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撕我的皮肤，血刚冒出来就被扯进黑洞的漩涡里。我五指张开，掌心对着那团扭曲的空间，吞噬漩涡已经转到了极限。识海里的星云快要散架，一页页《药王典籍》在脑子里乱飞，系统提示闪得我看不清字。
就在这时候，第一股热流冲进了左臂。
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棍顺着经脉捅了进来，整条胳膊瞬间发烫。我咬牙没叫，但膝盖已经开始打颤。紧接着，一股寒意从右边钻进去，沿着肋骨往上爬，像是一把冰做的刀在慢慢割我的内脏。
第三道能量来得最慢，却最沉。它不冲也不撞，就在丹田里绕着圈，一圈比一圈紧，压得我喘不上气。
我知道是谁。
不用回头也感觉得到，凌霜的枪意、苏清雪的剑气、洛昭的卦象，全都在往我身体里灌。她们想救我，可这股力道根本不受控，三股能量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谁也不让谁。
胸口的三色漩涡开始抖，像是要炸开。
我试图把吞噬模式调成导流，让枪意走左边，剑气走右边，卦象沉底归位。可它们根本不听指挥，刚分好路，又在心口撞成一团。骨头像是要裂开，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在面前的虚空中。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慕容白站在坍缩边缘，手里那根细链已经断了，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他抬手一挥，一道暗金锁链从地面升起，直奔我心口而来。
我动不了。
三股能量还在乱窜，经脉像是被三条蛇同时啃咬。锁链越来越近，我能看见上面刻的符文，一闪一闪的，和之前青铜环上的纹路一样。
就在锁链刺穿我胸口前半寸，背后的皮肉突然撕裂。
不是真的裂开，是那种从里面往外撑的感觉。三道光从肩胛处冲出来，红的、青的、黑的，交织在一起，撑出一对半透明的翅膀。它们不完整，边缘还在晃，像是随时会散。
可就是这对虚影，猛地展开。
红光卷成火环，直接把锁链烧断；青光螺旋而上，斩碎残余劲气；黑光绕我一圈，身体偏了半尺，躲开了最后一丝威胁。
风暴炸开的瞬间，脚下的地面全碎了。浮石腾空，尘土翻滚，连黑洞都停顿了一下。系统提示终于挤进视线：【检测到多源能量协同效应，触发临时屏障，突破凝气后期】。
我听见自己笑了声。
下一秒，整个人跪了下去。
单膝砸在地上，手指插进裂缝里稳住身体。背后的三色羽翼还在，但光变弱了，一明一灭地收拢。呼吸重得像拉风箱，耳朵里嗡嗡作响。
“咳——”
一声轻响从右边传来。
我偏头看去，苏清雪站在一块碎石上，一只手扶着剑柄撑地，嘴角有血流下来。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有点晃：“不对……我们的能量在互相吞噬。”
她说完这句话，手里的剑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声。剑身出现一道裂痕，从剑尖开始，慢慢往上爬。
我没说话。
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抖，三股能量虽然暂时安分，但在经脉里留下了一层残留。红色的像沙砾，卡在关节处；青色的像细针，扎在骨缝里；黑色的最麻烦，缠在心口，越收越紧。
我知道她们不是故意的。
她们想帮我，可这股力道一旦进入我体内，就不再属于她们。龙魂在醒，它本能地要吞掉所有外来的东西，包括这些带着她们气息的能量。
凌霜的枪尖轻轻震了一下。
她没靠近，也没说话，但站姿变了，从进攻转为防守。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慕容白的方向，手指扣在枪杆上，指节泛白。
洛昭站在更远的地方，靠在一块石头上。她的卦盘拿在手里，表面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从中心斜劈到边缘。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但没出声。
风还在吹。
我把左手撑在地上，试着站起来。腿软了一下，差点又跪回去。三色羽翼微微颤动，像是提醒我还撑着一口气。
“别再来了。”我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再送，谁都活不成。”
苏清雪没动，但剑握得更紧了。她的眼神没变，还是那种冷到底的样子，可眼角抽了一下。
凌霜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没什么情绪，就是很直地看着我，像是在确认我还活着。然后她收回视线，枪尖再次对准慕容白。
洛昭抬起手，把卦盘背到身后。她没藏，也没扔，就这么拿着，站在原地不动。
我知道她们都不想退。
可现在的情况不是拼谁更狠，而是谁能控制住局面。三股能量已经在我体内留下了痕迹，再强行注入，龙魂会先把我撕碎。
我深吸一口气，把右手按在胸口。
三色漩涡还在转，慢了很多，但没停。我试着用意识去碰那三层残留，想把它们分开。红色的最难搞，一碰就躁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吼；青色的最滑，抓不住；黑色的最安静，可它缠得最深。
“杨俊。”
洛昭的声音传过来，不大，但很稳。
“卦象显示，你还能撑三分钟。”
我抬头看她。
她站在风里，头发被吹乱了，脸有点白，但眼睛没躲。
“三分钟后，能量反噬会炸开你的经脉。”她说，“除非你把它们放出来。”
“放出来？”我冷笑，“往哪放？往天上打？还是往我自己身上轰？”
“往中间。”
她抬手指向我和慕容白之间的空地。
“把三股能量一起推出去，在空中交汇。如果时机对，能形成短暂平衡。”
我愣了一下。
这不是保命，这是赌命。
三股能量性质完全不同，强行推出去，万一在体内就炸了，我不用别人杀，自己就会碎成渣。
可如果不试，等反噬上来，结果一样。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尖的颤抖更明显了。
三色羽翼轻轻震动，像是在催我做决定。
我把牙一咬，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对准前方空地。
体内的三股力量开始调动。
红色的最先响应，顺着左臂涌上来，手掌发烫；青色的紧随其后，右手指尖结了一层薄霜；黑色的最慢，但它一动，整个识海都跟着晃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排斥彼此。
就像水和火，油和血，根本没法混在一起。可我还是把它们往前推，一点一点，送到掌心。
“准备好了。”
我低声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道光从我掌中射出。
红、青、黑，分别划出一道弧线，在半空中交汇。
没有爆炸。
也没有融合。
三股能量悬在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僵持不动。
风忽然停了。
连黑洞的嗡鸣都低了几分。
我盯着那团悬浮的能量，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就在这时，慕容白动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往地上一拍。
一道光柱从地底升起，直冲天际。
玉牌裂开，里面传出一阵低频震动。
那震动一响，我掌心的三股能量突然剧烈扭动。
它们不再是僵持。
而是开始互相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