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dIo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抬手随意一挥,覆盖着[世界]力量的手臂精准地弹开了那束迎面射来的绿宝石,宝石应声碎裂,化作晶尘。
“这是……?”他本能地想要向上方移动,脱离这个看似被预设攻击的方位。
然而,就在后背刚触及上方空间的刹那,一种极其细微的阻滞感传来——又是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纤细丝线。
紧接着,来自后背方向的破空声尖锐响起。
数颗凝聚着力量的绿宝石如同毒蜂般,从另一个刁钻角度激射而至。
dIo身形微侧,[世界]的虚影再次浮现,拳影闪动,将这一波偷袭也尽数打碎。
“是花京院的[法皇]。”
他自言自语道,倒是在镇静地分析着。
不过dIo每一次试图变换方位,总会触发新的丝线,引来新一轮的绿宝石水花。
这些攻击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那种无处不在、精准预判的骚扰,如同不断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蝇,让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屑逐渐累积。
真是,没完没了……
dIo凭借[世界]超乎常理的速度和力量,将来自四面八方的绿宝石攻击一一击溃、粉碎。
动作依旧优雅从容,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蔑视,但这无止境的干扰确实令人头疼。
法皇的结界?应该就只是用丝线布下的触发式陷阱而已吧。
就在他思绪微转的瞬间,一束绿宝石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几乎贴着他脚下的阴影袭来。
dIo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低头,覆盖着[世界]力量的右腿就如同钢鞭般向上猛地一撩,精准地踢在那串绿宝石之上。
砰!
被踢飞的绿宝石改变了方向,如同流弹般射向旁边建筑上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广告牌应声被击穿、裂开,内部断裂的钢筋扭曲着裸露出来,发出摇摇欲坠的嘎吱声。
而这一击的余波,也轻微擦过了dIo那鲜红的披风下摆,留下了一道不起眼的破损痕迹。
dIo终于不再移动,他稳稳立于一栋较高建筑的塔顶尖端,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停下了所有闪避的动作。
他微微咂舌,发出“啧”的一声,猩红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的夜空。
此刻,在他超越常人的视觉中,那些原本隐匿在夜幕下的、极细的翠绿色丝线,仿佛被瞬间点亮了一般,清晰地显现出来。
它们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巨大而精密的天罗地网,以他所在的塔顶为中心,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周围的每一寸空间,将他完全困锁在这狭小的“舞台”之上。
他的视线穿透这绿色的结界,最终落在了站在不远处另一座塔顶的花京院典明身上。
花京院的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抬起手,直指被困于网中的dIo,声音冷静而清晰:“没错。碰一下就会发动的[法皇]结界。早就遍布你周围半径的20米范围了,” 他宣告着,如同下达最终的判决,“不管是你……还是[世界]的举动,只要触及丝线,我都能了如指掌。”
话虽如此,但站在此处的花京院和乔瑟夫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场胜算渺茫的赌博而已。
dIo闻言,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周围那些将自己重重包围的致命丝线,他微微偏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它们精确的布局和延伸的方向。
然后,他慢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优雅,收回了刚才踢出的右腿。
然而,面对这看似绝境的杀招,dIo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或愤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很轻,带着一丝古怪的韵律,随即逐渐变得清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嘲讽和一种发现有趣玩具般的玩味。
“呵……哈哈哈……”
dIo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洞悉一切并以此为乐的戏谑笑容,这笑容是他面对猎物时惯有的面具,象征着绝对的掌控与蔑视。
然而……在这份近乎完美的从容表象之下,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正在悄然翻涌。
像是平静海面下潜藏的暗流,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与他正面相对、全神贯注的花京院感受最为深刻和直观。
那双专注的眼眸,清晰地捕捉到了dIo身上极其细微的不协调——在那如同凝固血液般猩红的眼眸深处,在那总是微微上扬、带着残酷笑意的嘴角边缘,dIo那俊美非人的眉宇间,会以肉眼难以追踪的速度,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扭曲。
不是源于愤怒的情绪波动,更像是一种……强忍着的、源自生理层面的不适或难以抑制的烦躁,让他无办法维持绝对的平静。
忽然,dIo低低地开口了。
那声音失去了之前的玩味与轻佻,变得沉重、黏着,带着一种从深渊最底层弥漫开来的压迫感,在这片因对峙而寂静的夜空下幽幽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是你用波纹做的小把戏吗,乔瑟夫·乔斯达……” 他猩红的眼眸不再仅仅锁定花京院,而是带着一丝被亵渎般的厌憎,凌厉地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远处严阵以待的乔瑟夫身上,语气中充满了被阴险手段冒犯的冰冷怒意,“啊,不管是什么……”
dIo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一字一顿地吐出:“真、是、令、人、作、呕。”
他在烦躁什么?
花京院心中警铃疯狂震响,远超了对当前战局的紧张。
他现在敏锐得像最精密的仪器,捕捉到了dIo语气中那不同寻常的滞涩,以及神态里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却真实存在的裂痕。
波纹?
乔斯达先生确实擅长波纹,但他此刻距离尚远,根本未曾近身,更别提发动需要直接接触或特定介质传导的波纹了……
这[法皇]结界纯粹是由我的精神力与替身能量构筑,每一根丝线都是[绿色法皇]的延伸……
这种误判本身,就极不寻常——
dIo那充满厌恶的话语落下后,四周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的死寂。
风仿佛停止了流动,声音被无形的力量抽离。
唯有远处那块被先前绿宝石击损、摇摇欲坠的巨大广告牌,仍在发出持续不断的、细微而痛苦的哀鸣。
而这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像葬礼开始前最后的倒计时。
空气被冻结成了巨大的、透明的琥珀,将紧张感牢牢凝固在其中。
那根维系着战斗与和平、生存与毁灭的弦,已被绷紧到了极限,而下一秒,就是彻底的崩裂与爆发。
轰隆——!
一道撕裂夜空的狂暴怒吼,巨大的广告牌终于彻底屈服于重力,挣脱了最后一丝顽强的支撑,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裹挟着崩断的钢索和无数碎裂的板材,朝着下方深邃的街道狠狠栽落。
就是现在!
就在这毁灭性的巨响达到顶峰、足以掩盖一切细微动静的同一瞬间,花京院典明那双紧盯着猎物的眼睛中,精光如同超新星般骤然爆射。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试探,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摒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能将一切赌在下一击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他交叉于胸前的双臂,如同挣脱了最后束缚的弓弦,猛地向前挥出。
积蓄已久、早已在体内奔腾咆哮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与[绿色法皇]的无形链接,被彻底、毫无保留地引爆。
“接招吧,dIo!半径20米的——绿宝石水花!”
怒吼声穿透了尚未平息的轰鸣,带着执行最终审判的凛然气势。
遍布以dIo为中心、半径二十米球形空间内,纵横交错、精密如同神经网络般的无数翠绿色丝线,仿佛在同一纳秒被注入了狂暴的毁灭性能量。
每一根丝线,无论长短粗细,都在这一刻剧烈震颤、光芒大盛,随即迸射。
爆发。
绽放。
从上下左右,从前到后,从每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从所有丝线存在的节点之上,无数颗璀璨夺目、蕴含着穿透一切力量的宝石,如同被同时触发的亿万微型炸弹,轰然倾流而出。
它们瞬间充斥了结界的每一寸空间,汇聚成一股毁灭的洪流、一片死亡的暴雨。
绿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就将被困于结界正中心、塔顶尖端那道金色的身影彻底吞噬、淹没。
视野所及,唯有极致绚烂又极致危险的绿。
而也就在这无数绿宝石形成的洪流,其最前沿的锋芒几乎已经要触及dIo的披风,的千钧一发之际……
dIo脸上那强忍了许久、如同沸腾岩浆般在他完美面具下涌动的烦躁与不适,终于冲破了临界点,如同压抑的火山般猛然爆发。
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最大限度地张开,动作带着一种打破僵局的暴烈。
用一种近乎向世界宣告般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以及一丝被卑微生物的挑衅彻底激怒的狰狞,脸色阴沉得可怕,从喉咙深处低沉地、却如同惊雷般滚过天际般吼道:“蠢货……好好见识一下吧。[世界]真正的能力——就在于它能够支配整个世界!”
他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扭曲现实的奇异魔力,竟诡异地穿透了无数绿宝石撕裂空气发出的、足以淹没一切的尖锐呼啸,清晰地烙印在空气中。
“thE woRLd!”
一瞬间——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用“瞬间”来形容……
花京院甚至没能完成一次眨眼,他那倾注全力、精密布置、遍布整个空间的[法皇]结界,就在他眼前,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和认知逻辑的方式,毫无征兆地、同时地、彻底地崩碎瓦解。
没有先后顺序,没有能量冲击的轨迹,仿佛他脑海中“发动攻击”的念头刚刚升起,与之对应的“结果”就已经呈现在眼前。
那些原本激射向dIo所在位置的璀璨绿宝石,依旧保持着飞行的动能和方向,但它们的目标——那个立于塔尖的身影——却诡异地消失了。
失去了目标的宝石们在原本dIo所在的位置中心猛烈地互相撞击、爆炸,连绵的爆响声中,化作一片弥漫的、无害的绿色晶尘,如同一声盛大却空洞的礼炮。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由[绿色法皇]构筑、遍布半径二十米范围的、坚韧无比的翠绿色丝线结界。
它们在同一刹那,安静地、齐刷刷地、全部断裂、破碎、消散。
如同冰雪遇上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在夜幕中,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什……?!
花京院的思维几乎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不是速度!
再快的速度,哪怕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也必然存在动作的先后和能量的传递。
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同时”的,是“结果”先于“过程”出现的荒诞景象。
就像有人……在瞬间直接改写了现实一样。
而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是——
几乎就在结界无声碎裂、绿宝石自爆的同一时刻,远处,那刚刚坠落、还在冒着烟尘的广告牌废墟方向,一个身影如同被无形巨力抛出的、残破的布偶,从中倒飞出来。
那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伴随着一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厚重的泼洒状血迹,重重地摔落在几米开外的空旷屋顶上,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闷响。
他翻滚了几下,撞到一个废弃的通风管道才停下,随即,便如同失去了所有牵线的木偶,瘫软在地,再也不动了。
浅蓝色的长发散乱地沾满了灰尘与血迹,残缺的左臂如此刺眼,固定在左腿的金属支架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花京院的呼吸瞬间窒住。
……
就在乔瑟夫与花京院借助替身的力量、在楼宇间快速移动,试图与紧追不舍的dIo拉开决定性距离的途中,他们曾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屋顶转角处短暂停留。
这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筑材料,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
“梅戴,你留在这里,尽可能隐藏好就可以。”花京院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你的状态不能再参与高机动性的行动了……”
乔瑟夫也凝重地点点头,拍了拍梅戴未受伤的右肩:“保存体力,孩子。这里暂时安全。”
梅戴没有反驳,他只是沉默地倚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两位同伴的身影再次被[紫色隐者]和[绿色法皇]牵引着,迅速消失在更高处屋顶的阴影之中。
但是怎么可能呢……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确认两人离开后,梅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全身各处传来的、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集中起濒临涣散的精神力。
圣杯……
他在心中无声地呼唤。
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蓝色光芒在他身侧浮现。
残破的[圣杯]应召而出,它的形态令人心酸——伞盖边缘缺了一块,如同被咬了一口的透明果冻,原本十几条发光触须如今只剩下寥寥数条,像被折断的珊瑚枝桠,无力地摇曳着。
但它依旧顽强地、顺从地响应着本体的意志。
一条相对完好的触须小心翼翼地缠绕住梅戴的腰腹,另外两条则支撑在他相对完好的右腿侧和后背,软软的伞盖托在梅戴的右手下,形成一个临时的、脆弱的支撑结构。
它无法让他快速行走,但足以将他从完全倚靠墙壁的状态中托起少许,充当一个可以缓慢、艰难移动的“拐杖”。
每挪动一步,都牵扯着左腿的神经,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必须保留[圣杯]的大部分力量,因为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从dIo乘坐的轿车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梅戴就一直在暗中催动[圣杯]的另一项能力——频域污染。
这是他选择的一种更加隐蔽、更加“阴险”的攻势。
一股高度定向的、频率极低、远超人类听觉范围的次声波,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穿透空气,跨越距离,精准地缠上了dIo的头颅。
而周围街道的嘈杂噪音、引擎的轰鸣,都成了这致命涟漪最好的掩护……
五分钟。
只需持续暴露五分钟,理论上就足以让头骨内部产生共振,导致碎裂。
梅戴沉默地计算着,尽管他深知,面对dIo这种超越常理的存在,这种理论上的伤害可能微乎其微,甚至毫无作用。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哪怕只能干扰他一丝一毫。
这想法支撑着他。
即使在皮卡翻覆的剧震中,在被人携带着在屋顶间转移的颠簸里,甚至在刚刚被安置在此处喘息时,这股无形的声波攻击都未曾有一刻中断。
而这,对于精神和体力都已濒临枯竭的梅戴而言,是极其沉重的负担,梅戴的额头上早就不断渗出虚弱的冷汗,左耳后的光芒闪烁得如同风中残烛,但他依旧维持着这细微却持续的输出。
他能通过[圣杯]独特的感知,“听”到无形的波动持续撞击在目标身上,并开始引发目标头骨内部极其细微、却持续不断的、危险的共振。
梅戴一直都知道,这无法立刻造成致命的创伤,就像水滴石穿。
而他要做的……只是侵蚀、只是干扰、只是在这看似完美无缺的怪物身上,用尽全力,慢慢地凿开一丝微不足道的裂缝。
但梅戴也确实“听”到了——
在那由寂静同化领域模糊捕捉到的、属于dIo的声音频谱中,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烦躁情绪,正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所漾开的涟漪,隐隐约约地扩散开来。
这细微的反馈,对他而言,便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让梅戴可以心无旁骛地继续下去。
而在看见花京院确实如他计划的那样,成功布下了精密致命的[法皇]结界,并且成功地将dIo限制在了那半径二十米的舞台中央时……
梅戴知道,他等待的时机就要到来了。
借助[圣杯]残存触须的支撑,他早已悄无声息地、一瘸一拐地挪动到了不远处一面巨大的广告牌后方。
这里破损的金属支架和杂乱的线路提供了一定程度的遮蔽。
梅戴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广告牌支架,缓缓滑坐在地,剧烈而无声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伤痛,冷汗几乎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
在强迫自己忽略身体发出的濒临极限的警告后,他深深垂眸,长又密的浅蓝色睫毛掩盖住了所有的疲累,将所有涣散的精神力再次强行收束。
残破的[圣杯]在梅戴的身前微弱地脉动,伞盖上的缺口和稀疏的触须昭示着它已不堪重负了。
梅戴的感知依旧固执地牢牢锁定了结界中心那个散发着邪恶与强大波动的存在——dIo。
是时候了。
他不可能再满足于缓慢的侵蚀。
心神沉入[圣杯]的核心,梅戴主动地、决绝地,催动了频域污染的另一种高频次声波。
以前是被迫使用,是不得已而为之。
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片段,那是他不愿回忆的、失控的过往,不过梅戴一直没有忘记[圣杯]被催动的感觉。
但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不是还要对你说声谢谢呢,[阿努比斯]?
不过,你现在应该已经变成铁锈了吧。
如果这次可以成功的话,应该可以帮乔斯达先生和典明他们不小的忙。
那样真的是太好了。
刹那间,那原本如同闷雷般持续轰击、试图从内部瓦解dIo头骨的共振之上,骤然叠加了一层截然不同的攻击。
尖锐、超越人耳接收极限的声波,如同无数无形的玻璃碎片在虚空中骤然崩裂、摩擦,带着一种直接刺穿神经的恶意,与低沉的共振粗暴地交织在一起。
这两种性质迥异却同样危险的声波,一低一高,一沉一锐,化作了两条无形的、扭曲的绞索,一条勒紧骨骼,一条切割神经,协同作用,狠狠地割裂了dIo的感官。
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通过[圣杯]与目标之间那微妙的声波链接,梅戴再次“听”到了——从dIo的方向传来属于dIo的声音频谱,发生了剧烈的、混乱的畸变。
那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压抑和不解的烦躁涟漪,而是骤然升级为一种如同风暴海啸般的、充斥着被冒犯尊严的愤怒。
那怒意如同实质的冲击,甚至让梅戴本就脆弱的精神感知都感到了一阵刺痛……
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用这无声的尖啸,真正触怒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恶魔。
代价是,他左耳后那点微弱的光芒如同触电般疯狂闪烁、明灭,随后迅速黯淡下去,最后一点能量也被这孤注一掷的攻击抽干。
梅戴感到喉头一甜,一股腥锈味涌上口腔,又被强行咽下。
这具身体的温度在随着力量的倾泻而快速流失。
但他紧抿着苍白的嘴唇,在感受到生命迅速流逝之前,那双眼睛依旧死死锁定着dIo的方向,维持着最后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