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作为西汉二百多年的国都,东汉二百多年的西京,人口一度超过四十余万。
虽然经过董卓之乱,李催、郭汜之乱,还有匈奴入侵,西凉入侵,可是大体上的建筑还在。
在曹魏拿下长安以后,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长安仍然是关西最富裕,最大的城池。
据不完全统计,关中耕地占曹魏的1\/3,百姓数量占比30%,财富占比全国第二,仅次于洛阳。
世家大族就更不要说了,杜氏、王氏、韦氏、金氏等有名的,还有吉氏,傅氏,鱼氏,张氏,李氏,苏氏,鲁氏等等。
这些世家都有子弟在朝中任职,乃是一方豪强也。
古语云,不到京城不知官小,到了长安也是同样如此,可能路上不小心得罪一个人,他家中就有人在朝中做大官。
所以在长安城当值,必须要有一副识人辨物,洞察人心的好眼力。
城门吏匡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很受大家的“爱戴”。
今天一大早,匡凌见时间到了,马上命人打开了城门。
因为毋丘俭领兵出征前下令,每天只开半天的城门,一定要小心城防。
可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们这些小吏就靠着那么一点俸禄,如何能养活一家人。
必须他平时东琢磨一下,西划拉一下才能养活全家人。
作为城门吏,无论是为难平民百姓,罚他们几个铜板;又或者为难一些商贩、商队的,要一些孝敬;还是恭维一些贵公子、大人物,讨一些赏钱。
这每天从城门进进出出的人,可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呀。
谁知道今天一开门就暗道晦气,因为城门口睡一大堆魏兵,还有两个都伯打扮的低级军官。
从他们身边押运的马车就能看出来,是运输粮仓进城呢。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最近关中无论大小城池,都在干这种事,有的时候路上误了时辰,只能在这城门等待开门了。
真是一些倒霉的家伙,这天寒地冻的还摊上这种差事,回去大病一场都算是幸事。
匡大门吏可不管这些,该收的好处,那是一点都少不了。
他对一个脸黑的汉子,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的?”
这家伙长得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一匹好牛马。
“阿巴阿巴!”
魏延担心自己开口被识破,干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哼了几句,又看向桑阿。
他在说话的同时,右手还往马车上的麻袋掏了掏。
桑阿赶紧跑过来,将手中文书递出,点头哈腰的说道:“大人,我们是谷口邑的,奉命运粮来长安的!”
他就是一个小城的守将,在这长安有几个能认识他的。
“羌人?还不如哑巴呢!”
匡大门吏接过文书,满脸的不屑,明显看不起桑阿。
仔细核对了一下文书,他又看了看运粮队,发现人数好像多了一点。
像谷口邑这小城,粮食不过千石,一般二三百人运输就够了,可是现在居然来了四五百人。
同样作为牛马,他可太懂牛马了,没人愿意没事找事干。
“哑巴,你们吃饱了撑着?这么一点粮食,来了这么多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魏延这个哑巴感上兴趣了。
感觉他这么大个子力气肯定不小,而且话还少,要是留长安给自己家干活多好。
“阿巴!阿巴!”
魏延无奈,只能再次装哑巴,又指了指桑阿。
匡凌还不待桑阿说话,就抢着说道:“这样很不妥,你们行迹太可疑了,我不能让你们进城去。待我禀报了中坚将军之后,再放你们进去吧!”
毋丘俭领兵出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其实就是想让魏延一行人给点五铢,这样他才好“通融,通融”。
“呔,某魏延平生最恨你这些刮骨小吏,受死!”
当年在长沙的时候韩玄看不起他,他直接反了,在襄阳的时候,蔡瑁嫉贤妒能,他也直接反了。
小吏打官腔式的回复,彻底把魏延给惹恼了,长这么大他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呀。
匡凌被对方气势所慑,眼睁睁看着对方从马车上抽出一把大砍刀。
还不待他说一些什么,就感觉脖子一凉,然后看到一具熟悉的无头身体。
“杀!”
这次假扮运粮士兵的,都是魏延的亲卫。
眼见魏延发飙了,也不待命令,所有人推着马车就朝城门洞撞了过去。
利用马车阻挡城门的关上,抽兵刃就朝城内冲了过去。
这大清早的,外面又这么冷,根本就没有几个魏军当值。
就算是当值了,也都是找地方窝着,谁跑出来站岗呀。
一行数百人在魏延的带领下,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待拿下城头之后,马上就点燃了烽火,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等汉军骑兵进了城,一些人才反应过来有人打了进来,纷纷集结兵力反抗。
可是马岱是什么人,那浸淫了骑兵半辈子的人。
他直接下令数百骑兵为一队,分数队,在长安城东西南北几条主道上来往冲杀。
无论男女老弱,无论是魏军还是百姓,一律格杀。
魏延则是兵分两路,一路直扑雍州府、大都督府,一路攻打武库。
“怎么可能,蜀军是从哪里来的?魏延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吗?”
听着小兵的汇报,两府的文武官员,一个个都感觉在听天书。
魏延可是在陇右,正常情况来说,他们要先出了陇山,然后沿陇山道南下,最后沿着渭河才能到达长安。
只要沿途各个城池严防死守,蜀军想进入关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进入了,只要被发现了,那么也是一支无后勤的孤军,随时可以消灭。
可惜他们不知道是,他们现在的对手是独狼魏延和陇县土着地头蛇马岱。
这个魏延为了偷袭长安,已经憋了一年多了,受尽了嘲笑和议论。
而马岱呢,那从小在羌人部落长大的,关中各小道门清的很。
愤怒归愤怒,该跑还得跑。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家族底蕴了。
有的往洛阳跑准备报告皇帝,有的往司马懿,毋丘俭那边跑,通知长安丢失的消息。
有的则是跑回自己的老家,准备等战事过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