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
简南絮怀里的点点忽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小胳膊紧紧环住妈妈的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这个挡住去路,又笑得让她不舒服的陌生叔叔,小嘴不高兴地噘着。
陈继国脸上殷勤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像是没听清,满脸难以置信,目光在点点满是占有欲的脸,和简南絮那张年轻绝美脸上游移。
“滚开。”
一股冰冷骇人的气息猛地从他身后笼罩下来。
祁京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半步之遥,怀里抱着小脸干净清爽的叮叮。
他脸色沉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睛满是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你是……”
符继国被这眼神钉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刚才那点县城公子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祁京墨没再看他第二眼,仿佛他只是一块碍事的石头。
他径直绕过僵立的陈继国,一步便跨到了简南絮身边,一把将娘俩揽进怀里。
简南絮紧绷的肩膀在落入他怀抱的刹那松懈下来,一直微蹙的眉头舒展开。
而另一边的争吵已然失控,升级成了全武行。
不知是哪一句恶言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亦或是推搡中谁先动了真格,只听一声怒吼和女青年的尖叫同时响起,那边瞬间乱作一团!
几个年轻气盛的渔民小伙子和城里男青年扭打在了一起,拳头、沙子、随手抓起的贝壳蚝壳胡乱飞舞。
女青年们尖叫着试图拉架或躲避,而原本在旁边沉默修补渔网的几位渔家大娘,见自家后生被围,哪里还坐得住?
尤其是那位穿绿裙子的女青年,方才骂得最凶,此刻惊慌失措地想往后躲。
却被一位身材敦实的渔家大娘瞅准机会,一把揪住了烫得时髦的卷发!
“啊——!放开我!你这个乡下佬!” 绿裙女尖叫挣扎。
“叫你嘴臭!叫你嫌弃我们!”
大娘常年劳作臂力惊人,蒲扇般的大手毫不客气,“啪啪”两声,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女青年保养得宜的脸颊上,声音清脆响亮。
绿裙女青年瞬间被打懵了,只剩下哭喊。
而那麻花辫女青年想上前阻止,被旁边另一位大娘按住了她的胳膊,也往她脸上招呼。
场面彻底混乱。
劝架声、叫骂声、哭喊声、扭打声混杂着海浪声,一片狼藉。
塑料布被踩得稀烂,汽水瓶翻倒,饼干撒了一地,那台昂贵的收音机也歪倒在沙子里,兀自播放着与现场格格不入的激昂乐曲。
符继国被身后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得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祁京墨这边带来的心悸和尴尬了。
看到同伴吃亏,他脸色一变,急忙冲了过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我是县长符拥军的儿子!我看谁敢再动!”
他冲到混战边缘,大声喊道,试图用自己的身份震慑场面。
这喊声多少起了一点作用。扭打中的双方听到“副县长儿子”,动作都迟疑了一下。
双方暂时分开了。
符继国见场面暂时控制住,心中稍定,再一看同伴们的狼狈相,怒火和那种“必须为圈子里人出头”的心态占了上风。
他指着那几个渔民,语气严厉呵斥道:“光天化日,竟敢殴打他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刁民!都别走,我这就叫人把你们抓起来!”
这话一出,渔民们刚刚平复些许的怒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放你x的狗屁!县长家人就可以仗势欺人了?!”
青年渔民上前半步,昂着头就想冲上去揍他。
被年长一些的渔民拉住。
而这边的人看见撑腰的人回来了,气焰瞬间嚣张起来。
眼看冲突又要再起。
不远处的树荫下,简南絮被祁京墨护在怀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原本就不喜那群城里青年盛气凌人的做派,此刻见符继国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偏袒同伴,还要把渔民抓起来,一股不平之气涌上心头。
她拉了拉祁京墨的衣襟,“老公,明明是那群人不对。他们一来就嫌东嫌西,非要赶走先来的渔民,说话还那么难听,这才吵起来打起来的。那个女的,”
她指了指还在捂着脸装柔弱抽泣的绿裙女青年。
“她最坏,就是她先挑事的,渔民也是气不过才……
那个什么县长儿子,太不讲道理了!”
祁京墨听着妻子的话,目光冷冷地扫过混乱的现场,最后定格在正在那颐指气使的符继国身上,他眼神中的寒意再次凝聚。
轻轻拍了拍简南絮的背,示意她稍安,又将怀里的叮叮往她臂弯里放了放。
符继国正背对着这边,还在对渔民放狠话,忽然觉得背后一静,一种莫名的压力迫来。
他下意识回头,再次对上了祁京墨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更是寒潭般的眼睛。
“符公子好大的威风。不问缘由,不论是非,上来就要抓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
“原来符副县长家的家教,就是教儿子在外面这样仗势欺人、颠倒黑白的?”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的符继国,语气陡然转厉。
“我倒真想问问符拥军同志,他是怎么教育儿子的!公职人员家属,就可以在公共场所肆意妄为、欺压群众了吗?!
今天这事,到底谁先挑衅,谁先辱骂,谁先动手,在场的都不是瞎子!要抓人?”
祁京墨冷笑一声,“那也得先把该抓的抓了!至于你——”
他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符继国。
“滥用身份,偏袒滋事,我看该好好接受教育的,是你才对!”
“一个小地方副县长的儿子,还当多大的官呢?!哼~”
祁京墨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
“现在,尽管把你能叫来的人都叫了,拼背景,我祁京墨还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