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石殿的瞬间,余小天感觉仿佛穿越了某种无形的界限,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外界地下湖的死寂和黑暗被彻底隔绝。殿内明亮而柔和的光芒来源于殿顶和墙壁本身,那些发光的白玉此刻光芒温润,将巨大的殿堂照得纤毫毕现。
殿堂内部极其空旷、高远。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型玉柱支撑起看不到顶的穹窿。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的一切,行走其上,仿佛漫步于云端天际。
这里的灵气浓郁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而且极其精纯古老,甚至比他在混沌石旁吸收的那一丝本源之气还要纯粹,只是属性更加中正平和,易于吸收。只是呼吸一口,就让他感到浑身毛孔舒张,修为隐隐增长。
然而,最吸引他目光的,并非是这浓郁的灵气,而是大殿中央的景象。
那里,并非供奉着神像或摆放着宝座,而是悬浮着无数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光球!
这些光球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有的炽烈如太阳,有的清冷如明月,有的湛蓝如水波,有的赤红如火焰,有的厚重如大地,有的缥缈如清风……它们按照某种玄奥无比的轨迹运行着,彼此之间有着无形的力量相连,构成一个无比复杂、无比恢弘的巨大立体阵势。
而在所有光球的最中心,悬浮着一团最为奇特的光。它并非固定颜色,而是在不断变幻,时而混沌如鸡子,时而清浊分明,时而演化地水火风,时而重归虚无……它仿佛是一切光球的源头,又像是它们的归宿。
仅仅是看着这个巨大的光球阵势,余小天就感到头晕目眩,神魂剧震,仿佛看到了宇宙星海的运转,看到了天地万物的生灭轮回!其中蕴含的大道至理浩瀚无边,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这……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这座石殿,这些光球,绝对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他强忍着神魂的刺痛,目光艰难地从中央那变幻的光球上移开,打量四周。大殿的墙壁上,同样刻满了无数古老的壁画和文字。
这些壁画描绘的内容光怪陆离:有顶天立地的巨神开天辟地;有形态各异的神魔征战,打得星辰崩碎;有辉煌的文明兴起又湮灭;也有无尽的虚空和吞噬一切的黑暗……
而那些文字,他依旧不认识,但结合壁画,似乎能模湖理解一些片段。
“……观测……记录……平衡……”
“……源海……潮汐……周期……”
“……‘熵’之增……不可逆……”
“……守夜人……职责……”
“……警告……‘古神’苏醒……‘归墟’失衡……”
“……‘星炬’计划……失败……”
“……火种……希望……”
断断续续的信息涌入脑海,拼凑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座名为“归墟”的石殿,并非毁灭的象征,而更像是一个……观测站?或者说,守护者之地?
所谓的“归墟”,似乎是某个更大体系的一部分,负责着“平衡”、“记录”?而那些光球,难道代表着一个个不同的世界或星辰?
“源海”是什么?“熵”又是指什么?“守夜人”是这座石殿的守护者吗?
“古神苏醒”会导致“归墟失衡”?这和他之前得到的信息吻合。
“星炬计划”失败了?所以坐标迷失?
“火种”和“希望”又是指什么?
信息太多太杂,且残缺不全,余小天只觉得头痛欲裂,难以完全理解。但他隐约明白,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一个关乎无数世界、无比古老的宏大秘密。
他走到一面墙壁前,上面刻着一副相对完整的壁画。壁画中,一个散发着混沌光芒的身影(似乎是中央那团光),位于正中。其周围环绕着大大小小许多光球(代表各个世界)。而在远处无尽的黑暗中,则潜伏着一些扭曲、庞大、不可名状的阴影,正试图靠近那些光球。壁画下方,还有许多渺小的人形生物,似乎在对着中央的混沌光团顶礼膜拜,又像是在与之沟通协作。
就在他试图理解这幅壁画含义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那声音古老、沧桑、疲惫,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漠然,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
“又……一个……迷途……的……灵魂……”
余小天浑身汗毛倒竖,勐地转身,灵力瞬间提至巅峰,警惕地扫视四周:“谁?!”
大殿空旷,除了他和那些运转的光球,空无一物。
“不必……惊慌……”那古老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心间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吾乃……‘归墟’之灵……亦可称吾为……‘守夜人’……”
归墟之灵?守夜人?余小天心中骇然,这座石殿竟然拥有自己的意识?
“晚辈余小天,误入此地,并非有意打扰!”他连忙恭敬地说道,心中警惕却丝毫未减。凌虚子的警告——“勿信‘古神’低语”——瞬间浮现脑海。
“误入?呵呵……”古老的声音似乎笑了笑,充满了疲惫和嘲弄,“能至此处……皆非……偶然……混沌的……眷顾者……”
混沌的眷顾者?是指他的混沌道基?
“前辈,此地究竟是何处?您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余小天试探着问道。
“此处……乃万界终点……亦为起点……是墓场……亦是摇篮……”古老的声音缓缓道,话语如同梦呓,蕴含着无尽的信息,“吾观测……记录……维系……平衡……然‘熵’增无止……黑暗渐浓……‘古神’躁动……吾已……疲惫不堪……”
余小天听得云里雾里,但能感受到对方那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无奈。
“吾……需要……帮助……”古老的声音继续说道,“黑暗……将至……‘火种’……必须……延续……”
“帮助?火种?”余小天皱眉,“晚辈修为低微,如何能帮到前辈?”
“汝身负……混沌……乃变数……亦为……希望……”古老的声音道,“接受……吾之……印记……承载……‘归墟’之秘……寻找……失落‘星炬’……点燃……它……”
随着话音,大殿中央,那团不断变幻的混沌光球中,缓缓分离出一丝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无法想象信息流的流光,如同一条微小的光蛇,向着余小天飘来。
“此乃……‘归墟’核心……一丝……本源印记……亦含……部分……星图……及……‘古神’之秘……接受它……汝可知晓……一切……”
那丝流光散发出诱人的气息,仿佛只要融合它,就能立刻获得无上的力量和知识,明了所有的真相。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这是天大的机缘!
然而,就在那丝流光即将触及额头的瞬间,余小天脑海中勐地炸响凌虚子那血淋淋的警告——“勿信‘古神’低语”!
这声音自称“归墟之灵”、“守夜人”,但谁能保证它不是所谓的“古神”?这诱惑的背后,是否是致命的陷阱?
是机遇?还是阴谋?
余小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挣扎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