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正厅内气氛肃穆,沈老爷、老夫人端坐主位,三婶、沈明依次立在两侧,下人分立廊下,连柳儿也被带到厅中,神色虽怯,眼底却藏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狠劲。
嫣曦牵着念安走进来,念安乖乖靠在她身侧,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眼神懵懂却警惕地扫过众人。
待两人站定,嫣曦先向长辈行礼,而后抬眼,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今日请各位长辈前来,是有件事需当面说清——昨日午后,柳儿姑娘对念安下烈性春药,意图不轨,此事念安亲身体验,府中丫鬟也瞧得真切,绝非空穴来风。”
话音落,厅内一片哗然。三婶脸色骤变,刚要开口辩解,嫣曦已转头看向柳儿,眼神锐利:“柳儿,你且说说,昨日为何要对念安下药?”
柳儿浑身发颤,却没躲闪,咬着唇道:“是……是三婶让我接近念安少爷,说若能生米煮成熟饭,便能留在嫡脉,我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
三婶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呵斥:“你胡说!我何时让你做这种龌龊事!”
“三婶,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柳儿抬眼,眼底满是委屈与不甘,“你日日催我攀附念安少爷,说为了二房的前程,我若不照做,你便要赶我回家,我也是被逼无奈!”
两人争执间,沈老爷脸色愈发阴沉,拍桌怒斥:“够了!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厅内瞬间安静,沈明适时开口,语气温和似想解围:“许是柳儿姑娘一时糊涂,三婶也未必知晓详情,此事……”
“堂哥倒是心善。”嫣曦打断他,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嘲讽,“只是不知,堂哥对柳儿姑娘做的事,是否也算是‘一时糊涂’?”
沈明心头一凛,脸色微变:“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嫣曦没答,只看向柳儿,示意她继续。
柳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沈老爷与老夫人磕了个头:“老爷、老夫人,我知我下药算计念安少爷有错,可我也是被沈明公子害了!昨日我下药不成,药性发作难忍,去找沈明公子求助,他却……他却趁我神志不清,夺了我的身子!今日一早,他便翻脸不认人,让我滚,说只是各取所需!”
这话如惊雷炸响,厅内众人皆惊。沈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厉声反驳:“你胡说八道!我何时对你做过这种事!分明是你自己心思不正,想攀附不成,反来污蔑我!”
“我没有污蔑!”柳儿哭喊道,“昨日夜里我就在你书房,你的贴身小厮都瞧见过我进去,若不是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我为何会留在你书房?你若不信,可请大夫来查,我的身子……我的身子早已不是清白之躯!”
三婶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看着柳儿,又看向沈明,一时间竟不知该帮谁。
沈老爷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沈明:“沈明,她说的可是真的?”
沈明浑身发颤,眼神慌乱,却仍强撑着辩解:“大伯父,她是被拆穿了算计念安的事,故意污蔑我,想拉我下水!您可千万别信她的话!”
“是不是污蔑,查一查便知。”嫣曦适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柳儿姑娘心思不正,对念安下药,按家规该受惩罚,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她的身子既已给了堂哥,此事便不能不了了之。”
她顿了顿,看向沈老爷与老夫人,继续道:“沈明身为二房公子,行事却如此不端,趁人之危夺人清白,事后又翻脸不认人,传出去不仅丢沈家的脸,也寒了人心。柳儿有错在先,该罚;但沈明始乱终弃,更该给柳儿一个交代,若不娶她,既对不起柳儿,也失了沈家公子的体面与担当,往后外人如何看待沈家?”
嫣曦的话句句在理,既没偏袒柳儿,也没放过沈明,既顾全了沈家颜面,又点出了沈明的过错,让沈老爷与老夫人无从反驳。
老夫人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向沈明的眼神满是失望:“沈明,你给我说清楚,柳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明看着众人质疑的眼神,又看着柳儿哭红的双眼,知道自己再难抵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颓然低下头,声音沙哑:“是……是真的。”
“你!”沈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下去,被老夫人拦住。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柳儿算计嫡子,心思歹毒,杖责十板,禁足三月思过;沈明行事不端,始乱终弃,即刻准备婚事,择日迎娶柳儿为妾,往后需安分守己,若再敢惹是生非,休怪我无情!”
柳儿闻言,泪水滚落,却松了口气——虽只是妾,却也总算有了着落,没白闹这一场。
三婶脸色难看,却不敢反驳,只能咬牙应下。
沈明僵在原地,看着嫣曦,眼底满是怨毒与不甘,却无可奈何。
他精心维持的温雅假面,终究被嫣曦借柳儿的手,彻底撕碎在众人面前,不仅没算计到念安与嫣曦,反倒把自己拖入了泥潭,往后再也没脸在府中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嫣曦看着沈明狼狈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收回目光,低头揉了揉念安的头发,轻声道:“没事了。”
念安似懂非懂,却能感受到厅内气氛缓和,用力点头,紧紧抱着她的胳膊,笑得格外安心。
这场由沈明暗中挑起的风波,最终以柳儿受罚、沈明被迫纳妾收场。
嫣曦借势破局,既惩戒了恶人,又敲山震虎,让府中所有人都知晓,她护着的人,绝不容许任何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