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沈屿拿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那个废物？”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下午的事是他做的？”
“嗯，他想动瑶瑶。”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客厅里的气压骤然降低到了冰点。
沈屿猛地抬起头，平日里温润的桃花眼里瞬间迸射出一股极寒的杀意，“他做了什么？”
“他和几个手下计划在沿江大道那个急转弯处别停你们的车，绑架瑶瑶和你。”沈澈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语气平静，但手里那支烟却被他在无意识间折成了两段，烟草碎屑簌簌落下，“想毁了她的脸和......然后拍视频勒索我们要五亿。”
沈屿的双手狠狠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虽然他是个人道主义的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但触碰到家人的底线，尤其是那个他们失而复得、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妹妹，那份所谓的职业道德就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人呢？”沈屿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处理掉了！”沈澈随手将断掉的香烟扔进垃圾桶，抽出一张纸巾慢慢擦拭着手指，“既然他喜欢策划这种肮脏的东西，脑子里装着那么龌龊的念头，留着也是祸害。”
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沈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想，作为神经外科专家，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双手的正中神经、尺神经和桡神经同时被暴力性机械损伤，再加上腕骨粉碎性骨折，这双手还有复原的可能吗？”
沈屿沉默了两秒，作为医生，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样的解剖画面。那是不可逆的毁灭性打击，就算是把全世界最好的手外科医生都请来，也只能勉强拼凑出一个外观，功能性将彻底丧失。
“没有复原的可能。”沈屿甚至没有问过程，直接给出了结论。
“我也这么觉得。”沈澈靠回沙发靠背，眼神愈发幽深，“而且，考虑到他可能会在事后乱跑，我也顺便帮他解决了一下‘行走’的问题。”
“髌骨粉碎，膝关节反向折断。”沈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黑豹动的手，我只是付了一笔合理的‘劳务费’。”
沈屿并没有因为这残忍的描述而感到不适，相反，他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对于苏家那些曾经虐待、吸血苏瑶的人，他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做“人”来看待。
“处理干净了？”沈屿只问了这一句。
“嗯。”沈澈从茶几上端起那杯水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至于那个黑豹，能在南城混这么久没死，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是沈澈的一贯作风，狠辣决绝且滴水不漏。
他在黑暗中行走，双手沾满泥泞和鲜血，只为了给苏瑶撑起一片一尘不染的天空。
“那就好，”沈屿点了点头，这一刻，兄弟两人在无声中达成了一种可怕的默契，“这种人死有余辜，让他这样活着，却比死了还痛苦。”
“还有苏娇娇，”他补充道，“这女人心思歹毒，这次虽然被吓住了，但难保以后不会反扑，这种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他们兄妹俩马上就不会在华国出现了。”沈澈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还有，沈明远最近也不安分，联合了几个小股东在那儿上蹿下跳的。等我腾出手来，一并收拾了。”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几乎是在一瞬间，客厅里那种肃杀阴冷的氛围烟消云散。沈澈脸上的冷厉如同春雪消融，那双原本漆黑如深渊的眸子里重新注入了光亮。沈屿也重新挂上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浅笑，仿佛刚才两人讨论废掉一个人四肢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苏瑶洗完澡，换了一身米白色的卡通睡裙，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净与娇憨。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严肃。”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下来，声音里带着洗澡后的软糯。
“在聊公司下个季度的报表，阿屿说医院有些新设备想让我批点预算。”沈澈极其自然地撒谎，大步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动作熟练地帮她包裹住还在滴水的发梢。
“是啊，大哥太抠门了，我都求了他半天了。”沈屿在一旁帮腔，语气里满是“委屈”。
苏瑶信以为真，转头看向沈澈，伸手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二哥那是救死扶伤，你要大力支持才行，不能只看着钱。”
沈澈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任由她那微凉的指尖在自己胸口作乱，刚才那股嗜血的戾气此刻早已化作满腔柔情。他无奈地轻笑一声，大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啄吻了一下。
“好，听你的。明天就让财务把款拨过去。”
沈屿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得，还得是妹妹说话管用。我这磨破了嘴皮子都不如这一根手指头。”
沈澈牵着苏瑶的手往沙发边走，“吃一点燕窝再睡。”
“阿澈，虽然你们不说，但我感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瑶吃完燕窝，仰起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敏锐，“刚才进门的时候，我闻到你身上有一点点烟味，你平时只有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
沈屿在一旁用余光瞥向沈澈。
沈澈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他看着那双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眼睛，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也更加坚定了要将所有黑暗隔绝在她视线之外的决心。
“没什么大事。”沈澈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就是西港码头那边的仓库出了点问题，几个外包的工头为了抢工期违规操作，还在严禁烟火区吸烟，险些酿成火灾。我刚才去现场处理了一下，辞退了几个人，沾了些现场的烟尘气。”
他的谎言逻辑严密，西港码头确实是沈氏的产业，那里环境杂乱，人员混杂，沾染上烟味和那种工业区的气息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