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韩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右眼的银光因为情绪波动而明灭不定，“你不是十年前就……”
“死了？”女子轻笑起来，脸上的血色纹路随着表情扭曲，如同活物般蠕动，“那只是个假象，小师弟。为了加入更伟大的事业，必要的牺牲罢了。”
苏倾城警惕地观察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师姐”。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面容姣好却透着病态的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完全血红的瞳孔，没有眼白，如同两滴凝固的鲜血。
“韩煜，她是谁？”苏倾城低声问。
“楚雨晴，我师父的独女，也是‘守夜人’上一代最有天赋的成员。”韩煜的声音紧绷，“十年前在一次任务中‘牺牲’，我们都以为她死了。”
楚雨晴歪着头打量苏倾城：“这就是当代平衡者？比我想象的年轻。”她的目光停留在苏倾城的异色双瞳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多么美丽的眼睛啊，吾主一定会喜欢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韩煜挡在苏倾城前面，尽管右眼伤势严重，依然摆出战斗姿态。
“不是我要什么，小师弟。”楚雨晴叹息道，“是吾主需要什么。它沉睡了太久太久，需要特殊的‘钥匙’才能完全苏醒。”
“什么钥匙？”
“眼睛，当然。”楚雨晴的指尖轻触自己的血红双眸，“但不是普通的眼睛，而是能够看穿世界本质的特殊之眼——‘仲裁之眼’和‘平衡之眼’。”
苏倾城心头一震：“所以柳河村的屠杀，收集那些眼球……”
“只是开胃菜。”楚雨晴轻蔑地摆摆手，“普通人的眼睛连吾主亿万分之一的力量都承受不了。只有你们这样的特殊存在，才能成为真正的容器。”
韩煜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疯了！为了这种荒谬的理由背叛‘守夜人’，杀害无辜？”
“背叛？”楚雨晴突然激动起来，脸上的血纹剧烈蠕动，“是‘守夜人’背叛了真相！你们以为自己在守护世界，实际上只是在延续一个天大的谎言！”
“什么谎言？”苏倾城追问。
楚雨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你们真的以为‘仲裁者’和‘平衡者’是正义的化身？太天真了。他们最初的存在，就是为了封印吾主——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
“荒谬！”韩煜怒斥。
“是吗？”楚雨晴冷笑，“那你知道‘仲裁之眼’的真正来源吗？它不是血脉传承的力量，而是从吾主身上剥离的一部分！”
这个惊人的指控让韩煜和苏倾城都愣住了。楚雨晴见状，继续加码：“同样的，‘平衡之眼’也是。初代‘仲裁者’和‘平衡者’其实是窃贼，他们偷走了吾主的力量，用来封印它！”
苏倾城的脑海中，历代平衡者的记忆突然翻涌起来，似乎对这个说法有所反应。她看到一些零散的画面——初代平衡者站在一个巨大的血色眼球前，手中捧着什么东西……
“你在撒谎。”韩煜打断她的思绪，“如果‘血眸之主’真是被冤枉的，为何要屠杀无辜村民？”
“为了生存。”楚雨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每一次苏醒都需要能量，而生命精华是最直接的来源。等吾主完全恢复，它将重塑这个世界，创造真正的秩序。”
“用死亡创造的秩序？”苏倾城厉声质问。
楚雨晴不以为意：“新生总是伴随着毁灭。你们不会明白，当你们亲眼见到吾主的伟大——”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默的箭突然从树林中射出，直取她的咽喉！楚雨晴闪电般侧身避开，箭矢只擦破了她的脸颊。诡异的是，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种粘稠的红色液体。
“啧，讨厌的虫子。”楚雨晴抹去脸上的液体，目光阴冷地看向箭矢来源。
林默和夜枭带着几名队员冲出树林，将韩煜和苏倾城护在中间。
“救援队到了，直升机就在两公里外。”夜枭低声通报，“我们掩护，你们先撤。”
楚雨晴大笑起来：“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吾主的意志已经笼罩这片土地，很快，整个江海市都将成为它的祭坛！”
她突然抬手，一道红光射向天空，炸开成一朵巨大的血云。刹那间，四周的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数十名红袍人从阴影中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
“最后的机会，小师弟。”楚雨晴伸出双手，“加入我们，你将获得超越生死的力量。否则……”
韩煜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立场——他强忍右眼的剧痛，再次激发“仲裁之眼”的力量，银白色光束直射楚雨晴！
楚雨晴早有防备，血色能量在身前形成盾牌，挡住了攻击。但这一击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来自林默——三支银箭呈品字形射向楚雨晴的要害！
“雕虫小技！”楚雨晴冷笑，身体突然化作一团红雾，箭矢穿雾而过，毫无效果。
“物理攻击无效！”林默大喊，“用能量武器！”
夜枭和队员们立刻换上特制的能量枪，蓝色的电弧在枪口汇聚。这种武器原本是用来对付混沌生物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红袍人见状，也发动了攻击。血色能量如同雨点般落下，双方展开激烈交火。苏倾城全力撑开银黑色屏障，保护众人不被红雾侵蚀。
“我们必须突围！”韩煜在枪声中大喊，“目标是直升机！”
林默点头，连续射出几箭，在红袍人的包围圈上打开一个缺口。夜枭和队员们集中火力掩护，一行人边打边退。
楚雨晴重新凝聚身形，脸上的血纹因为愤怒而扭曲：“愚蠢的选择！抓住他们！”
红袍人疯狂追击，血色能量不断轰击苏倾城的屏障。随着力量消耗，屏障开始出现裂痕。一名队员不慎被红雾沾染，瞬间惨叫着化为干尸！
“坚持住！”韩煜鼓励道，同时用残余的力量协助苏倾城加固屏障。
两公里的路程在平时不过几分钟，此刻却如同天涯海角。当他们终于看到林间的直升机时，队伍已经减员过半。
“快上机！”飞行员大喊，引擎已经启动。
众人拼命冲向直升机，红袍人紧追不舍。就在最后一人即将登机时，一道粗大的红光从天而降，直接命中直升机尾翼！
“不！”夜枭眼睁睁看着直升机在爆炸中化为火球。
楚雨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说过，你们逃不掉的。”
形势急转直下，众人被逼到一处悬崖边，背后是百米深的峡谷，前方是步步紧逼的红袍人。
“看来只能背水一战了。”韩煜苦笑，右眼已经因为过度使用而暂时失明。
苏倾城握紧他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峡谷对面突然亮起数道强光！几架军用直升机呼啸而来，机载重机枪喷吐火舌，将红袍人的阵型打散。
“是军方的人！”夜枭惊喜道。
更令人意外的是，领头的一架直升机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舱门边——姜宥！他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对准楚雨晴按下了按钮。
一道刺眼的银光闪过，楚雨晴发出痛苦的尖叫，脸上的血纹如同被灼烧般消退。她怨毒地瞪了姜宥一眼，身体再次化作红雾，迅速消散在树林中。其他红袍人也纷纷撤退，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什么装置？”苏倾城惊讶地问。
姜宥的直升机降落在不远处，他跳下飞机，手里还拿着那个银色的盒子：“初代‘仲裁者’留下的‘净化器’，我从资料库里找到的。本来是用来对付混沌污染的，没想到对红雾也有效。”
“你怎么会……”韩煜疑惑地看着他。
“林默告诉我你们可能有危险，我就带着救援队直接过来了。”姜宥解释道，“顺便去了一趟‘守夜人’的秘密资料库，找到了这个。”
夜枭拍了拍姜宥的肩膀：“干得好，教授。”
众人登上直升机，终于脱离了险境。在返回江海市的途中，韩煜和苏倾城向姜宥详细讲述了楚雨晴的事。
“楚雨晴？”姜宥皱眉，“这个名字我好像在资料库里看到过。”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台平板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看这个——‘守夜人’内部调查报告，关于十年前的一次失败任务。”
韩煜接过平板，快速浏览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如此……那次任务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背叛！”
报告显示，楚雨晴在一次探索神农架古遗迹的任务中，私自接触了一件被严格封印的古老遗物——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从那以后，她的行为开始变得异常，最终在一次行动中假死脱身，销声匿迹。
“那颗红宝石……”苏倾城若有所思，“会不会是‘血眸之主’的某种载体？”
“很有可能。”姜宥点头，“资料提到，那颗宝石是初代‘仲裁者’从天门附近带回来的，一直被封印在‘守夜人’最隐秘的保险库中。”
韩煜闭上眼睛，回忆着与楚雨晴相处的点滴：“难怪她总是对‘仲裁之眼’的起源感兴趣，原来早就被蛊惑了。”
“现在的问题是，”夜枭严肃地说，“她提到的‘祭坛’是什么意思？‘血眸之主’打算在江海市做什么？”
“神医谷。”苏倾城和韩煜异口同声。
姜宥调出江海市的地图，标记了几个点：“根据现有数据，所有发生‘血色事件’的地点，确实都指向神医谷旧址。”
“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韩煜决断道，“如果那里真的是‘血眸之主’的下一个目标，我们必须阻止它。”
直升机降落在江海市郊的军事基地，一行人稍作休整，立刻向神医谷进发。路上，韩煜的右眼经过简单处理，暂时止住了出血，但视力仍然模糊。
“你确定要亲自去？”林默担忧地问，“你的眼睛……”
“没时间等它恢复了。”韩煜摇头，“如果楚雨晴说的是真的，‘血眸之主’很可能已经派人在神医谷布置仪式。”
车队在黄昏时分抵达神医谷外围。这个曾经的中医药圣地如今已是一片废墟，只有几处残垣断壁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地下入口在哪里？”夜枭问。
韩煜指向一处看似普通的山壁：“那里有个隐蔽入口，通往‘守夜人’的地下基地。”
就在众人准备靠近时，苏倾城突然拉住韩煜：“等等，有埋伏。”
她的异色双瞳在暮色中微微发亮，看到山壁周围缠绕着几乎不可见的红色丝线——那是陷阱！
“血眼教团的警戒网。”姜宥用特殊仪器检测后确认，“触碰任何一根都会触发警报。”
“有办法破解吗？”夜枭问。
姜宥摇头：“至少需要一小时，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那就硬闯。”韩煜冷声道，“反正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正当众人犹豫时，苏倾城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历代平衡者的记忆中有一种隐匿术，可以暂时屏蔽我们的气息。但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引导秩序之力，一个引导混沌之力。”
“我来引导混沌。”林默自告奋勇，“‘守望之弓’上有初代的力量，可以模拟混沌属性。”
计划敲定，苏倾城和林默站在队伍前方，开始施展隐匿术。苏倾城的异色双瞳光芒流转，银黑色的能量形成一个薄薄的罩子，将所有人笼罩其中。林默则拉弓不射，让弓弦上的能量与苏倾城的力量共振。
“走，保持安静。”苏倾城低声指示。
众人小心翼翼地穿过红色丝线区域，神奇的是，丝线没有任何反应。几分钟后，他们成功抵达山壁前。韩煜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按了几下，山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欢迎来到‘守夜人’最隐秘的基地。”韩煜带头走下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需要视网膜和声纹双重认证。韩煜通过验证后，门缓缓打开——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基地内部一片狼藉，设备被毁，文件散落一地。更令人震惊的是，中央大厅的地板上，一个巨大的血色符号已经绘制完成，形状与柳河村的一模一样，只是大了十倍不止！
符号中央站着一个人影，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身——正是楚雨晴！她的脚下躺着几名昏迷的“守夜人”留守人员，胸口微弱起伏，似乎还活着。
“真准时啊，小师弟。”楚雨晴微笑，“仪式刚刚准备好，你们就来当观众了。”
韩煜厉声质问：“你对基地做了什么？”
“只是借用一下场地。”楚雨晴轻描淡写地说，“这里正好位于能量节点上，是举行仪式的绝佳位置。”
苏倾城注意到血色符号的每个尖端都放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与资料中描述的那颗一模一样：“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红宝石？”
“它们一直在这里。”楚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初代‘仲裁者’从天门带回的‘战利品’，实际上是吾主被分割的力量核心。现在，它们将重归一体！”
她突然高举双手，开始吟诵一段古老咒语。血色符号亮起刺目的红光，地面开始震动！
“阻止她！”韩煜大喊，但为时已晚。
七颗红宝石同时浮空，在符号中央汇聚，融合成一颗拳头大小的血色眼球。眼球缓缓睁开，一道红光直射天花板，穿透层层岩石，直冲云霄！
整个神医谷上空，云层被染成血红色，一个巨大的旋涡缓缓形成。旋涡中心，一只模糊的血色巨眼正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