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芮丝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她优雅地起身,裙摆如水波般荡漾:
“那么,用完早餐我们就出发吧,我恰好知道几家正在寻找优质供货商的贵族府邸。”
莉娅在桌下不安地拽了拽克莉丝的衣角,但克莉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早餐过后,三人一同走出客栈,清晨的王城街道上行人稀少,空气中还带着夜露的清凉。
温芮丝走在前面,她的步伐轻盈得像是在跳舞,时不时回头向两人介绍路过的建筑。
“那栋蓝色屋顶的是财政大臣的别院,他最近正在为女儿的婚礼采购丝绸......”
“前面拐角处那家珠宝店,表面上是正经生意,其实是地下情报交易所......”
克莉丝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注意到温芮丝带的路越来越偏僻,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破旧。
“掌柜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莉娅忍不住问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
温芮丝回头嫣然一笑:
“别急,马上就到了~”
她在一座废弃的小教堂前停下脚步,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已破碎,藤蔓爬满了斑驳的墙壁。
“就是这里哦~”
温芮丝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做生意的场所。”
“当然不是。”
她突然转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里是解决疑问的地方。”
话音刚落,温苪丝抬起右手,一道暗红色的荆棘突然从地面窜出,直逼克莉丝面门!
一旁的莉娅早有防备,挥剑斩断荆棘,挡在克莉丝身前。
“果然不安好心!”
温芮丝轻笑一声,指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地面开始震动,无数暗红色藤蔓破土而出,瞬间将三人包围,那些藤蔓表面布满倒刺,尖端渗出诡异的黏液。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说吧,你都看到了多少?”
温芮丝的声音不再妩媚,带着冰冷的杀意。
她的瞳孔在晨光中泛起诡异的红光,与昨夜献祭时的疯狂如出一辙。
克莉丝指尖凝聚起幽蓝魔力,在身前划出一道屏障,将袭来的藤蔓隔绝在外: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全都看到了。”
温芮丝的眼神陡然凌厉,周围的藤蔓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而危险的气息。
“那真是遗憾。”
她轻叹一声,指尖泛起妖异的红光。
“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
“掌柜怎么一副吃定了我们的样子?”
克莉丝唇角微扬,指尖的魔力骤然暴涨,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光。
那光芒所过之处,暗红藤蔓纷纷枯萎断裂,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倒是小瞧你了。”
温芮丝不退反进,睡袍在魔力激荡中猎猎作响,她双手结印,一个猩红的魔法阵在脚下展开,无数血色荆棘如毒蛇般窜出。
见状,莉娅丢掉手中的短剑,将绑在大腿侧的匕首拔出。
她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身形如鬼魅般闪动,瞬间斩断了数根袭来的荆棘。
“小姐,小心!”
克莉丝微微颔首,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在两人周围展开。
荆棘撞击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无法突破。
“喂,虽然知道了你的秘密,但我们也未必就得拼个你死我活吧?”
她的声音在魔力激荡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指尖的幽蓝光芒微微收敛,但防御姿态丝毫未减。
温芮丝的动作顿了一下,血色荆棘在空中停滞,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她眯起眼睛,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哦?那你觉得我们还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教堂残破的彩绘玻璃在魔力震荡中簌簌掉落,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克莉丝突然收起防御屏障,这个举动让莉娅惊得尾巴炸毛,但温芮丝的荆棘也在距离她们咽喉寸许处骤然停住。
“比如......我们先互相透个底如何?”
她直视着温芮丝猩红的双眸,指尖的魔力缓缓消散。
“毕竟,我们未必是敌人。”
温芮丝歪了歪头,荆棘退回了几分,但她的眼神却微微闪烁。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你所见,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商人。”
见对方愿意听下去,克莉丝稍稍松了口气,但依然保持着警惕。
“我是帝国一个商会的会长,这次是受到帝国某位皇亲的委托,来找一个人。”
这个半真半假的谎言从她口中自然流出,毕竟女皇的亲卫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皇亲。
温芮丝的指尖轻轻一颤,血色荆棘微微收拢,但并未完全撤回。
她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在克莉丝脸上来回扫视:
“皇亲?哪位皇亲?”
“抱歉,这个涉及到我的任务,没办法告诉你。”
既然要装就得装的像点,如果什么都说的话反倒显得有些可疑。
“那你们要找谁,找那个人干什么,这个总可以透露一点吧?”
温芮丝的红唇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血色荆棘在她周身缓缓游动,仿佛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克莉丝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为难表情:
“很遗憾的是,我目前还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谁,我只知道要在王都寻找帝国的内应,然后把委托的东西送给对方。”
“帝国的内应?王都最近确实不太平,但你说的事情......未免太过巧合。”
温苪丝轻笑一声,手腕上的银镯微微发亮,那些荆棘似乎受到某种指引,突然全部缩回地下。
教堂废墟重归平静,只余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摇曳。
“那么现在,可以请掌柜小姐透一透自己的底了吗?”
克莉丝微微欠身,做了个优雅的邀请手势,眼中却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见对方突然将矛头对准自己,温芮丝掩唇轻笑,笑声如银铃般在废墟中回荡。
她慵懒地倚靠在一根断裂的罗马柱上,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
“我嘛......不过是个关心王室命运的普通市民罢了,但巧的是,我现在也在找一个人。”
“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人是二公主吧?”
克莉丝的话音刚落,温芮丝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她站直了身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镯,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的弓。
“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看来昨晚你看到的,远不止那朵花。”
温苪丝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空气中的魔力再次开始躁动,那些潜伏在地下的荆棘正在蠢蠢欲动。
克莉丝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莉娅护在身后:
“确实,我不仅看到了花,还看到了那幅画,还有你提到的‘小公主’。”
温芮丝的手指猛地收紧,银镯在她腕上勒出一道红痕。
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克莉丝注意到温芮丝的手在微微发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正在翻涌。
于是,她决定赌一把:
“如果我说,我们也在找二公主呢?”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温芮丝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愤怒、怀疑、犹豫在她脸上交替闪现。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证明给我看。”
克莉丝拿出那颗要交给内应的宝石,将其对准头顶透进来的阳光。
耀眼的蓝色光斑顿时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勾勒出王城的轮廓,而那枚金色徽章则出现在了王城的一角。
等等,之前不是只显示王都吗?这次怎么精确到王城里了?
女皇陛下人还怪好的,居然还实时更新定位系统。
就在克莉丝浅浅吐槽的这一会,温苪丝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瞳孔骤然收缩。
她踉跄着向前几步,颤抖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道光斑。
“难道是这里......”
不是吧?不会真给赌对了吧?
克莉丝表示,她听到了【强运】的回响。
看着温苪丝那副震惊失态的模样,克莉丝心中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收起宝石。
光斑消失的瞬间,温芮丝如梦初醒般收回手,眼中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戒备。
“这枚宝石......是谁给你的?”
温苪丝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显然刚刚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我说过,是某位皇亲。”
克莉丝将宝石收回怀中,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视线。
“现在该你证明自己的立场了。”
转瞬间,主动权似乎来到了克莉丝这边。
温苪丝突然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释然。
她伸手摘下腕间的银镯,露出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指尖轻轻抚过。
“既然如此,我们确实应该坐下好好谈谈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她转身走向教堂深处,在一堵看似普通的墙面前停下。
随着她低声吟诵一段晦涩的咒语,墙面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逐渐显现出一道暗门。
“小姐,小心有诈。”
莉娅出言提醒道,她从始至终都对这个女人没有一丝信任。
克莉丝轻轻捏了捏莉娅的手心,示意她保持警惕但不要轻举妄动。
她注视着那道突然出现的暗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掌柜的藏得可真够深的。”
温芮丝回眸一笑,眼中的猩红褪去,重新恢复成那种慵懒妩媚的神态:
“彼此彼此,请吧,两位贵客。”
话虽这么说,但克莉丝还是在偷偷地凝聚命源之力,毕竟这地下室进入容易,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暗门后是一条幽深的石阶,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温芮丝指尖燃起一簇绯红火焰,照亮了狭窄的通道。
“小心台阶。”
她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带着奇异的回响。
台阶上刻着细密的符文,随着她们的脚步依次亮起微光。
莉娅的尾巴不安地扫过克莉丝的手背,她压低声音道:
“小姐,这些符文......”
“是防护结界。”
克莉丝用同样极轻的声音回着。
“看来我们的老板娘比想象中更谨慎。”
温芮丝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头也不回地轻笑:
“放心,只要你们不突然攻击我,这些符文就不会启动。”
随着深入地下,空气逐渐变得温暖干燥。
转过一个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布置典雅的圆形密室,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石,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木桌。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悬挂的那幅巨大画像,正是克莉丝昨夜在屋顶窥见的那幅。
此刻借着明亮的灯光,克莉丝终于看清了画像的全貌:画中一位金发少女安静地坐在花园长椅上,身旁站着一位红发侍女,正为她梳理长发。
少女的面容被薄纱半掩,但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却栩栩如生,仿佛能穿透画布直视观者。
“这是......”
“如你所见,二公主殿下。”
温芮丝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她走到画像前,指尖轻触画中少女的面纱。
“十五岁时的样子。”
克莉丝敏锐地注意到温芮丝称呼的变化:
“你和她关系匪浅。”
温芮丝的手指在画中少女的面纱上流连,眼神温柔得近乎虔诚,她沉默片刻,终于轻叹一声:
“这背后的故事可就太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讲吧。”
她抽开一张椅子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示意克莉丝和莉娅也入座。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克莉丝拉着莉娅坐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幅画像上。
二公主的面容虽然被薄纱遮掩,但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忧郁,仿佛承载着某种沉重的秘密。
这位二公主,既然能被女皇选中成为内应,绝对不会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么,你打算怎么找出二公主呢?禁卫军肯定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我还不知道,所以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