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灯笼上的指纹
巷口的烟花还在簌簌落着光屑，林玥慌忙抽回手，指尖的糖渍在袖口蹭出淡淡的黄痕。她转身想跑，却被你拽住手腕——方才被糖汁黏过的地方，皮肤相触时竟带着点温热的黏意。
“跑什么？”你晃了晃手里两只黏成一团的兔子糖画，“师傅还没教我们怎么把它们分开呢。”
她挣了两下没挣开，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分、分开干嘛……反正都化了。”话音刚落，巷子里忽然飘来阵米酒香，卖酒的老汉推着车从灯笼底下走过，木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吱呀”的轻响。
“小姑娘，要碗甜酒吗？”老汉笑着吆喝，“刚酿的桂花味，解糖腻最灵了。”
林玥的眼睛亮了亮，却还是别别扭扭地看你：“你……你想喝吗？”你刚点头，她就像得到特赦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数出三枚硬币递过去，“两碗。”
米酒盛在粗陶碗里，面上浮着层细碎的桂花。你接过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手，碗沿的桂花洒了些在她手背上。她慌忙用舌头去舔，舌尖扫过皮肤的瞬间，你忽然想起糖画师傅沾着糖霜的手指——原来人比糖还甜。
“看什么？”她察觉到你的目光，抬手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却没发现耳后沾着片烟花燃尽的灰。你伸手替她摘下来，指尖擦过她耳垂时，她忽然打了个颤，像被风吹得瑟缩的小兔子。
卖酒的老汉早已推着车走远，木车轱辘的声响混着远处的烟花声，倒像支不成调的曲子。林玥忽然指着巷尾的灯笼串：“你看！”
那些红灯笼不知被谁缠上了彩绳，风一吹就轻轻撞在一起，发出叮咚的响。其中一只灯笼的竹骨上，还留着枚浅浅的指纹——方才她买米酒时，指尖沾着的糖渍蹭在上面，晕成个小小的圆。
“像不像……”她忽然小声说，“像糖画兔子的眼睛？”
你凑近看，那指纹边缘被风吹得微微发皱，倒真像只圆溜溜的兔子眼。正想笑，却见她踮起脚，用沾着米酒香的指尖在旁边补了个更小的圆：“这样就是两只眼睛了。”
灯笼忽然晃了晃，两道影子在地上交叠，像两只被线牵着的纸鸢。你忽然明白，有些东西就像这灯笼上的指纹，看似轻轻一蹭就会消失，却早就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擦不掉的印子。
远处的烟花渐渐歇了，林玥捧着空碗，忽然说：“明天……明天糖画师傅还来吗？”你看着她手背上没擦干净的桂花印，忽然想，或许不用等明天——此刻灯笼上的两只“兔子眼”，已经把答案写在了风里。
那风里飘着桂花的甜、米酒的醇，还有她没说出口的期待，缠在灯笼的彩绳上，轻轻一荡，就把答案晃成了漫天的星子——明天的糖画，一定比今天的更甜。
你望着灯笼上晃悠的星子影子，忽然伸手摘下一只挂得最低的灯笼，递给林玥：“拿着。”灯笼的光晕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她指尖碰了碰灯笼壁，温度恰好，不烫也不凉——像极了刚才她递米酒时，你触到的那点暖意。
“明天……”她咬着唇，声音比蚊子还轻，“糖画师傅要是没来呢？”
你晃了晃手里的糖画碎屑，那些融化的糖丝在月光下闪着光：“那就我们自己画。你不是会用糖浆画小兔子吗？”
风忽然转了向，把巷尾的糖香卷了过来，混着灯笼的暖光，在地上投下两道挨得很近的影子。林玥手里的灯笼轻轻晃了晃，光晕里，她忽然笑了，眼里的星子比天上的还亮：“那你得帮我扶着锅，上次熬糖浆差点糊了……”
远处的打更人敲了三下，梆子声混着你们的笑，漫过青石板路，把今晚的甜，悄悄酿进了明天的期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