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杰你要走了……嗝……你爸怎么不来看我?”
何彩凤打了个响亮的嗝,神情不满,她都做截肢手术了,周建贤居然到现在还没露面,一点都不关心她。
“爸他忙着上班呢,而且有雅音在医院照顾你,爸来了也帮不上忙。”周世杰强忍不耐烦安慰。
“她连开水都不会倒,差点烫死我,你让她滚蛋,再找个会侍候人的,再让她照顾下去,我怕是还要做手术。”
何彩凤朝林雅音狠狠瞪了眼,当着她面就告状。
林雅音咬紧牙,指甲都快扣进肉里了,死老太婆怎么只是截肢,为什么不连脑袋都截了?
“妈你瞎说什么呢,我看雅音照顾得蛮好,你现在气色多好。”
周世杰皱紧眉,语气很不耐烦,刚刚他都听到了,明明就是他妈无理取闹,雅音太爱他,所以才爱屋及乌,对他妈百般忍让。
“妈你消停消停吧,其他保姆可没雅音这么好脾气,把他们惹毛了说不定会动手,有雅音照顾你就偷着笑吧!”
说完,周世杰看都没看他妈一眼,提着保温桶就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他妈又提出非分要求为难他,而且他妈红光满面,气色比雅音还好,傻子都能看出来,是他妈在欺负雅音,雅音怎么可能欺负她?
“你给我回来,世杰……周世杰!”
何彩凤叫到撕心裂肺,喉咙都哑了,还带着哽咽,周世杰没回头,毅然而然地走出了病房。
“你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何彩凤的骂声传出了病房,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包含了对周家列祖列宗的问候,还有周家未来子子孙孙的诅咒,连续骂了半小时,都骂得缺氧了。
骂累了,何彩凤才停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喉咙干得冒烟,她冲林雅音凶巴巴地瞪了眼,骂道:“没看到我渴了?长了眼睛就知道勾引男人!”
林雅音朝她阴沉沉地看了眼,转身走了,她要去花园散心,否则她可能会忍不住动手,揍这死老太婆。
“你去哪?给我回来,你耳朵聋了?给我倒水,林雅音你出去了就别回来,以后周家的门你也别想进……”
何彩凤一开始骂得很凶,还威胁,但到后面,她的骂声越来越低,最后哑了,彻底消停。
直到晚上,林雅音都没回病房,何彩凤又渴又饿,嘴都干得脱皮了,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喃喃道:“水……贱人……我让世杰休了你……给我水……”
还是隔壁病床的家属看不下去,给她倒了杯水,还给了她半个馒头。
何彩凤一口气喝完一杯水,她舔了舔嘴唇,哑声道:“再给我倒杯!”
隔壁病房是这两天新到的,之前的母子出院了,新来的是女儿照顾摔伤腿的父亲,女儿三十来岁,看起来精明强干,听了何彩凤的话后,女儿微微皱眉,到现在连一句谢谢都没说,这老太婆也太没礼貌了,难怪没人照顾她。
“自己倒!”
女儿淡淡地回了句,便回到她父亲的病床边坐下。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要是自己能倒,还用得着找你?你年纪不大,心却恶毒的很,是不是想故意渴死我啊,你也太坏了!”
何彩凤声音越来越哑了,像是玻璃渣扎在声带上了,听得人难受。
“你再骂,我就给你喂这个了!”
女儿神色变冷,起身大骂,还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支水银温度计,将水银那一端塞进了何彩凤的嘴里,咻她稍稍用力,就会咬断水银。
就算服用一小滴的水银,人也会七窍流血而死,温度计里的水银如果吃了,必死无疑。
何彩凤也知道这个,她吓得大大地张着嘴,不敢闭上吃水银,时间一长,口水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在衣襟上。
女儿嫌弃地瞪了眼,收回了温度计,剩下的半个馒头她也拿走了,就算喂狗都不给这种人吃。
何彩凤终于能合上嘴了,衣襟都快打湿了,看起来很狼狈。
之后她不敢再骂,只喝了一杯水,馒头也没了,她想骂也没力气。
在何彩凤饿得头昏眼花时,林雅音终于回来了,她在花园坐了会儿,就出去逛街了,还在外面吃了饭,给何彩凤打包了个馒头。
“你还舍得回来?快给我倒水!”
何彩凤瞪着眼睛骂,只是声音嘶哑,没多少震慑力。
林雅音神情冰冷,将馒头扔在她床上,拿起热水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没水了,她直接去接了一杯自来水,摆在床头柜上。
“喝吧!”
“你给我喝自来水?你还是不是人?”
何彩凤快气死了,自己喝开水,给她一个病人喝自来水,这贱人是装都不装了啊!
“就这个,爱喝不喝!”
林雅音白了眼,对她没有一点耐心了,他玛的周世杰一分钱都不给,她能接杯自来水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而且周建贤到现在都没来医院,显然是不待见这老太婆的,那她又何必再巴结?
“你……你你个贱人,我让世杰轰你走!”
“你去说呗,看你儿子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林雅音冷笑,她已经看透周世杰了,就是个自私无能的窝囊废,离了周建贤屁都不是,她不能把全部希望押在这男人身上,得另想办法才行。
何彩凤气得直翻白眼,脸都白了,她很想骂回去,可她没力气,嗓子也哑了,只能憋屈地咽下怒火。
林雅音没再管她,拿了毯子去小床上睡觉,很快就睡着了。
何彩凤又渴又饿,实在熬不住了,就着自来水吃完了馒头,一边吃一边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