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风起地不远处的蒲公英花田说笑了一番,风里裹着清甜的花香,拂得迪特里希额前的碎发轻轻晃。温迪抬手接住一片打转的蒲公英绒毛,指尖捻了捻,看天色还早,便自然地牵住小家伙的手腕往摘星崖方向走——他的手掌温温的,带着点果酒的浅淡气息,让迪特里希下意识攥紧了对方的袖口。
“巴巴托斯大人,我们不回城里吗?”小家伙仰起头,澄澈的眼睛里映着温迪垂落的青绿色发梢。他总喜欢这样唤对方,不是蒙德人口中遥远的风神,而是只属于他的、会陪他追蝴蝶的神明大人。
“笨呀。”温迪闻言偏过头,翠绿的眼眸弯成月牙,笑的时候颊边还有浅浅的梨涡,“现在城里的集市正热闹呢,酒保们都在找偷喝了天空之琴的‘吟游诗人’,要是回去的话,你的巴巴托斯大人可就要被按在骑士团的牢里,听凯亚那家伙讲一下午冷笑话啦!”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还夸张地做了个“抱头蹲”的姿势,逗得迪特里希“咯咯”笑起来。
“诶呀,好吧。”迪特里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耳尖悄悄泛红。他发现只要巴巴托斯大人在身边,自己的脑子就像被风揉乱的蒲公英,总没法好好思考——刚才居然没想起大人还被骑士团通缉着,要是真回了城,说不定真要被琴团长他们抓进大牢。
两人踩着草地上的光斑往崖边走,迪特里希忽然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小手也轻轻攥紧了:“对了,前几天我去风神像下捡羽毛,遇到了特瓦林叔叔。”他的声音低了些,眼底也笼上一层浅浅的担忧,“他好像不太对劲,翅膀上的羽毛灰蒙蒙的,连风都带着点冷意,还绕着天空飞了好几圈,都没跟我打招呼……巴巴托斯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迪特里希还记得,以前特瓦林总会趁夜色落在摘星崖,用鼻尖蹭他的手心,还会把风裹成小漩涡,帮他把吹跑的风筝追回来。可那天见到的风魔龙,却像被裹进了厚重的乌云里,眼神里是他看不懂的烦躁与疲惫,活像故事书里被黑暗缠住的反派大魔王。一想到这里,小家伙的鼻子就有点酸,轻轻扯了扯温迪的衣角:“特瓦林叔叔是不是不舒服呀?我们能帮他吗?”
温迪牵住他的手紧了紧,抬眼望向远处飘着的云。风里似乎传来隐约的龙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蹲下身,伸手揉了揉迪特里希的头顶,声音比刚才更温柔些:“会好的。”他指尖的风轻轻拂过小家伙皱起的眉头,“特瓦林只是暂时被雾缠住了,等风把雾吹散,他还会陪你看星星的。”
“好。”迪特里希用力点头,小皮鞋在路上轻轻跺了下,琥珀色的眼眸亮得像晨曦里的湖水——他当然相信巴巴托斯大人,毕竟是守护蒙德的风神,更相信那位偶尔会陪他在风起地放风筝的特瓦林叔叔,巨龙翅膀掠过树梢时带起的风,都裹着温柔的气息。
“那巴巴托斯大人你为什么要偷自己的琴呀?”话音刚落,迪特里希就想起公告栏上那张印着温迪画像的通缉令,画里的人叼着草叶笑得狡黠,下面“盗窃风神的竖琴”的字样格外显眼。他小眉头又紧紧皱起来,鼻尖也跟着微微皱起,像只发现了困惑谜题的小狐狸。
“呃,这个嘛……”温迪指尖下意识捻了捻帽檐上的羽毛,原本清亮的嗓音忽然卡了壳,翠绿的眼眸像被风吹乱的树叶,左眨右眨,连耳尖都悄悄漫上一点薄红——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救特瓦林吧,那这小家伙不得担心坏了?
“其实……”温迪忽然屏住呼吸,飞快扫了眼四周,确认没有路过的市民,才猛地压低了声线,像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把头轻轻凑向迪特里希,薄荷味的气息混着风的味道,拂过小家伙的耳朵。
“其实?”迪特里希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小脑袋连忙往前凑了凑,连握着风车的手都悄悄收紧,生怕漏听一个字,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着期待的光。
“我是被要挟哒——”温迪故意拖长了尾音,还轻轻眨了下右眼,语气里藏着几分刻意装出的“委屈”。
“什嘛?”迪特里希整个人都愣住了,圆圆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刚变的风车都忘了转动,愣了两秒才猛地抬头望向温迪,小声音里满是震惊,“是谁敢要挟巴巴托斯大人呀?”
“诶嘿?”
温迪被他这副认真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挠了挠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迪特里希毛茸茸的黑色头发,触感软乎乎的,像揉着一团晒干的蒲公英。
“到底为什么嘛?”迪特里希不依不饶,小手飞快抓住温迪披风下摆的流苏,轻轻晃了晃,又晃了晃,软乎乎的嗓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巴巴托斯大人你就告诉我嘛,我肯定不告诉别人的!”风把他头发两边的小白毛吹得轻轻飘起,连带着那份小小的执着,都显得格外可爱。
“嗯~是因为旅行者想要找到神明大人,所以他找到了我当同伙!”温迪脚尖轻轻踮着地面,语气说得像真的一样,眼底却藏着一丝狡黠——反正空本来就在找七神,这个“谎”顶多算半真半假,不算骗人。他还故意把“同伙”两个字说得重重的,像在说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唔?偷你的琴,想要让你出来?”迪特里希歪着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恍然大悟,胖乎乎的小手还下意识拍了下膝盖。他觉得这个逻辑特别合理,毕竟旅行者又不知道,眼前这个总爱唱小调的温迪,就是大家供奉的风神大人,用琴当“引子”再正常不过了。
“是的——”温迪拖长了尾音,还故意学着迪特里希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翠绿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看着小家伙一脸认同的模样,心里偷偷觉得好笑。
迪特里希双手托着下巴,小眉头又舒展开来,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语气特别肯定:“没关系的巴巴托斯大人!你向大家解释清楚就好了,琴团长他们都是好人!上次我迷路,还是琴团长让骑兵队的哥哥送我回家的呢!”他说起琴团长时,眼睛里满是信任,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嗯~等今天晚上带迪特里希去看个好玩的好不好呀?”温迪忽然弯下腰,凑近小家伙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像是在许诺一个专属的惊喜。他指尖轻轻拂过迪特里希耳边的碎发,知道小家伙最喜欢新鲜事。
“好呀好呀!”迪特里希立刻欢呼起来,小手紧紧抓住温迪的披风,蹦蹦跳跳的,小皮鞋在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最喜欢巴巴托斯大人了!”他仰着小脸,笑得格外灿烂,阳光洒在他墨黑色的头发上,像镀了一层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