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汪受伤地看向苗朝颜，“主人只喜欢年幼的我，不喜欢长大的我吗？”
研究员一阵深吸气：“还是养成系……啊不是，苗院，我是说，对不起，但你不能，至少不应该……”
苗朝颜眼前一黑，当即就往他嘴里塞了颗丹药，让他把刚刚的一切都忘干净。
做完这些，她才无力地摆了摆手：“不是，没有，我当然喜欢你们，但是汪啊，时代它变了啊。”
大狗汪：“？”
它听苗素讲了好半天，才明白什么叫做时代变了。
情绪淡淡的小狗拼命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和主人——那是乱伦！我是正经狗！”
苗素：“……”
小词儿小句儿一套一套的，但最后组合出来的话，杀伤力怎么就能那么大呢，差点害得家主清白不保。
“现在呢？还要不要留在院子里玩？”
它不说话，但自己咬住了牵引绳，主动把自己套在了院里的一条栏杆上，然后趴着不动了。
苗素又好笑又心疼，想了想，回办公室取了平板放在它身前。
“什么？”
“给你请的老师。”
“一块砖？”
“不，是平板电脑。”
大狗汪：“……”
见惯了苗家那些族人使用的光脑，它都快忘记这种已经被迭代淘汰掉的智能产品了。
苗素在平板背面贴了一张符，确认不会被其他人类研究员发现一只小狗在院子里刷平板后，这才回去向苗朝颜复命。
苗朝颜深深叹气：“我的小狗还好吗？”
“嗯，还行，但好像还是被时代吓到了。”
苗朝颜：“……”
大狗汪的成长速度惊人，且十分执着，很快就顶替苗一成为了苗朝颜的贴身保镖。
虽然主要原因是苗一实在不好意思和一只小狗抢保镖的位置。
按理说，苗一真的不让，大狗汪也是拿他没办法的，可最后没办法的人变成了苗一。
他是真的没办法，这只大狗汪和性格大方的小狗汪很不一样，它不爱和除了家主、大小姐之外的人说话，它也少有明显的情绪外露，它甚至急到脸红都不会骂人，只会瞪着它的浑身上下唯一有点杀伤力的那双狼眼看你。
可就是这样的小狗，偏偏就让人觉得，再不给它让位置那就是在‘虐狗’了。
苗一觉得，他真背不起这么大的黑锅。
……
王灵抒没让大家久等，向各方专业人士讨教过后，再加上苗朝颜拨给他的两位医修，新的拍摄方向很快便敲定下来，搁置许久的《何方有医》再度启拍。
苗朝颜得知消息的时候，只发消息告诉左柯塬正常发挥，正常表现，就再没有其他交代了。
王灵抒召集大家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愣了，因为集合的地点并不是医院，而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云里雾里的来了，就连摄像老师都空着手，没带任何拍摄器材。
这是来干什么的？拍摄前开动员大会啊？
王灵抒把他们，以及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都叫进了演播室，没说什么，只是叫他们都坐下，然后开始放视频片段。
“王导？”
“别说，先看，看完再说。”
他是真的很大胆，完全舍弃了节目组从前设定的以学生为中心的拍摄，转而将镜头对准了那些远道而来求医问药的患者。
甚至，他还根据挂号信息和患者提前沟通，不仅从患者的老家开始追踪拍摄，还派出专人对患者进行采访。
镜头扫过猪棚，简单提一嘴猪肉又便宜了，今年恐怕卖不了多少钱，又说到鸡窝里的鸡倒是能下蛋，你们远道而来，来，一人吃两个鸡蛋，自家鸡下的，有营养。
渐渐空旷的村子，下一场雪，半天都见不到人，好久才能看到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太挎着一篮子菜，带着一身风霜慢吞吞地回家。
明明是不太好的家庭条件，但炖菜时也切了肉，给客人盛了满满一大碗，表面看着没什么，可镜头推进，碗底都是肉。
吃完饭，又开始捡豆子，忙忙碌碌一刻也不得闲，最后才轻描淡写说起自己的病。
只说小地方不好治，然后笑笑，说没想到第一次进京城，是要去治病的。
豆子哗哗的响，一颗颗跳进尼龙袋子里。
治吧，人总得活着不是？顺便去京城看看，也算了了心愿了。
视频到此结束，演播室里鸦雀无声，王灵抒裹了裹羽绒服，对彻底推翻原本拍摄模式的这件事稍有心虚。
“我目前只追踪了三位病患，这只是开始，后续还会有更多患者的故事走进镜头。”
“我是混娱乐圈的，我比在座的很多人都明白拍摄一档节目到底想要什么。”
“妙妙，咳，苗院长是我朋友，她给了我无穷的底气，所以我也不怕得罪各位，就开门见山说句实话，哪怕难听，也请大家先听我说完。”
“就这么说吧，大家普遍觉得现在的社会太浮躁了，一点小事就能掀起轩然大波。”
“我代入一下，深切地感觉一个人辛辛苦苦忙完一天班、种完一天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真的没心思看一群长相不如明星、专业水平尚且未知的在读医学生，在镜头前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那画面真的看得人心累又火大。”
“忙一天了，回家还得给你们断官司，我感受不到你们的专业，对华夏医学的未来简直失去了所有信心。”
“因为普通人不了解医学啊，大家听不懂你们大篇幅的实验讨论和乱七八糟的专业名词，有那个时间去关注你们的实验结果，还不如跳转相声频道听着相声入睡。明天还要上班，还要种地，送孩子上学喝喜酒、送礼、打点人情……还要做很多很多自己的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你们，一群学生，你们的实验我们听不懂，也不知道这实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所以没办法和你们共情，更理解不了你们的爱恨嗔痴，以你们为核心，真的很难吸引观众的注意。”
“可人都会生病，很少有人能做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生过病，就算自己健健康康的，身边也总有不健康的亲友，大家都希望能把病治好，能遇到好医生，能平平安安回家，这一点上总是共通的。”
“所以我斗胆，将镜头中心彻底对准患者，而非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