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声枪响如同炸雷,在空旷破败的厂房里撞出层层叠叠的回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灼热的气流几乎是擦着李响的头皮飞掠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子弹钻入铁皮桶的沉闷撕裂声,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响哥!趴下!别露头!” 洞口下方,赵铁柱的怒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他庞大的身躯瞬间绷紧如岩石,肌肉贲张,锐利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钉在厂房深处那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承重钢梁后面!人影一闪而逝,动作快得像鬼魅!
怀里的古玉滚烫如火炭!那股尖锐冰冷的危机感非但没有随着枪响消失,反而像毒蛇般缠绕收紧!李响的心跳如同失控的鼓槌,狠狠砸在胸膛上。他死死扒在洞口边缘冰冷的混凝土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能下去!下面空间太小,是活靶子!更不能露头!露头就是死!
怎么办?!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就在这思维近乎凝固的生死关头,胸口的古玉猛地又是一阵剧烈悸动!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灼热警告,而是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牵引”感!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绷紧,笔直地指向厂房深处某个方位——不是那根狙击的钢梁,而是更靠里侧,靠近一扇被木板钉死、布满灰尘的破窗户!
那个位置…有个废弃的、半人高的铁皮工具箱!箱子旁边散落着几块断裂的混凝土块!
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带着强烈求生执念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李响的脑海——制造混乱!引开枪手的注意力!给柱子创造机会!
“柱子!”李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下方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调,“十一点方向!破窗户!铁皮箱子!砸它!!!”
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赵铁柱没有丝毫犹豫!他对李响的信任近乎本能!在吼声落下的瞬间,他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睛里精光爆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开!他左脚狠狠蹬在身后冰冷的水泥柱上借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李响所指的方向猛扑过去!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道残影!
人在半空,他粗壮的右臂如同蓄满力的投石机,肌肉贲起!一块拳头大小、棱角锋利的混凝土块被他闪电般抄在手中,手臂划出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半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扇被木板钉死的破窗户狠狠掷去!
“呼——砰!!!”
混凝土块带着恐怖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砸在布满灰尘的木板窗上!腐朽的木板应声而碎!碎裂的木屑和积年的灰尘如同炸弹般轰然爆开!弥漫成一大片灰蒙蒙的烟雾!紧接着,石块去势不减,狠狠撞在后面的铁皮工具箱上!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死寂的厂房里炸开!铁皮箱被砸得猛地凹陷下去,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巨大的噪音和骤然腾起的灰尘烟雾,瞬间笼罩了那一小片区域!
“操!” 钢梁后面,那个持枪的身影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弥漫的灰尘惊扰了!他下意识地低骂一声,枪口本能地微微偏移,似乎想确认那爆炸般动静的来源!
就是现在!!!
赵铁柱在掷出石块的瞬间,身体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前冲的惯性,落地后如同矫健的猎豹,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贴地疾驰的黑色闪电!不是直线,而是利用厂房里散落的废弃机器残骸和粗大的水泥柱子作为掩护,以令人眼花缭乱的之字形路线,朝着那根狙击钢梁狂飙突进!速度快得惊人!
钢梁后的枪手瞬间察觉!透过弥漫的灰尘,他看到了那道迅猛逼近的黑色身影!死亡的威胁让他头皮发麻!他猛地调转枪口,黑洞洞的枪管从钢梁后再次探出,带着一丝仓促和惊怒,瞄准了那道在障碍物间急速变向的身影!
“砰!!!”
第二声枪响!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几乎是擦着赵铁柱刚刚闪身而过的水泥柱子边缘飞了过去,在斑驳的墙面上炸开一蓬碎石烟尘!
枪手的心沉了下去!太快了!对方对地形的利用和规避动作快得不像人!
就在他手指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火焰的瞬间,赵铁柱已经如同鬼魅般欺近到了钢梁侧面!双方距离不足五米!
枪手眼中闪过一丝亡命徒的凶光,来不及再次瞄准,也来不及退膛上弹(单发猎枪),他猛地将手中那杆沉重的双管猎枪当作铁棍,抡圆了,带着全身的力气和风声,朝着赵铁柱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枪托上冰冷的金属棱角闪着寒光!
这一下若是砸实,头骨碎裂!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亡命一击,赵铁柱眼中没有任何惧色,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他甚至没有闪避!就在枪托带着呼啸风声即将砸中头颅的刹那,他左脚如同生根般钉在地上,身体猛地一个矮身旋进!如同灵巧又凶悍的巨熊,瞬间切入了对方挥砸时露出的中路空档!
同时,他那如同攻城锤般的右拳,自下而上,带着全身拧转发出的炸裂力量,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轰在了对方毫无防护、因为挥砸动作而暴露出来的腋窝软肋之下!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仿佛皮革被巨力撕裂的声响!
枪手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双眼猛地凸出,布满了血丝!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和内脏被这一拳彻底捣烂、震碎!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神经!挥砸的动作戛然而止,猎枪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块从嘴角和鼻孔里狂涌而出!
赵铁柱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怜悯。趁其病,要其命!在对方踉跄后退、失去重心的瞬间,他左手如同铁钳般闪电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对方持枪那只手的腕关节!五指如同钢钩般发力一捏一拧!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 枪手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
赵铁柱顺势一拉一带,同时右腿膝盖如同蓄满力的攻城锥,带着全身下沉的重量和狂暴的力量,狠狠顶在对方因为剧痛而弓起的腹部!
“砰!”
“呕——!”
枪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对折,口中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混合着胃液和胆汁的污秽之物!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蜷缩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死寂!
整个破败的厂房里,只剩下枪手濒死的、拉风箱般的抽气声,还有李响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合着尘埃,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赵铁柱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呼出的白气在昏暗光线下凝成一团团。他甩了甩右手拳峰上沾染的鲜血和污物,那张溅了点点血渍的刚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经历过生死搏杀后的冰冷沉静。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杆沉重的双管猎枪,掂量了一下,眼神冷冽。
“响哥!安全了!上来!”他抬头,朝着洞口喊道,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李响这才感觉浑身发软,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惊悸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冰冷。他深吸一口气,抓住冰冷的铁梯边缘,用力撑起身体,艰难地爬出了洞口。
双脚重新踏上布满灰尘和瓦砾的地面,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看着厂房里的一片狼藉:三个被赵铁柱徒手废掉的打手或蜷缩或昏迷,墙角那个被撞飞的最先失去战斗力,还有一个瘫在水泥柱下生死不知。而那个持枪的亡命徒,像一滩烂泥般蜷在钢梁下,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口鼻还在往外冒着血沫。
赵铁柱提着那杆猎枪走过来,枪口朝下。“响哥,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着李响,确认他没有受伤。
“没事…柱子,多亏了你。”李响的声音还有些发干,他看着赵铁柱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感激和后怕。如果不是柱子及时赶到,如果不是柱子这恐怖到非人的战斗力…他不敢想后果。
“陈默发现你一个人往这边来,又听到点风声说苏浩派人往这边堵,感觉不对,就让我赶紧跟来了。”赵铁柱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随即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打手,眼神变得锐利,“这些人…怎么处理?还有这杆枪?”
李响也看向地上那些呻吟哀嚎的打手,眼神冰冷。苏浩!你够狠!够绝!动枪?这是真想要他的命啊!
“把枪处理掉,”李响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找个深点的臭水沟,拆散了扔进去。至于这些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最先被赵铁柱撞飞、瘫在水泥柱下、似乎还有点意识的打手身上,“拖一个还能说话的回去。给苏浩带个‘口信’。”
……
“碧海云天”顶层那间最大的包房。震耳欲聋的重低音炮早就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酒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苏浩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困兽,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包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昂贵的真皮沙发被他踹翻了一个,水晶烟灰缸砸碎在巨大的液晶屏幕上,留下一片蛛网裂痕。他脸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时不时神经质地看向紧闭的包厢门。
“废物!全他妈是废物!”他低吼着,一脚踢飞脚边一个空酒瓶,“十几个人!还有枪!连一个李响都搞不定?!都他妈是吃屎的吗?!”
旁边几个噤若寒蝉的跟班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
“砰!!!”
包房那厚重的实木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巨大的声响吓得苏浩浑身一哆嗦!
一个浑身是血、鼻青脸肿、一条胳膊不自然扭曲着的打手,如同破麻袋般被人从门外狠狠扔了进来!重重摔在苏浩脚边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几点血沫子。那打手痛苦地蜷缩着,发出微弱的呻吟。
紧接着,一个冰冷、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刮来的寒风,清晰地穿透包房里的死寂,从门外传来:
“苏浩,李哥让我给你带个话。”
“这次,是枪。”
“下次,再敢伸爪子…”
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送你去火葬场插队。”
话音落下,门外再无声息。只有那个被扔进来的、半死不活的打手,在苏浩脚边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抽气声。
苏浩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看着脚下那摊血污和废人,再听着门外那冰冷刺骨、如同宣判般的警告,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暴怒、屈辱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狠狠噬咬!
“啊——!!!李响!我操你祖宗!!!”
苏浩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他双眼赤红,彻底失去了理智,抓起手边能抓到的一切东西——酒瓶、果盘、麦克风——疯狂地砸向墙壁、砸向天花板、砸向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打手!
整个包房瞬间变成了狂暴的毁灭场!碎片横飞,酒液四溅!苏浩状若疯魔,只有那疯狂的咆哮在奢华的包房里反复回荡,充满了无能狂怒和刻骨铭心的恨意!
李响!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