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海军舰队旗舰“黄海1号”那高耸的舰桥上,气氛紧张而有序。
一名戴着耳机的通讯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盯着不断接收电文的设备。
随即迅速转身,向屹立在舷窗前的舰队司令王铁生清晰而响亮地汇报道:
“报告司令!1号侦察机急电:日军第六师团残余部队正全军加速朝山谷口方向运动,其前沿部队推进速度极快,目前先头人员距山谷入口仅余八百米!”
王铁生手持望远镜,遥望着远处海岸线的轮廓,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锐利。
他简洁地命令道:
“很好!传令1号侦察机,继续保持密切监视,实时汇报日军动向,特别是其前锋精确位置及队形密度!”
“是!司令!”
通讯员立即转身,将指令通过无线电准确传达至在日军上空盘旋的那架1号水上侦察机。
舰桥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海风掠过舷窗的声音。
但这份寂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雷霆万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等待着那个关键节点的到来。
通讯兵再次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他如同精准的报数器,每隔片刻便报出最新的距离,每一个数字都让空气中的紧张感倍增:
“五百米……三百米……”
王铁生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只有紧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显示着他内心的专注与决断。
他在等待,等待最佳的射击时机,要将炮火的毁灭性效果发挥到极致。
……
当通讯兵最后一次、用几乎破音却异常清晰的声调喊出“日军前锋距离一号山谷口仅有一百米”时,王铁生眼中精光一闪,等待的临界点到了!
他猛地俯身,对准连接着全舰队各舰指挥室的无线电麦克风,用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声音命令道:
“全舰队注意!所有主炮——目标一号山谷口前方地域——急速射!开火!”
这道命令如同点燃了引信。
刹那间,早已蓄势待发的整个舰队爆发了!
嘭!嘭!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炮口风暴猛然炸响!
二十余艘战舰,从厚实的装甲巡洋舰到矫健的驱逐舰,每艘甲板上早已根据侦察机提供的诸元调整完毕。
昂首指向预定目标的一座座主炮塔,喷吐出长达数米的炽烈火焰与浓烟!
巨大的炮口制退器掀起狂暴的气浪,将附近海面都压出涟漪。
成吨重的炮弹脱膛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破长空,向着那片死亡山谷口及其前方的开阔地,倾泻而去!
咻咻咻——
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呼啸声,瞬间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主宰一切的声音!
东北海军舰队二十余艘战舰,近百门大小口径的主炮次第喷发,汇聚成一片毁灭的雷霆。
灼热的炮弹如同来自遥远海平面的复仇流星火雨,密密麻麻地朝着日军第六师团亡命冲锋的那处狭窄山谷口及其前方地域,铺天盖地般呼啸而去!
这不再是先前航空炸弹那种相对精准的“手术刀”式打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覆盖一切的饱和式炮火覆盖!
……
不同口径的炮弹在空中飞行的时间略有差异,使得这场“死亡之雨”并非整齐划一,而是连绵不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形成了几乎没有间歇的持续轰击。
炮弹落下的区域,正是日军第六师团一万六千余名残兵败将,在师团长仁田原重行决死命令下,如同潮水般涌向的唯一生路,那片山谷口前的狭窄地带。
这片地域,宽度有限,两侧是难以迅速攀爬的陡坡,此刻却挤满了试图快速通过的日军士兵。
他们争先恐后,相互推搡,队形密集到了极致,这恰恰成为了舰炮火力最理想的屠宰场。
第一波炮弹落下时,巨大的火球接连不断地从人群中腾空而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强烈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呈环形向四周疯狂扩散,所过之处,人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被轻易抛飞、撕碎。
灼热的气浪瞬间抽干了空气中的氧气,并将致命的破片以远超音速的速度射向四面八方。
刹那间,山谷口前这片狭窄的土地,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炮弹爆炸的核心区域,士兵们瞬间汽化、支离破碎,连完整的尸骸都难以找到。稍远一些,被冲击波直接命中者,筋骨尽断,内脏破裂,七窍流血而亡。
而最致命的,是那如同死亡风暴般横扫一切的预制破片和激射的碎石弹片!
它们无情地穿透肉体,切割肢体,在密集的人群中制造出恐怖的杀伤效果。
断臂残肢混合着泥土、碎石和被炸碎的武器零件,在空中飞舞,又如同血雨般落下。
鲜血瞬间浸透了焦黑的土地,汇聚成一条条汩汩流淌的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硝烟味、焦糊味和血腥味。
日军的冲锋队伍陷入了极致的混乱与绝望。
前进的道路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和横飞的弹片死死封住。
后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惨状,依旧在求生本能驱使下向前猛冲,结果却撞上了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同伴尸体,或是直接冲进了新的爆炸圈。
许多人被炸倒在地,痛苦哀嚎,旋即又被后续落下的炮弹或蜂拥而至的己方士兵踩踏成肉泥。
试图向两侧躲避的人,却发现陡坡难以攀爬,反而成了更显眼的靶子。
整个山谷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用火焰和钢铁反复犁过,每一寸土地都承受着毁灭性的打击!
……
在这片钢铁与血肉交织的死亡风暴中,个人的身份、军衔都失去了意义。
仁田原重行和他的参谋长井上茂太郎,这两位日军的最高指挥官,此刻也如同最普通的士兵一样,在弹雨中挣扎求生。
然而,他们的运气在之前空袭中已然用尽。
就在他们声嘶力竭地试图督促部队、甚至亲自挥舞军刀冲在最前方时,一发可能是155毫米甚至更大口径的舰炮炮弹,带着死神精准的点名,极其“眷顾”地落在了他们身旁极近的距离。
“轰隆——!”
一声格外沉闷和巨大的爆炸声压过了其他的轰鸣。
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仁田原重行和井上茂太郎的身影。
巨大的冲击波将他们的躯体像破布娃娃一样狠狠抛起。
井上茂太郎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在高温和超压下当场殒命,身体在空中便已不完整。
仁田原重行那柄象征指挥权的军刀被炸飞扭曲,不知落向何处。
而他本人在重重摔落在地时,已是浑身焦黑,指挥官制服破碎不堪,一条腿被炸断,仅剩些许皮肉连接,胸口是一个巨大的开放性伤口,眼见着是不可能活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日军第六师团长,就这样与他的参谋长一同,毙命于这片他们亲手将部队带入的绝地,未能看到咫尺之外的谷口。
这场持续了不知多久(但对日军而言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舰炮覆盖射击,其战果是毁灭性的。
当炮火终于开始向山谷口外延伸,幸存的日军士兵连滚带爬、魂飞魄散地冲出那片死亡区域时,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血肉磨坊”!
战后经粗略统计,在这场针对山谷口狭窄地域的疯狂炮击中,冲锋的一万六千日军,当场被炸死、或因重伤完全失去行动能力、被遗弃在炮火覆盖区内的高达一万人!
仅有约六千名运气较好、只受了轻伤甚至侥幸无伤的日军士兵,成功冲出了山谷口。
逃离这片炮火贴脸覆盖的地狱后,他们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溃逃。
第六师团的主力,已然在这一连串的空地海立体打击下,尤其是这最后一道钢铁火墙的阻挡下,彻底被打断了脊梁,已然名存实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