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股能量在空中扭成一团，像是随时会炸开。我的手掌还往前推着，指节发麻，手臂上的血管一条条凸起。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经脉像被什么东西反复拉扯，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闷痛。
就在这时候，慕容白动了。
他站在远处那块碎石上，手里多了个东西。黑底金纹的匣子，巴掌大，边角刻着和之前青铜环一样的符文。他轻轻一抛，匣子飞到半空，自动打开。
里面躺着一块玉佩，通体泛青，表面浮着一层光雾。
“杨俊。”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你救不了她们。但你可以保住剩下的人。”
我没说话，手也没放下来。
他知道我在听。
“交出龙魂，我可以给你一个名额。”他说，“永久居住权，不限人数，你的亲友都能进机械文明庇护所。安全，稳定，不会再有争斗。”
我笑了下，喉咙干得发疼。
这种话骗新手还行。五百年前有人信过，现在不会了。
可我还是松开了双掌。
三股能量立刻失控，往我体内倒灌。我咬牙扛住，一步踏前，直接冲向那块玉佩。手指刚碰上，识海猛地一震。
画面突然变了。
不是现在的战场，而是一片焦土。天是红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战死的龙族战士。一个女人跪在中央，身穿银甲，背后有一对残破的翅膀。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正是慕容白。
他手里拿着同样的玉佩，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献出龙魂，赐你永生。”
女人摇头，声音很轻：“我不求永生，只求他们能活。”
慕容白叹口气，抬手一按。玉佩亮起，一道锁链从虚空中钻出，缠住她的胸口。她没挣扎，只是闭上了眼。
龙影从她体内被抽离，化作一道光飞向远方。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站在原地，手还贴在玉佩上，额头全是冷汗。胸口那团三色漩涡转得慢了，但还在转。每一圈都像在碾压内脏。
原来五百年前他就这么干过。
用同样的话，同样的手段，把凌霜的龙魂骗走。那时候她不信，可最后还是被强行剥离。
难怪她一见到他就疯了一样要动手。
风忽然变大，卷起地上的灰。我听见身后有破空声。
凌霜来了。
她速度极快，枪尖直指慕容白咽喉，整个人带着一股杀气撞过去。枪还没落下，就被我伸手拦住。
我的右手抓住了枪刃前端。
有点烫，像是刚从火里抽出来。虎口裂开，血顺着枪杆流下去。
“别杀他。”我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楚，“这账，我还没算完。”
她停住了，没再往前送枪，也没收力。眼神扫过来，带着怒意，也有一丝迟疑。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怕我撑不住，怕我又一次把自己逼到绝路。
可这次不一样。
我左手还贴在玉佩上，能感觉到里面有股力量在往外渗。不是攻击性的，更像是一种引导。它在试探我的吞噬机制，想找漏洞反控。
但我先一步把它吞了。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纯度文明本源波动，是否启动深度吞噬？】
我点了是。
一股暖流顺着左臂往上走，经过心口时，把那层缠绕的黑色能量稍微推开了一点。红色的沙砾感减轻了些，青色的针也不再乱窜。
紧接着，又一条提示弹出：【神器共鸣进度+9%，累计达10%】。
我松开枪刃，退后半步。
凌霜看了我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退到一边。枪仍握在手里，指向未变。
我抬起头，看向慕容白。
“你说交易？”我问。
他站着没动，脸上还是那副样子，像是早就知道我会发现真相。
“对。”他说，“条件不变。只要你点头，一切都可以结束。”
“我可以考虑。”我说，“但你要换点别的筹码。”
他挑眉：“比如？”
“不是我要交出龙魂。”我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是你得把五百年前偷走的东西还回来。包括命债，包括欺骗，包括那些你以为没人记得的烂事。”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以为你现在能拿我怎么样？”他说，“你体内的能量快撑不住了。三股外力在互相撕咬，再拖下去，不用我动手，你自己就会崩。”
“可能吧。”我抬起手，掌心对准他，“但我还能打一拳。”
他脸上的笑淡了些。
我没有再等他说什么，直接催动吞噬。胸口的三色漩涡开始加速，同时调动系统里存下的能量储备。这一次我不是为了防御，也不是为了压制，而是要把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都堆到这一击上。
我能感觉到经脉在抗议，皮肤下面像是有虫子在爬。每一条血管都在胀，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鼓。
可我还站着。
慕容白终于动容，往后退了半步。
他没想到我真的敢在这种状态下进攻。
我不管那么多，脚下一蹬，整个人冲了出去。
地面在我脚下裂开，碎石飞溅。风从耳边刮过，带着血腥味。距离拉近到十步时，我挥出了右拳。
拳头还没到，前方空气已经扭曲。三色漩涡的能量从掌心涌出，形成一道螺旋劲气直扑他面门。
他抬手，手中多了一面盾牌，金属质地，上面布满符文。
轰的一声，劲气砸在盾上，火花四溅。
他被震退两步，脚印深深陷进地面。
我没停，第二拳紧跟着打出。
这一次他没再硬接，身体一侧，想要闪避。可我早预判了他的动作，拳头中途变向，直接轰向他肩膀。
砰！
他整个人被打偏，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才没倒下。
我站定，喘着气，手垂在两侧。
“你还想谈交易吗？”我问他。
他慢慢抬起头，嘴角流血，眼神却变了。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而是……一种奇怪的兴奋。
“你比我想象中强。”他说，“难怪他们都说你是变数。”
我没接话。
他知道更多事，但我现在不想听。
我只想让他记住今天这一拳。
记住这不是谈判。
是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