——夕阳把重庆的城郭染成了金红色,嘉陵江的水面泛着金光,远处的吊脚楼升起了炊烟,看起来格外平静。“这只是开始,戴局长。”他说,“武汉、长沙还有很多潜伏小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回到军统本部时,天已经黑了。令狐靖远把山口一郎和吴副部长关进地下室,又去审了其他被捕的日特。到了后半夜,所有的审讯记录都整理好了,一共二十三个被捕人员,供出了重庆十五支潜伏小组的下落,还有武汉、长沙各三支潜伏小组的地址和联络方式。

第三天一早,令狐靖远和戴笠带着审讯记录去见委员长。委员长坐在办公室里,翻着记录,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很好!”他放下记录,对令狐靖远和戴笠说,“你们做得很好,三天时间就清了重庆的潜伏小组,还查出了武汉、长沙的,没辜负我的期望。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成立‘军事委员会特别事件调查组’,戴笠任组长,令狐靖远任副组长,全权负责清查全国的日特潜伏小组!武汉、长沙那边,立刻发电报给当地的军统站,让他们按照你们提供的地址,尽快抓捕!”

“是!委员长!”戴笠和令狐靖远齐声敬了个礼。

从委员长的办公室出来,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戴笠拍了拍令狐靖远的肩膀:“靖远,接下来的任务更重了,武汉、长沙的潜伏小组藏得深,抓起来不容易,你可得多费心。”

令狐靖远点点头,看向远处的天空——重庆的天很蓝,飘着几朵白云,看起来格外平静。他知道,这平静的背后,还有很多暗流涌动,但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把所有的日特都揪出来,还国家一个安宁。

“戴局长,放心吧。”令狐靖远说,“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日特在咱们的土地上胡作非为!”

当天下午,令狐靖远就开始起草给武汉、长沙军统站的电报,把潜伏小组的地址和联络方式一一列出来,每个名字后面都注着“重点抓捕”“密切监视”的字样。小马在旁边帮忙整理审讯记录,老郑去仓库检查武器,准备随时支援武汉、长沙的行动。

军统本部的院子里,弟兄们正忙着擦拭枪支、整理装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表情——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很艰巨,但他们有信心完成,因为他们身后是国家,是同胞,是千千万万等着抗日胜利的百姓。

令狐靖远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沉甸甸的,却又充满了力量。他想起委员长说的“三天抓捕,两天审讯”,想起这几天的惊心动魄,想起那些被捕的日特,想起前线浴血奋战的弟兄们,更加坚定了信念——一定要把所有的日特都清干净,为抗日胜利扫清障碍!

夕阳西下时,给武汉、长沙军统站的电报终于发出去了。令狐靖远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着那张联络名单,指尖在“武汉兵工厂”“长沙火车站杂货店”的字样上摩挲。他知道,新的任务开始了,而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藏得更深、更狡猾的日特潜伏小组,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督察处的弟兄,有军统的弟兄,有千千万万的中国人!

CC读书推荐阅读:医笑倾城踏星陆隐极品家丁弃妃,你又被翻牌了!韩娱之灿冷冰冰的战神王爷堵门求我疼疼他女帝的现代生活喝醉后,女神让我忘了她人到中年,觉醒每日结算系统傲世玄医暴徒出狱重生:大帝归来炼神丹!御神兽!废材大小姐竟是绝世帝女玩家超正义隐主龙玉冰冷总裁未婚妻重生的李峰青梅有点酸,竹马你别闹超强打工仔我的六个姐姐,由我来守护!极品仙尊之高高在下豪门重生之撩夫上瘾有妖气客栈天亮了,就不需要灯塔了都市修仙从摆摊开始太初灵境尊龙出狱送王船重生60:我靠打猎让全家致富我的宝藏男神藏不住了古镇奇谭从认购证开始在欧美区扬名变成女生后兄弟也跟风了陆太太复婚吧诸界碰撞,我杀出归墟芈月传(蒋胜男)亿万契约:杠上钻石老公我的冷艳娇妻谍战:我能用不同的身份搞暗杀重生之重启2004京城异能王亿万首席,前妻不复婚重生1990之改写人生农女医妃富甲天下那位杀手不太冷模拟:身为无上巨头,托起人族高武世界:开局觉醒天人合一高武:家父五虎将,掠夺鸿蒙体!画堂归别回去了,送你一杯温热的豆浆
CC读书搜藏榜:海贼王之最强冰龙皇上非要为我废除六宫邢先生的冷面女友战国混沌剑神的猴子猴孙们独享一吻成灾:帝少的77次锁情诸神来犯,我在现代重演神话神级狂医在花都都市之最强战神奶爸逍遥修真少年空间之归园田居重生之妃王莫属女导演的爱情电影重生后,我在都市杀疯了重生,我就是回来当厨神的湛少的替婚新妻韩娱之魔女孝渊迷彩红妆公主爱妻你别跑两界真武暗影谍云偏执首席放过我爱如星辰情似海百万调音师:我只好亲自上台了!祸害娱乐圈,你说自己是正经人?都市之邪皇狂少这个傀儡师有点那啥重生娱乐圈之女王至上乡村疯子致富路墨守陈规狂龙下山退休后她只想在娱乐圈养老重生九零恶婆婆商女谋夫回2001陪你长大我在梦里逐步成神变成女孩子,将高冷千金养成病娇亲情凉薄我转身自立门户我的世界,又要毁灭了重生后休了王爷重回1976,下乡当知青御膳房的小娘子重回七七种田养娃霞光升起金牌宠妃(系统)绯闻男神:首席诱妻成瘾我是导演,却拿着演员的技能我的师傅慢半拍邪医修罗:狂妃戏魔帝异世倾心
CC读书最新小说:不是青梅的她,胜过天降炼星噬源雪白妩媚的女土匪让我着了迷我成警队卷王,同事求我别秀了!大龄青年王普散户逆袭:我在股市赚到一百亿霸凌?穿书黄毛!学霸也是霸!盗综:下乡后加点提升技能重生80,从入赘开始狩猎致富!年代1982坐拥老婆孩子热炕头凡人修仙他镇守女宿舍斩妖除魔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别人修炼我开挂!一人横推异兽族都市修仙:我,仙帝,直播归来风如我诗的新书烟云散重生六零:从喂饱邻家姐姐开始多子多福系统,开局上交国家佣兵之王回国当保安多子多福:校花孕吐,奖励一个亿我的执念能改命逐步千里权谋之陆小雨的得意人生妖怪公寓奇幻之旅我的系统坑爹又坑钱旧日锚点真的假的,从首都转来羊城上学?重修还是觉醒金瓶秘典之都市传奇顶级修罗场,完蛋我被前妻包围海岛神话:我的建国直播传奇太初终末我是你的败笔五哈显眼包:娱乐圈的泥石流亮剑:云龙努点力,你爹都将军了超级兵王,我在民国替天行道臧霸传2015,金融和互联网大佬!我在新疆烧国礼天命赊刀人:开局一张百万债单分手后我约了三个美女空姐钢铁之巢:白狐纪年十八刚觉醒,你氪出个万族屠夫?站立的路仙凡守护者官道之铁血征途被霸凌后我跪到军区饥荒年代,十斤高粱换娇妻房车上的旅行四合院:从搅黄贾东旭婚事开始占卜娱乐圈后,我成了所有人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