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终于……爬进来了。”
那冰冷平直的声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断了“沙狐”小队所有的行动意图。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观察显微镜下微生物般的漠然。
暴露了!
完全暴露了!
巴图瞳孔骤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怒吼出声:“强攻!目标首脑!”
所有伪装、所有潜行,在这一刻失去意义!唯有速度,唯有在对方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擒贼擒王!
六道身影如同压抑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通道口暴射而出!特制的非金属匕首闪烁着寒光,直指平台上那个转身的华丽黑袍身影!
然而,就在他们动身的刹那——
“嗡——!!!”
整个地下空间猛地一震!祭坛顶端那颗暗金肉瘤爆发出刺目的幽光,无数痛苦扭曲的人面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围绕祭坛祈祷的黑袍信徒们齐声发出狂热的呐喊,他们身上的黑色能量丝线瞬间粗壮了数倍,如同血管般将更加庞大的能量注入肉瘤!
平台上的首脑,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冲来的“沙狐”小队,虚虚一按。
没有能量冲击,没有物理阻挡。
但冲在最前面的巴图,以及他身后的所有队员,都感觉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不,不是墙壁,是整个空间的“规则”都在排斥他们,拒绝他们的前进!他们的动作瞬间变得迟滞、扭曲,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胶水之中!
“规则压制!”巴图心中骇然!这是比能量屏障更加根本、更加无解的力量!
“放弃无谓的挣扎。”首脑的声音再次响起,暗金色的瞳孔扫过挣扎的队员们,最终……仿佛穿透了岩层,遥遥“望”向了京城的方向,望向了那个借助龙脉网络感知着此地的存在。
“林晚星……‘钥匙’……‘基石’……”他念出这两个称谓,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确认两个冰冷的代号,“你做得……比预计更好。但,依旧……只是棋子。”
地底深处,传来更加剧烈的震动和机械的轰鸣!整个据点仿佛活了过来,更多的能量管道亮起,墙壁上浮现出复杂而邪异的符文,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的能量正在地底深处积聚、苏醒!
“他在启动最终程序!”技术支援的声音在陆北辰和陈景明耳边尖叫,“能量读数失控性增长!目标……目标是要将整个据点,连同地底那个未完成的‘混沌接口’,一起……自毁?!不!不仅仅是自毁,他在试图将这片区域彻底……献祭!打开一个更大的‘门’!”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根本不在乎据点的存亡,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制造一场足够庞大的混沌爆发!
“阻止他!”陈景明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形。
但如何阻止? “沙狐”小队被规则压制,动弹不得!远程打击来不及,也无法穿透深厚的地层!
千钧一发,系于一线!
京城,“传习所”。
林晚星在那首脑转身、目光仿佛穿透空间“看”来的瞬间,便已明白,所有的算计与伪装,在对方某种更高层级的感知下,都已失去意义。这不是战术的失败,是维度上的差距。
而当感知到地底那疯狂积聚、意图献祭一切打开混沌之门的毁灭性能量时,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不能让他成功!
否则,不仅仅是这片瀚海,整个西北,乃至更广阔的区域,都可能被拖入混沌的深渊!
她缓缓站起身。周身那一直内敛的三色流光,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整个“传习所”被映照得如同白昼青天!墙壁上的古老卷轴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她不再仅仅是通过龙脉网络进行远程感知与辅助。
她要……亲临!
“稳住‘沙狐’周围的规则!给我三秒!”她的声音如同雷霆,在指挥部和陆北辰的频道中炸响!
下一刻,她一步踏出!
没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没有穿越物理空间。
她的身体在原地变得模糊、透明,仿佛化作了纯粹的能量与信息流!与此同时,西北瀚海,那片新生秩序节点的上空,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青金色光芒构成的通天光柱,轰然落下,直接贯穿了厚厚的地层,精准无比地降临在那片地下空间,降临在被规则压制的“沙狐”小队前方!
光柱散去,林晚星的身影凝实显现。
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色作战服,但周身流转的三色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将她映照得如同降世的神只。她的双眸之中,不再是深邃的平静,而是燃烧着冰冷的、足以焚尽一切虚妄的秩序之火!
她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此地的规则平衡!
压制“沙狐”小队的那股无形力量如同冰雪消融!首脑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惊讶与狂热的扭曲表情!
“你……竟然……亲自踏入了……牢笼!”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颤抖。
林晚星没有理会他,她的目光直接投向祭坛顶端那颗疯狂搏动的肉瘤,以及地底深处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源。
“此地,不容亵渎。”
她抬起手,并非攻击首脑,而是直接按向了虚空,按向了这片空间最根本的规则结构!
“以此身,立秩序!”
“以此心,定乾坤!”
“万法——归源!”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光芒,以林晚星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光芒所过之处,那些邪异的符文熄灭,狂热的吟诵戛然而止,祭坛上躁动的能量被强行抚平、梳理!
地底深处那积聚的毁灭性能量,在这股更加宏大、更加根本的秩序之力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发出凄厉的哀鸣,开始急速消融、瓦解!
“不——!!!”首脑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充满绝望与疯狂的咆哮,他试图冲向林晚星,但身形却被那磅礴的秩序光芒死死定在原地,如同琥珀中的飞虫!
整个据点,在这纯粹秩序的洗礼下,剧烈地颤抖、崩解!那些融合了科技与邪术的造物纷纷碎裂、湮灭!
“沙狐”小队被巴图护在身后,震撼地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光芒持续了足足十秒,才缓缓收敛。
当一切平息,地下空间已彻底变了模样。祭坛化为齑粉,肉瘤消失无踪,所有的黑袍信徒和工程师都瘫倒在地,生死不知。只有那个首脑,依旧被秩序之力禁锢在原地,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林晚星,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一丝诡异的、计划得逞般的嘲讽。
林晚星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强行站稳。刚才那强行逆转规则、平息混沌的爆发,几乎抽空了她的力量。
她走到首脑面前,冰冷的目光与他对视。
“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此疯狂的献祭,绝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
首脑嘴角扯动,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破碎:
“棋子……怎知……执棋者的……目光……”
“归墟……已醒……收割……将至……”
“你们……和我们……都在……笼中……”
话音未落,他暗金色的瞳孔猛地失去所有光彩,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断绝,身体如同风干的沙雕,寸寸碎裂,化作飞灰。
自毁?还是被灭口?
林晚星站在原地,咀嚼着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归墟已醒?收割将至?笼中?
更大的迷雾,笼罩而来。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破碎的穹顶,投向了无垠的、黑暗的宇宙深空。
终局,似乎远未到来。
这疯狂的地下据点覆灭,或许……仅仅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序幕。
而她已经,无可避免地,站到了风暴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