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抓时,他还对李新年充满信心,甚至审判时还期待对方会来救他。
直到判决下来,刘海中才彻底醒悟。
他不是没想过翻供,把李新年供出来。
但他害怕——已经得罪了林建国,如果再揭发李新年,能不能扳倒对方尚未可知,这个家却注定不得安宁。
于是刘海中认了判决,开始认真接受改造。
但对李新年的恨,早已深埋心底。
至于出头的事,他现在是再也不敢做了。
刘海中突如其来的温情,让两个儿子难以置信。
今天见他回家,两兄弟早已做好挨打的准备。
按他们对父亲的了解,脾气暴躁的刘海中肯定会把这些日子受的气全撒在他们身上。
为此,两人特地多穿了两条棉裤,把自己裹得臃肿不堪,只为了挨棍子时能好受些。
可刘海中这反常的温和态度,反而让两兄弟不知所措,只能不停地互相使眼色。
就连盒子里那些金条和钱财,此刻也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了。
四合院,林建国家中。
刘梅犹豫不决,林建国便开口问:“婶子,有话直说吧,看你这样我也难受。”
“建国,咱们能不能一起过年?”
刘梅轻声问道。
林建国一愣,以为刘梅不愿和他们一起,便说:“婶子,你不和我和奶奶过年?难道你要自己过?”
刘梅连忙解释:“是我没说清,我们仨当然是一起过年。
我是想说,要不要叫上柱子一家,还有中院的秦淮如一家,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接着,刘梅说起这些年过年的习惯。
在林建国没搬来之前,易中海两口子、何雨柱兄妹和老太太一直是一起过年的。
这习惯从何大清离开后就保持了下来,有时候贾家也会加入。
今年情况不同了。
林建国搬进四合院,和老太太一起住。
何雨柱结了婚,贾东旭去世,贾张氏坐牢,易中海也不在家。
现在家里是林建国说了算,所以年夜饭怎么安排,自然要由他决定。
刘梅希望几家人能热热闹闹一起过年。
她看着何雨柱和何雨水长大,自己又没有孩子,丈夫也不在身边,就想年夜饭桌上人多些、热闹些。
但最近何雨柱对林建国总是不给好脸色,刘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一直把他们当亲兄弟看,不愿见他们闹矛盾。
不过她也不能擅自做主让两家一起过年,还得顾及林建国的想法。
至于提到秦淮如,是觉得她带着三个孩子过年太冷清,想多些人一起热闹。
刘梅曾问何雨柱为什么对林建国不满,但何雨柱始终不肯说。
她也向林建国问起此事,林建国便将自己安排了一位厨师进入食堂后厨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件事本就不能怪林建国,食堂毕竟不是何雨柱个人的产业。
厨师这一行,说到底靠的是真本事,总不能因为有何雨柱在,就不让其他有能力的厨师来轧钢厂工作。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幸好刘梅和老太太都是明白人,也觉得何雨柱这次是心眼太小了。
“不如就一起过年吧,正好柱子也能露一手厨艺。”
对于一起过年的提议,林建国并不反对。
他独自一人生活,老太太和刘梅算是他日常搭伙的伴。
能凑在一起吃年夜饭,人多热闹,也是件好事。
但若是要林建国主动去讨好别人,他绝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得到林建国的同意后,刘梅吃过饭就去了秦淮如那儿。
对于刘梅的提议,秦淮如自然没有意见,高兴地应了下来。
能和何雨柱一家以及林建国一起过年,本就能说明几家人关系亲近。
况且她家的情况大家也清楚,虽不至于揭不开锅,但也绝不宽裕。
要不是秦淮如今在食堂工作,加上年底轧钢厂伙食油水比平时多,家里平时也很难沾到什么荤腥。
虽然今年也分到了三斤猪肉的福利,但秦淮如还真舍不得全用在过年。
正月里她还打算回一趟娘家——如今她已是轧钢厂的工人,能自食其力,这在四合院不算稀奇,可在乡下却是值得骄傲、让人羡慕的事。
秦淮如也有虚荣心。
在四合院她总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成为别人获得优越感的参照;但在乡下老家,情况就反过来了。
刘梅在秦淮如这儿一切顺利,还顺便逗了逗小槐花。
然而,在何雨柱家里,她却碰了钉子。
刘梅提了过年的事,可何雨柱支支吾吾,就是不肯痛快答应。
于莉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本来不想开口,但何雨柱缩头缩脑的,她只好自己说了。
“一大妈,我跟柱子早就说好了,今年回我爸妈那儿过年。”
“您看,我今年刚嫁过来,平时工作也忙,回娘家的机会少,柱子以前也是一个人过年,我就想带他跟我爸妈一块儿过个年。”
于莉这番话,让刘梅脸上掩不住失落。
她心里又难受、又失望。
刘梅很想反驳:什么叫何雨柱一个人过年?往年他和何雨水不都是跟他们两口子一起过的吗?
她压着心里的不舒服,问道:“那雨水呢?她也跟你们回你娘家过年?”
提到何雨水,于莉脸色就不太好看,讪讪地说:“雨水在您来之前刚回屋,要不我把她叫来?”
刘梅叹了口气,起身道:“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去隔壁问问雨水。”
刘梅走出何雨柱家,隐约听见屋里于莉埋怨何雨柱:“你个死人,怎么不说你自个儿不想一起过年?这下倒好,一大妈肯定要怨我了。”
刘梅回到小院时,林建国还没睡,老太太也醒着。
最近老太太睡得晚,许是吃得好、营养跟上了,精神头也足了,觉反而少了。
“就咱们跟雨水一起过年吧,秦淮如那边……要不就别叫了?”
刘梅心里不舒坦,总觉得何雨柱那媳妇于莉不太懂事。
林建国倒没太在意。
不过是多摆一桌饭的事,他也好久没下厨了,正好自己做一桌。
秦淮如不来,反倒省心。
自从她脸上的纱布拆了之后,林建国遇见她,总不太愿意朝她脸上看。
那两道疤痕,实在有些碍眼。
其实秦淮如护理得还行,疤痕没有变得狰狞,只是两条暗红色的细痕。
可整张脸的韵味,确实被破坏了。
在一般人看来,秦淮如的姿色也就从八分掉到了六分。
但在林建国眼里,她早已没了初见时那份吸引力。
秦淮如似乎也察觉到了,没再来私下纠缠他。
只是那种感觉有点怪。
林建国明明已经看不上她,却又隐隐期待她能像出院那次一样,再来个突然袭击。
“婶子,年三十的菜我来备。
轧钢厂分的肉,你看着处置,如果有多,就拿盐腌上,做成腊肉挂起来。”
林建国的福利,加上易中海的,一共十三斤肉,另外街道办还给老太太送了两斤,总共是十五斤猪肉。
这些肉,要是放在从前,易中海夫妇和老太太三个人用不了四五天就能吃完。
可如今却吃不完了,主要还是因为油水足了。
平日里,林建国给家里准备的肉菜并不少。
而且那时候炒菜多用菜籽油,菜籽油一下锅就特别香。
不过林建国不太喜欢,已经改用了豆油。
平时炒菜油也放得不少。
油水一多,吃肉的量自然就少了。
现在刘梅和老太太看到肥肉,都忍不住要皱眉头。
偏偏这次林建国和易中海分到的猪肉,都是最肥的那部分,瘦肉极少。
这是负责分肉的人看在林建国面子上特意留的。
好意是好意,就是没合着口味。
按现在林建国家里几个人的喜好,带肉的骨头反而更受欢迎。
听林建国提到猪肉的事,刘梅也打起精神来。
“这些肉,我拿四五斤熬一罐猪油,油渣还能当零嘴吃。
剩下的,看看能不能和院里别家换一换,太肥的做腊肉也不合适。”
刘梅想了想,有了主意。
“嗯,婶子你看着安排就好。”
虽然厂里已经放假停工,但林建国并没有休息。
治安科要配合治安所维护春节期间的街道治安,并不清闲。
而且,林建国还得去一些人家里走动走动,该有的人情礼节不能少。
来四九城大半年,平时受了不少照顾,要是用人时亲近、不用就疏远,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想着他林建国。
知道林建国忙,刘梅虽然没什么经验,但老太太心里明白。
老太太说:“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和你婶子会安排好的。”
何雨柱不肯来一起过年,老太太虽然也有点不高兴,但她比刘梅看得开。
儿女大了,爹娘都管不住,何况何雨柱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孙子”
。
人和人之间的情分,得常走动才能维系。
何雨柱今天这态度,老太太心里是很失望的。
若是换做从前,老太太或许还会劝说何雨柱几句,可如今,这份心思也渐渐淡了。
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老太太过去对何家兄妹格外上心,特别是何雨柱,是有缘故的。
当年何雨柱的母亲尚在时,对老太太颇为照顾,临终前也知道何大清靠不住,便托老太太多看顾两个孩子。
这份情,老太太始终没有忘。
后来何大清撇下儿女,跑去保定追求一个寡妇,老太太就联系上易中海,开始主动照料何家兄妹。
再加上老太太自己孤身一人,虽说是烈属,又是街道办认定的五保户,吃穿不愁,可养老的事始终让她悬着心。
种种原因交织,老太太格外看重何雨柱,在她心里,何雨柱就是她后半辈子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