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火星四溅。
蒋宇涵的力道凶狠至极,龙砚握紧手中寒川剑,剑鞘曾泛着的暗哑青光此刻被火光映得凛冽,只觉虎口一阵发麻,手臂竟被震得微微发酸,脚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你是何人?竟敢夜闯民宅?”
龙砚厉声喝问,手中寒川剑却不敢有半分松懈,反手一撩,剑花挽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唐横刀厚重凌厉的特性尽显,逼得蒋宇涵不得不侧身避让。
天枢本就忧心苏烈,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搅得心头火起,他身形如电,腰间执手软剑“噌”地出鞘,剑身泛着幽蓝莹光,灵动诡谲如灵蛇,脚尖点地掠过桌案,软剑缠向蒋宇涵后心,招式狠辣又刁钻,分明是要逼他回身自救!
蒋宇涵察觉身后劲风袭来,非但不慌,眼底反而闪过一丝嗜血的笑意。
他不退反进,左手猛地向后一探,五指如爪,竟精准地扣住天枢刺来的剑刃。
“找死!”
他低喝一声,手臂猛地发力,天枢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中执手软剑险些脱手,剑身被攥得微微弯曲,整个人竟被他带着向前踉跄两步。
就在此时,“簌簌簌”的破空声响起。
张宇森端坐桌边,面色沉静如水,双手飞快结印,怀中木匣“啪”地弹开,十数只傀儡蜂拥而出。
那些傀儡通体黝黑,关节处泛着冷光,四肢弹出锋利的铁爪,朝着蒋宇涵周身要害扑去!
蒋宇涵见状,猛地甩开天枢的执手软剑,手中主剑横扫,“嗤啦”几声,几只傀儡瞬间被斩成两截,零件飞溅落地。
可余下的傀儡依旧悍不畏死,循着指令缠了上来,有的攀住他的手臂,有的扑向他的双腿,动作刁钻狠戾。
“阁下未免太嚣张了!”
苏清的怒喝声响起,她早已掠至蒋宇涵身侧,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凛冽如秋水,招式大开大合却又不失精妙,专挑他招式间的破绽刺去,剑风拂过,衣袂翻飞。
水毒翁则慢悠悠地站起身,水草木杖往地上一点,杖头的水草无风自动,泛着幽蓝的毒光,目光沉沉地盯着战局,并未贸然出手。
混乱里,沈清辞眼疾手快,拽着吓得脸色发白的桃丫躲到廊下的立柱后,指尖飞快从药囊里捻出几枚银针,攥在掌心紧紧盯着场中。
见天枢被蒋宇涵震得踉跄,她手腕一扬,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射向蒋宇涵握剑的手腕。
蒋宇涵只觉腕间一麻,剑势顿时滞涩,他怒目扫向廊下,却被苏清的长剑趁机逼得连连后退。
“嘭!”
蒋宇涵一脚踹翻身旁的酒桌,菜肴酒水混着瓷片四溅,借着这混乱的间隙,他身形猛地拔高,长剑自上而下劈落,带着雷霆之势,直压龙砚手中的寒川剑!
龙砚瞳孔骤缩,横剑格挡,“咔嚓”一声,寒川剑剑脊竟被震出一道细痕。
他咬咬牙,不退反进,剑招愈发凌厉,寒川剑挽出层层剑影,唐横刀劈砍带风、刺击迅猛的优势尽显,与天枢一左一右。
天枢的执手软剑缠腰绕臂,专攻要害,两人配合着攻向蒋宇涵的两侧。
张宇森的傀儡再度涌上,铜丝缠绕着傀儡的关节,操控着它们死死缠住蒋宇涵的腿脚;苏清的长剑刁钻难防,时不时刺向他的手腕脚踝。
蒋宇涵双目赤红,疯意更甚,长剑狂舞将傀儡铁爪尽数挡开,手腕翻转间格开苏清的长剑,动作狠戾又迅捷。
沈清辞躲在立柱后,见蒋宇涵攻势愈发凶狠,桃丫攥着她的衣袖瑟瑟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又摸出几枚银针,看准时机接连射出,银针或钉向蒋宇涵的穴位,或逼退他的剑路,为龙砚几人争取喘息之机。
蒋宇涵喉头微动,攥紧了袖中那方残砚,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锁着龙砚眉峰的弧度、寒川剑厚重凌厉的形制,那是刻进骨血里的模样。
他心头巨震,哪里还等得及多言,当即弃了长剑,任凭剑身“哐当”落地,手臂猛地横扫震开缠上来的傀儡,又侧身避开苏清刺来的长剑,全然不顾沈清辞射向肩头的银针,不顾一切地朝着龙砚的方向冲去!
一时间,庭院里杀声震天。金铁交鸣、傀儡零件碎裂、拳风破风之声交织,红灯笼被剑气劈中,“呼”地燃起火苗,坠落在地,火光映着众人的身影,刀光剑影里,满院狼藉。
而蒋宇涵疯劲愈烈,赤手空拳竟比执剑时更显悍猛,掌心聚力直逼龙砚心口,力道沉得震得龙砚寒川剑险些脱手。
他全然不顾傀儡撕抓、长剑刺击,眼里只剩龙砚一人,每一招都拼尽全力,招招直指要害,疯戾中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龙砚横剑格挡,寒川剑青光凛冽,却被对方巨力震得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两步;苏清长剑直刺蒋宇涵后心,反被其侧身避开,堪堪收回剑招才免遭反击;天枢执手软剑缠向对方腿脚,却被他抬脚踹开,身形被迫后退数步。
张宇森操控的傀儡接连被徒手撕碎,铜丝断裂纷飞,余下几只难以形成牵制。
水毒翁捻毒粉掷出,被蒋宇涵掌风扫散,木杖横挡才堪堪卸去袭来的力道,也被迫退了半步。
几人虽被接连打退,气息却依旧平稳,眼神愈发凝重,对视一眼便达成默契,齐齐调整身形,脚步沉稳地围了上去,打算合力强攻,不给蒋宇涵喘息之机。
龙砚寒川剑直刺中路,唐横刀劈砍迅猛,直指要害。
苏清长剑横扫,招式大开大合,牵制两侧。
天枢执手软剑灵动穿梭,专挑破绽。
水毒翁木杖顿地,杖头幽蓝毒光流转,随时准备掷出毒粉。
张宇森重新结印,剩余傀儡再度扑上,专攻腿脚。
五人攻势衔接紧密,剑影、毒光与傀儡身影交织,可蒋宇涵依旧悍不畏死,辗转腾挪间尽数格挡,掌风凌厉,反倒屡屡逼得几人险象环生,缠斗愈发激烈。
沈清辞躲在立柱后,接连掷出银针助攻,桃丫起初被骤然爆发的厮杀吓得脸色发白,攥着沈清辞的衣袖缩了缩身子,可转瞬便缓过神来,眼神虽仍有惊惧,却稳稳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死死盯着场中战局,悄悄扶住沈清辞的胳膊,为她稳住掷针的身形。
就在几人全力缠斗、难分难解之际,夜风忽然变了方向,一股极淡的异香顺着风势漫进庭院,那香气清冽绵长,闻起来并无异样,众人只顾着专注对敌,下意识吸入几口,起初并未察觉异常,可打了没几招,便渐渐感觉脑袋发沉,四肢发软,出招的力道与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不对劲……这香味是迷药!”水毒翁久涉毒术,率先察觉异样,脸色骤变,刚要出声提醒,困意已翻涌而上,木杖从手中滑落,“咚”地砸在地上,眼皮沉重得难以掀开,身体晃了晃,便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苏清心头一紧,刚想收敛招式,困意已席卷而来,手臂酸胀无力,长剑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身体一软便朝着一旁倒去。
天枢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困意翻涌,拼尽全力握紧执手软剑,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渐渐消散,视线渐渐模糊,最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张宇森面色发白,操控傀儡的双手微微颤抖,指尖结印越来越慢,脑袋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便趴在桌案上昏了过去;桃丫刚想呼喊众人捂住口鼻,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眼前一黑,靠在立柱上沉沉睡去。
沈清辞惊觉不对,困意已悄然缠上四肢,她反应极快,指尖飞快从药囊捻出一枚银针,毫不犹豫地扎在自己人中穴位,指尖用力捻转,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困意暂时被压制。
可还未等她呼喊众人避险,夜色里两道黑影已悄然逼近,身形迅捷如鬼魅,其中一人抬手便是一掌,重重拍在沈清辞后颈,她眼前一黑,刚要发出的呼喊卡在喉咙里,手中银针滑落,身子一软便被对方稳稳接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庭院中仅剩龙砚与蒋宇涵还在强撑,两人脑袋昏沉得厉害,视线模糊不清,身体晃摇晃晃,打斗的动作早已没了先前的凌厉,只剩本能的格挡与冲撞。
龙砚握着寒川剑的手不断颤抖,眼前的身影渐渐重叠,鼻尖那股异香愈发浓烈,让他几乎要彻底失去意识。
恍惚间,两人都瞥见那两道黑影手中赫然握着一块鎏金令牌,令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正是鎏金阁的信物。
黑影并未理会缠斗的二人,一人扛起身旁昏迷的天枢,一人抱起被打晕的沈清辞,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拖沓,转眼便消失在夜色深处。
龙砚心头剧震,想抬手阻拦,可浑身绵软无力,脑袋昏沉得愈发厉害,视线彻底陷入黑暗,手中的寒川剑“哐当”落地,身体一沉,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倒在满是狼藉的青砖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蒋宇涵也没能坚持多久,眼前一黑,便跟着栽倒在地,庭院中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燃烧的灯笼还在静静燃着,映着满地狼藉与昏迷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