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明责的脸色顿时难看非常,眸里写满了雷霆万钧的愤怒,“让我去找干净的人睡,然后就可以放过你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以为我睡了别人,就不会再折磨你?”明责心口像塞了一把碎石,“你做梦!”
“……”。
“你忽然愿意做我的情人,是为了让我尽快治好南宫辞?或者说是想帮那条野狗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明责嗤然笑起来,他差点又要对这男人付出所有的真心。
若是真心想和好,怎么会只做情人?
若是爱他,怎么可能不介意他有未婚妻?
“我是不是该谢谢我自己,有治好南宫辞的能力?”明责捏着南宫阙的下颌摩挲着,“否则,你怎么会放下你的一身傲骨,甘愿做个情人?”
他就不应该抱有希望的。
南宫阙垂着长睫毛,看到他无名指上的素戒……
这么好看的手,以后终究会戴上别的对戒......
南宫阙的心脏,痛得千疮百孔:“明责,那些事情,到底要我解释多少遍,你才会信?”
“不信任,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南宫阙轻声笑,“阿辞在泽宣手里,你觉得我有选择权?”
他的眼圈一点点的发红。
“那个时候,我也有想过直接和你说,但是你的掌控欲那么强,一旦知道泽宣对我有想法,肯定会直接把我关起来,至于我弟弟,你或许也会帮我救,但是肯定也会惹怒泽宣,我不可能用我弟弟的命去冒险”。
他也不想伤害明责,他又有什么办法?
“我也就这一件事情伤害过你,其他方面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明责眼眸赤红:“就这一件事,你已经是罪无可恕”。
南宫阙不敢置信地睁大着眼,心脏一点点斑驳:“我给了你选择权,昨天晚上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
“所以我蠢…我活该……”,明责的手缓缓放下,“明知道你提出和好,可能是再一次的欺骗,我还义无反顾地栽进去!”
“我发现我们的思维……根本谈不下去了!”南宫阙的头隐隐作痛,“我很累,不想吵了。”
明责怪异地笑道:“当然,能跟你谈下去,和你有共性思维的,从来不是我,是那条野狗”。
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大长腿几步就走进了浴室,关门的声音大到整间卧室都在震动。
南宫阙觉得无力透了,他和明责之间现在就像是埋了一个隐形的炸弹,三言两语就能点爆。
他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被子里的余温散尽,浴室里的水声才停。
他低垂着头,正在思考事情,一道桀骜的身影落在他面前。
南宫阙抬起头,对上一张紧绷的脸。
“洗好了?”
面前的人,身上散发着冷气,一看就知道是洗了个冷水澡。
南宫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疯了是不是?生病才好,又冲冷水”。
赶忙下床,扯下他头上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明责冰冷逼人的气息喷在南宫阙脸上:“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因为我提出当你的情人,不开心,那昨天的话,我收回好吗?”
南宫阙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哄了,原本他以为提出和好明责会开心的。
收回?
明责顿时被两个字,刺激了大脑神经。
“说出去的话,你想收回就收回?”他嘴角掀起殷红的邪,“难怪做出的承诺,想违背就违背!”
“……”。
“南宫阙,既然说了要做我的情人,这一次你要是再敢食言,我第一个就拿南宫辞开刀!”
“可你不是嫌弃我吗?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吗?”
南宫阙嘴角扯着苦涩的笑,心脏酸酸涨涨地疼痛。
“是,所有你现在勉强只能当个情人”。
南宫阙眼神湿润,心更痛了,“好”。
他的乖顺,让明责笑的诡谲。
明责的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以后我会把我所有的好,给到枫意,至于你这个情人,就只能承受我的坏了!”
“……”。
“怕吗?!”
“不怕,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不会反抗的,你开心就好”。
南宫阙神色淡然,眼神不经意瞟到明责敞开的胸膛,目光停留在左胸的枪疤上。
他喉咙紧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抚摸上去那道枪疤:“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听见这句话,那天南宫阙头也不回地离开雾远山庄的场景,又浮现上明责的脑海。
气血顿时上涌,他攥住男人的手腕:“你看不出来?”
南宫阙皱着眉:“我看的出来是枪伤,我是想问为什么会受伤?你每天出门身边不是跟着很多人吗?”
那么多人保护,怎么还会受枪伤呢?
难道是被泽宣袭击了?
“说话!”
明责的食指,比成一把枪指着自己的心脏,冷冷地道:“没人能伤的了我,是我自己开的枪……”。
他没想到,他会亲口将这偏激的举动告诉南宫阙。
他原本不打算让这男人知道的,所以才会命令全山庄的人都不许透露一个字。
但当听到这男人竟然想收回和好的话,他确实慌了。
想着讲出来,或许可以让南宫阙产生一丝丝的愧疚,从而牵绊住这男人。
“你走的那天……”,他喉结滚动着,眼底充满了痛苦,“没有听到枪声么?”
南宫阙眼瞳睁大。
砰——
那剧烈的声音,他怎么可能会没听到?但是他当时没想那么多!
明责曾说,他如果能逃过子弹,就让他安然离去。
“我让你别回头……你就真的狠心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明责的眼神都仿佛染了血色,“你对别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对我狠心?”
南宫阙不可置信:“你朝自己开枪了?”
“是你杀死了我……过去那个把你放在心尖上的愚蠢男人”。
南宫阙的肩头被大掌用力箍住,他像一只惊慌无助的鸟,疯狂摇头。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向自己开枪?……”,他哭丧着脸,心脏抽痛不已,“你是骗我的对吧?”
明责气得泣血:“我骗你?”
他蓦然松手,从床头柜上拿来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相册,证据怼到南宫阙面前!
他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才保留在手机里面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南宫阙颤抖着手接过,放大图片,是明责心脏中弹的x影片。
往后滑,还有明责对着自己心脏开抢的监控视频。
.........
南宫阙……不敢置信地看完,眼泪疯狂地落下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疯?
因为一个抛弃他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开枪?
怎么可以???
明责攥着南宫阙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看到我没了你不能活,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嗯??”
“……”。
“告诉我,你有没有哪怕是一丝后悔离开我?如果那天你知道,你会回头吗?”
明责带着期待问出这个问题!
南宫阙的泪水流满了脸,一拳又一拳地锤向他的心脏:“你这个疯子!疯子!”
明责定定地站着,逼问:“说啊,你会不会回头?”
“我会……”,南宫阙颤抖着哭泣的嗓音,“明责……即便你没有开枪打自己……我也很后悔……我每天都在后悔没有回头多看你一眼……”。
可是他的离开,是迫不得已啊。
一股更大的力气将他紧紧环抱住。
明责用了全身的力气箍着南宫阙……这男人说后悔没有回头,哪怕是骗他的,他那疯狂锐痛溃烂的伤口,疼痛都少了几分。
“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脑中都是你离开的背影”。
南宫阙脸埋在他的肩上,像陷入绝望的苦痛。
那可是心脏,如果没有救回来怎么办?
如果半年之后,他再次离开,明责会不会又?
他不敢想,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明责——你——”,他声音很小的问,“还爱着我吗?”
“爱?”明责冷凝疯狂地笑,“不是被你亲手扼杀了么?”
南宫阙呛然落泪,痛得像削骨一般。
“我当初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南宫阙,我恨你!”
他恶狠狠地咬住男人的肩胛!
他要南宫阙,愧疚一辈子。
“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爱”。
南宫阙抬眸,看着他眼底疯狂燃烧的痛苦,眼泪饱含着痛楚。
明责捧住南宫阙的脸,猛地吻住他。
狠狠撕咬,一股腥甜的气息游荡在在两人的口腔中……
倒在床上,沉重的身躯压过来,没有任何前奏。
…………
翌日。
明责在书房,刚把手上的文件签署好,郑威就从外面推门进来,“少主,付公子回来了”。
“好,我马上下去”。
“小责,有些事情还是要节制,过犹不及”。
下一秒,付怨人已经进来了,脸上带着戏谑,在明责的书桌对面坐下。
“什么节制?”
明责没听懂。
“我刚听郑威说,你和南宫阙在房间里面整整待了三十几个小时,你是要把他做死???”
“我有分寸!”
明责把文件盖上。
书桌旁的郑威,精神一抖擞,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少主给了他一记眼刀,这付公子怎么一转眼就把他卖了?
付怨转动了下脖子,幽幽然开口:“我就一个星期没回来,你怎么未婚妻都有了?”
“老爷子安排的……”。
“新欢旧爱,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应付的来?”
“枫意不是新欢”,明责冷笑一声,文件甩在桌上:“南宫阙丝毫不介意,还说愿意给我当情人!”
“我以为你把他抓回来,他会和你闹翻天!”
明责只用‘哼’一声回答。
付怨‘啧’了一声,“这次要是再搞的遍体鳞伤,我真得做掉他了”。
“我不会再犯蠢,既然他要当情人,就只会有情人的待遇”。
“你觉得我会信?”付怨单手支着下巴,盯着明责看了又看,“南宫阙只要对你一勾手,你的魂就被勾走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对你下什么药了!”
“……”。
明责不吭声。
“别忘记之前的痛!”付怨目光变冷,“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下次你再出点什么事,南宫阙就得给你陪葬!”
“怨哥,我知道的”。
“未婚妻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付怨凝着明责,“真要娶?”
明责的目光,看向露台,“权宜之计罢了,等我掌握家族里面全部的势力,她就没用了!”
“那你和南宫阙呢……要这样纠缠一辈子?”
“我和他,只能是不死不休”。
“神经病!你那表哥,你打算怎么办?夜狐说,他最近动静可是不小,还有席家那位”。
付怨最近虽东奔西跑,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明责的安危,所以今天稍微得空一点,就回雾远山庄了。
“席慕瑧好对付,他最在乎的无非就是席慕城,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直接对我出手,毕竟他也怕我把战火对准席慕城”,明责收回目光,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至于那条野狗,夜狐已经查到他做了很多违背蒙德利亚族规的事情,等证据充分,我会交给家族,他就会被家族召回去”。
付怨了然地点点头:“总之还是要小心”。
“嗯,霍垣还没找到?”
“没有!我去找了顾衍,他也不知道霍垣的行踪”。
付怨眼眸深沉,霍垣已经消失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到底是去哪了???
书房内变得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皮椅上的明责开口:“怨哥,你是不是爱上霍垣了?”
付怨眸光波动了下。
爱?他不知道,但是心动,喜欢是有的!!!
“或许吧!”
“或许?”
明责闷闷地笑了起来。
付怨坐着伸了个懒腰:“就算我真的爱上了他,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要死要活的”。
“是吗?”明责反问。
付怨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你清楚在我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上次在蛊城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在没给母亲报仇之前,我不会考虑那些情情爱爱”。
如果不是明责生死一线,他不会那么快回来卡特,黑鹰他们还被留在蛊城继续追查。
“怨哥,你嘴巴也是挺硬的”,明责看破没说破,“我觉得霍垣可能是跟着你去蛊城了”。
付怨坐直了身子,示意明责说下去。
“你之前离开卡特的时候,交代我帮你盯着霍垣,但是你一走后,他的行踪就消失了。按照霍垣的脾气,那个时候他正在追求你,他怎么会甘心你抛下他,回去桐市?”
付怨呼吸重了许多,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人脸,那个被阿七称作精神有问题的弟弟阿九。
结合在蛊城,阿九对他做的一系列奇怪暧昧举动,还有那双同样魅惑勾人的眼睛。
会不会阿九就是霍垣???
“小责,我有事先走了”。
“...........”。
不等明责回答,人已经离开了书房。
不一会儿,人又折返回来,“对了,这个给你”。
一个药瓶朝明责丢过去,他接住:“什么药?”
“养胃的,一天一颗”。
付怨功成身退,来也匆匆,去也匆。。
明责暖心地笑了下,启唇吩咐:“郑威,安排人手跟着怨哥,保护好他的安全”。
“是”,郑威领命,退出了书房。
.......
书房恢复安静之后,明责看了眼墙上的壁钟,又看了眼三楼客房的监控,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那男人怎么还不醒?
他确实做的凶狠了一点,三十几个小时。
想了想,还是去看看才放心。
南宫阙身体陷在柔软的大床里,呼吸深沉,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刷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明责动作放轻,在床边坐下,看着男人脖子还有胸膛上的痕迹,心生满足,轻轻在他唇上一吻。
睡梦中的人,或许是感受到了,呓语道:“明责........不....不要了...”。
明责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愉快的弧度,想起之前,南宫阙被他折腾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这么说。
身下欲火又开始涌动了,明责又吻住了男人的嘴唇,吻得霸道狂热,汲取着他唇上的味道。
睡梦中的南宫阙,只感觉一阵窒息,呼吸不过气,睁开眼就是明责放大版的俊脸。
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主动缠绵拥吻。
蓦地,南宫阙又感受到明责的身体变化,用力推开他,喘着气说:“你还做的话,我就要没命了”。
明责眸子闪了闪,将人拉起来抱进怀里:“南宫阙,你真心想和我回到从前?”
南宫阙僵硬地靠在他怀里:“你还是不信?”
“……”。
“我和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在相信我一次好吗?如果那天我知道你会自毙,我绝对不会走,我以为你最多会颓废一阵子而已”。
南宫阙到现在还在后怕,身体轻轻哆嗦着。
“最后一次,如果你在骗我,我就带着你一起死”,明责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靠着他的耳朵,“听见没有?”
“好”。
南宫阙闭了闭眼,他不怕死,他只怕明责死,怕身边的亲友会因他而死。
“南宫阙”,明责吻了吻他的耳朵,目光深沉地黏腻在他侧脸上,“离开我之后,你有没有想过我?”
“有”。
南宫阙抬起视线,眼睛湿湿的,他都想到自虐了好吗?
明责抬起手,拇指擦了擦他的眼角:“最近你的眼泪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怪谁?”
“怪你自己,敢离开我,流眼泪也是你活该”。
南宫阙嘴唇微张,看着明责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给你的那枚戒指呢?”明责察觉到他的视线,冷着脸嗓音磁感地逼问,“丢了?”
“没有,在谧园,我怕被泽宣看到,藏起来了”。
听到此话,明责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你说我没他成熟!”
“……”。
“说他会考虑你的感受,而我只顾着自己!”
“……”。
“说我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明责控诉着,开始秋后算账了。
南宫阙的脑子复杂凌乱:“那你确实是有点没长大,做事冲动,总喜欢威逼”。
他讨厌明责某方面的霸道,可很多时候又喜欢明责霸道,人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你还说不爱他!”明责脸色又黑沉了,“他在你眼里那么多优点!”
直到此刻,南宫阙才觉得以前的明责回来了,即使不爽也不会用刻薄的词汇羞辱他……
“你在我眼里也有很多优点”。
南宫阙动了一下,后面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紧紧咬着唇,冷汗一颗颗从额迹滑落。
明责折腾的太狠了,力道一点没收,很多次他都怀疑自己要死了。
“你从来没说过我有什么优点!”
“……”。
“那条野狗的优点,你不知道说了多少——”。
“……”
“你知不知道你夸他的时候,我都想掐死你!”明责低吼着,“你这张嘴就只会用来气我!”
南宫阙低垂着头,下身的疼痛让他有点忍受不了。
“现在知道自惭形秽了?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明责捏住他的下颌,板起他的脸,爆发地盯着他。
南宫阙脸色苍白,眼睛红得像兔子……
两行泪又从他的眼角又滑了下来。
也许是和好之后,心就没那么坚强了,想到明责这三十几个小时那么粗暴的要他,他就很委屈,以前明责都是以他的感受为主的。
明责看到他的泪水,怒气滋地就被浇熄大半。
“你还有脸哭?”
“……”。
“说狠话的是你,哭的也是你,我讨厌死你这张嘴了!”
南宫阙终于张口唇:“明责,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
明责英俊的脸绷起:“不想听这句!”
“我也想让你开心……我喜欢看你笑,”南宫阙努力勾了下唇,“全世界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了......”。
明责的火气又泄下一半,握着他汗湿的手。
“我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你一定很痛心是不是?”
“……”。
“你之前说的对,很多时候我都为了朋友,还有亲人,和你吵架,甚至是放弃你,一点也不在你的感受……害你伤心,生气”,南宫阙嘲弄地道,“我真的很过分,我太坏了”。
明责皱着眉,眼神温柔而霸道地盯着他:“南宫阙,我不许你说自己坏”。
“……”。
“任何人都不许说——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