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查才知道,一方面是冷库管理不善,另一方面是采购时把关不严。
从肉联厂和供销社来的肉和菜,近两个月质量明显下降。
以前何雨柱在食堂当厨师时,有办法处理,工人也吃不出来。
但最近何雨柱受伤请了长假,食堂其他厨师没这本事,问题就暴露了。
食堂只好把坏的食材都挑出来,可这样一来,供应量就出现了缺口。
“要不要把采购科分出来?”
既然李新年担不起后勤处的担子,杨爱国就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他减减负。
轧钢厂科级干部的任命,杨爱国是有权决定的。
作为厂长,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不通过厂办会议直接定下来。
不过,处级干部的任命需要上报到钢铁总厂审批,毕竟处级已经是轧钢厂的高层领导了。
杨爱国对这位空降的后勤处处长李新年并不满意。
虽然暂时无法调动他,但杨爱国打算架空李新年的实权。
然而这样做,李新年一定会记恨杨爱国。
毕竟李新年也不是毫无背景的人,他的岳父虽然即将退休,但眼下仍在职。
一时间,杨爱国有些犹豫不决。
离开办公室的林建国并不清楚这次轧钢厂食材短缺背后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对杨爱国承诺的采购科副科长一职并不上心,真正在意的是那张采购介绍信。
林建国如今骑偏三轮越来越熟练,甚至单手也能操控自如,还能做出漂移和翘斗这样的动作。
骑着偏三轮,林建国觉得这是当下最拉风的交通工具了。
要说缺点,可能就是坐起来不太舒服,而且这车年头久了,声音大、外形也不够美观。
他怀疑这辆偏三轮可能是当年从敌人手中缴获的战利品。
但无论如何,骑上这车回头率确实极高。
现在只要外出办公,林建国就喜欢骑着它出门。
这个年代代步工具十分稀少。
路上还能见到牛车、驴车、马车和骡车,不时能看到动物的粪便,不过通常很快就被附近的农户清理走了。
越是远离城区,越常见孩子们拿着簸箕和畚斗在路边拾粪。
当然,路上粪便并不多,很多牲畜屁股后面都绑了袋子。
这也说明四合院那边的日子其实过得相当不错。
虽然他们整天抱怨生活困难、吃不上饭,但更多是为了吃得更好,而不是真的吃不饱。
途中,林建国骑车经过一个公交站,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等车。
等他骑出一段距离,才想起那人是谁,于是猛地刹车,一个漂亮的漂移调头,又突突地骑了回去。
“尤科长,等车呢?”
在车站等车的正是几个月前带领调查组的尤溪。
她和林建国年纪相仿,家庭背景应该也不简单,否则一个女性在这个年纪很难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林建国心里清楚,自己能在十六岁就当上轧钢厂治安科的正科长,享受二十级的待遇,除了因为是军烈属,主要还是运气太好,碰上了好时机。
他觉得尤溪肯定不像自己这样简单——要么家里背景深厚,要么从小就是被严格培养出来的人才。
不管是哪种,只要不和自己有冲突,林建国还是愿意和她来往的。
当然,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不牵扯其他。
之前在轧钢厂和尤溪共事时,他们交流不多,全是工作上的往来。
尤溪好像不太会笑,至少林建国很少见她笑过。
“你是要进城还是出城?”
尤溪看了林建国一眼,没答话,反而问他。
“看尤科长想去哪,我这边任务不着急。”
林建国回答。
要说漂亮,尤溪大概是林建国来到这个时代后见过的最好看的女性。
之前,他觉得最漂亮的是秦淮如,除了腰稍微粗一点,其他都算数一数二。
不过尤溪五官更精致,只是气质不同——一个年轻清冷,一个成熟柔和。
初见尤溪时会觉得惊艳,但很快她那张冷脸就让人不敢多瞧。
不像秦淮如,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尤溪把帆布包往挎斗里一扔,跨上偏三轮后座,说:“先办你的事。”
这下林建国有点意外,有点结巴地说:“我要去乡下,可能晚上回不来。”
尤溪沉默了一下,说:“没关系,走吧。”
林建国想不通她到底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
毕竟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愿意跟他一起去乡下,甚至可能一起过夜,他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调转车头,往葫芦口大队开去。
一路上,林建国几次试着搭话,想缓和一下沉默的气氛,可尤溪就像没他这个人似的,完全把他当工具人,一句话也不接。
感受着她比在轧钢厂时更冷的距离感,林建国猜,这姑娘大概是在跟家里闹别扭。
这种情况,他上一世也遇到过类似的。
那时候,他同样有个年轻女友,闹脾气时的表现如出一辙,不过通常不会持续一整天。
有时送个包哄她,更是能瞬间化解矛盾。
但此刻的林建国既不清楚尤溪的喜好,也不明白她闹别扭的缘由。
只当后座多了件行李,几次搭话无果后,他也失了交谈的兴致。
抵达葫芦口大队时暮色已沉。
因先前数次往来,林建国如约为村民们带来了急需的生产工具。
如今他已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外来者之一。
摩托车径直驶向村边小树林旁的院落——这是大队的闲置房产,相传曾是某京城官员的外宅。
随着岁月侵蚀逐渐荒废,因位置偏僻也无人修缮。
林建国初见便钟情这方清净天地。
宁大伟见状,带着乡亲们拆了倒塌的三间屋舍,将尚存的三间修整得适宜居住。
美中不足的是离村较远,道路崎岖未通电,入夜仍需油灯照明。
“这是我临时的落脚处,”
停稳车辆后林建国问道,“你打算住这儿,还是去村民家借宿?”
尤溪拎着行李跟进屋内,环顾四周便将提包往土炕一抛:“我住这儿。”
“住几天?”
林建国追问,“明天我就回城了,你不走?”
他愈发确信这是位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不回。”
尤溪应声,稍作迟疑又补充,“可以付你房租。”
林建国摆手道:“不必,这屋子本就不是我的,大队借我暂住而已。
你想长住也无妨,不过......”
他打量着少女,“会做饭吗?”
尤溪怔了怔,别过脸沉默不语。
林建国顿时了然。
“先去大队长家吃晚饭,”
他朝门外走去,“再帮你打听谁家媳妇手艺好。”
摩托车引擎响起时,尤溪忽然问:“你今晚也住这儿?”
林建国思考片刻后说道:“我让宁大伟另外给我安排个住处凑合一晚。”
他补充了一句:“宁大伟是这里的大队长。”
“好。”
林建国并非喜欢往女人身边凑的性格。
若与尤溪独处在这偏远小院,难免会影响她的名声。
毕竟二人往后未必会有更多往来,没必要招惹闲话。
宁大伟早已听见林建国摩托车的排气声。
这地方偏僻,平日里除了上级视察,极少见到机动车辆。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林建国常骑着偏三轮过来。
如今连村里的狗都熟悉了这引擎声,再不会对着摩托车吠叫了。
“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你来了。
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媳妇多备了副碗筷,正好喝两杯。”
宁大伟站在屋门口热情招呼着,这时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尤溪。
“这位是......你对象?”
宁大伟问道。
林建国立刻解释:“是个朋友,最近休假就跟过来看看。”
“欢迎欢迎。”
宁大伟识趣地没再多问。
该他知道的,林建国自然会告知;不该打听的,他从不多嘴。
这点他一直把握得很好。
“晚饭还得稍等会儿。
柱子今早逮了只活狍子,本来打算明天送进城给你。
刚听见车响,他立马宰好送过来了,这会儿正下锅炖着。”
宁大伟说的柱子是他侄孙宁大柱,身手矫健的猎户。
林建国新房宴席上那头野猪就是宁大柱猎来的。
先前还送过一只怀崽的母狍子,如今养在林建国院里,还诞下两只小狍子,一直没舍得宰杀。
听说今晚能尝到狍子肉,林建国颇感新奇。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现在,他都未曾品尝过这种野味。
据说肉质介于鹿肉与羊肉之间,别具风味。
“先坐着歇会儿。
孩子他娘,把蒸红薯端上来。”
宁大伟朝里屋招呼。
一位中年妇人应声端来满盆蒸红薯。
“姑娘要是饿了先垫垫肚子,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
宁大伟挑了个红薯放在尤溪面前。
虽然林建国只说是一般朋友,但他心里明白这姑娘分量不轻。
这深更半夜的,领着一个普通朋友,还是个姑娘,来到这么偏僻的小山村里,宁大伟可不信他俩之间清清白白。
“我不着急,今天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林建国也接过一个红薯,但没打算吃,顺手放在一旁,然后从怀里掏出杨爱国写的那封介绍信。
“厂里急需一些蔬菜,最好还能弄点肉。
你看看能不能在附近的生产队和公社那边,帮忙凑一些。”
林建国并不打算这次所有的物资都由自己来提供。
他的随身农场里东西虽然多,但有个最大的问题——所有产品规格都一样,大小几乎没差别。
如果这次的蔬菜全由他供应,很容易露出破绽。
像鸡蛋这类倒还好办,毕竟供销社卖的鸡蛋也是经过挑选的。
但蔬菜就不一样了,要是全都一般大小,看起来就不像是从各家各户收来的。
宁大伟不知道林建国有这个顾虑,不过他还是问道:“需要多少?量不大的话,地里的萝卜白菜我可以让队员们先收起来;要是量大的话,这收购又该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