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柳正东猛地一拍桌子,语气陡然拔高,眼里带着护女心切的厉色,“我柳正东的女儿,可不是生来伺候人的!偶尔兴致来了做顿饭还行,要是谁敢拿你当保姆使唤,老柳我第一个不答应!”
“哎呀老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柳如烟被他这激动的模样逗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女儿我这暴脾气,能让自己受委屈吗?”
“那可不一定。”柳正东眉头一皱,语气严肃了几分,“万一碰到个油嘴滑舌的,把你哄得晕头转向咋办?”
柳如烟脸颊微微一热,下意识反驳:“老爸,秦飞他不是那种人!”
“你看你看!”柳正东立刻抓住话柄,指着她笑得一脸“抓包”的得意,“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说话了!不行不行,我这胸口突然有点疼!”
看着老爸故意捂着胸口、一脸“痛心疾首”的老顽童模样,柳如烟又气又笑,满心无奈。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从当时叶凡那档子事之后,老爸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她的终身大事,比谁都要谨慎。
柳如烟叹了口气,放缓语气哄道:“老爸,要不这样,等……等过几天,我把秦飞喊到家里来吃饭,让您亲自把关,行不行?”
“那行!”柳正东立刻放下手,脸上的“痛色”瞬间烟消云散,答应得干脆利落。
柳如烟暗自腹诽:得,这一下胸口也不疼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
“这筑基大圆满,当真奇妙!”
她暗自惊叹,体内灵气浑厚磅礴,竟丝毫不输前世金丹境界,更不可思议的是,还能自由退入凡体!
前几日与秦飞逛街时,她便试过一次。褪去修为,凡胎肉体竟真能感受到丝丝的寒冷,腹中传来的饥饿感也无比真切。
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没有哪个修士会相信,不被当成疯言疯语嘲笑才怪。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退入凡体后,修炼速度竟是平日的两倍还多!
更让她意外的是,只要与秦飞待在一处,那部伴随她前世的神级功法——九天朝凤诀,运转速度便会远超平常。
当年天道降下灭顶天劫,正是靠着九天朝凤诀的涅盘浴火之力,她才得以重生,元神也被功法护住,否则早已魂飞魄散,哪有今日重来的机会。
“秦飞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指尖摩挲着袖口,暗自思忖。论修为,他分明已至筑基中后期,可她却清晰察觉到,他身上仍带着凡俗的烟火气——竟还未辟谷!
更古怪的是,他周身灵气稀薄得近乎察觉不到,可丹田处的凝实之感,却比许多同阶修士还要纯粹厚重。
“真是个怪人。”她轻笑一声,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想来,他便是被这方天地暗中庇护的气运之子吧?不然,凭他这般修为,怎会轻易寻到那几块罕见的符咒?”
这话若是落入秦飞耳中,怕是要气得跳脚。
什么气运之子?这傻婆娘简直瞎猜!他充其量,不过是气运之子们“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罢了!
“算了算了。”
柳如烟摆了摆手,向来活得通透的她,从不对想不明白的事钻牛角尖。更何况,秦飞是她的男人——管他是什么来路,总归是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
念头刚落,一缕异样的气息骤然钻入鼻尖。
“?”
她眉梢微挑,神识瞬间铺开。
“是魔道修士的气息?”
不对,阴冷中带着几分虚无,更像鬼修的诡谲。
可细细分辨,又觉不对——那气息驳杂不纯,充其量只是有邪祟之物傍身罢了。
“有点意思。”
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面秦飞的消息还停留在未回复的状态。唇角勾起一抹兴味,柳如烟身形一动,已然消失在原地:“闲着也是闲着,本女帝去会会这藏头露尾的东西!”
午后阳光正好,金辉透过街边老树枝桠,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如烟踩着暖融融的日光前行,鼻尖那缕邪祟气息虽淡,却在清朗的午后空气里格外扎眼——阴冷中裹着一丝腐朽,与周遭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她依旧退了凡体,指尖能触到微风带来的暖意,耳畔是街边小贩的吆喝声,可那阴邪之气如附骨之疽,牵引着她往城南而去。
越往前走,民居越稀疏,渐渐换成了闲置的旧屋,墙皮剥落,院门锁着锈迹,阳光照在破败的屋檐上,反倒添了几分萧索。
邪祟气息在这里骤然浓郁起来,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柳如烟脚步微顿,神识悄然铺开,很快锁定了巷尾那座废弃的土地庙。庙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淡淡的黑气,顺着门缝蜿蜒溢出,在阳光下竟泛着诡异的灰败色泽。
“借生人精血温养邪物,倒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祟。”柳如烟眸色微冷,指尖已凝聚起一缕极淡的凤火——九天朝凤诀的本命之火专克阴邪,即便在凡体状态下,也带着不容小觑的灼热。
若非此番突破至筑基大圆满,她便是修为再精进,元婴之前,也绝无可能引动分毫九天凤火!
她抬手推开虚掩的庙门,吱呀一声脆响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庙内蛛网遍布,供桌积着厚尘,一道佝偻的身影正蹲在供桌后,手中捏着枚血红色令牌,口中念念有词。黑气从令牌中丝丝缕缕溢出,缠绕在他周身,让他干瘦的身形在斑驳的日光下显得愈发诡异。
那身影猛地抬头,露出一张青灰干枯的脸,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嗜血的凶光:“谁?!”
话音未落,他手中令牌猛地一扬,浓郁的黑气瞬间化作数道利爪,朝着柳如烟抓来,带着蚀骨的寒意,竟将周遭的日光都逼退了几分。
柳如烟身形一晃,轻盈避开黑气利爪,脚尖在积尘的地面一点,已然跃至庙中央。她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这点微末伎俩,也敢在城中放肆?”
佝偻身影见状,眼中凶光大盛,咒语念得愈发急促,令牌上的黑气愈发浓郁,竟凝聚出一头面目狰狞的邪兽虚影,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柳如烟猛扑而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聒噪。”
柳如烟轻叱一声,指尖凤火骤然暴涨,化作一只小巧玲珑的火凤,振翅间发出清越的鸣啼,径直撞向邪兽虚影。凤火所过之处,黑气瞬间被灼烧殆尽,发出滋滋的声响,那邪兽虚影连挣扎都来不及,便化为缕缕青烟消散在阳光里。
佝偻身影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显然受了反噬。他惊骇地瞪着柳如烟,满眼难以置信:“你……你不是茅山那群臭道士,怎会有如此克制阴邪的力量?”
柳如烟懒得与他废话,脚步微踏,身形已至他身前,指尖凤火轻点在他眉心。
凄厉的惨叫划破午后的宁静,佝偻身影身上的黑气瞬间被凤火引燃,熊熊燃烧起来,不过片刻便化为灰烬,只留下那枚血色令牌落在地上,被凤火灼烧得滋滋作响,最终化为一堆废渣。
解决完邪祟,柳如烟拍了拍手,周身凤火悄然敛去。她掏出手机看了眼,秦飞依旧没有回复,不由得撇了撇嘴:“这家伙,怕是还在忙着瞎转悠。”
阳光依旧暖融融的,巷子里恢复了宁静,只有风穿过旧屋的呜咽声。柳如烟转身走出土地庙,身后那座废弃的小庙,已在阳光中恢复了往日的萧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