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
深海明珠的中央传送阵前,九道身影整装待发。
情绝站在最前方,一身暗金轻甲,背后交叉负着两把神器——终焉之牙与终焉裁决。胸口的完整神格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压,让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
他身后,八位追随者列队:
左侧是莉莉安娜,暗影女仆装外披了件黑色斗篷,双手各持一把淬毒匕首。
艾丽娅站在她身边,圣光祭司袍上流转着金色符文,手中法杖顶端的圣者之心散发着柔和光芒。
接着是暖暖和念念不忘这对治疗姐妹花,一个自然绿光萦绕,一个幸运金辉流淌。
右侧是艾莉丝,月神长弓斜挎背后,腰间箭袋里的箭矢泛着银月光泽。
她身旁是海伦娜,亚特兰蒂斯海鳞甲覆盖全身,三叉戟戟尖凝聚着一点深蓝寒光。
米歇尔和塞莉娅并肩而立,六翼天使与光明圣女,两股神圣气息互相辉映却并不冲突。
最后是元宝和星夜——神话级幼龙与神话级星空巨龙。元宝已经能很好控制龙族形态,此刻保持着人类外表,但背后收拢的金色龙翼和额头的龙角表明了她的不凡。星夜则是一贯的优雅人形,银发紫裙,眼中沉淀着万年智慧。
“都准备好了?”情绝回头问。
“随时可以出发!”众人齐声。
情绝点头,激活传送阵。目标坐标不是通天塔底,而是——塔内第三层。
根据艾尔拉的记忆传承,通天塔前三层是“资格测试”,历代逆命者都能轻松通过。从第四层开始,才是真正的考验。
而他们要做的,不是一层层打上去。
是直冲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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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散去,九人出现在通天塔第三层。
这里不是空旷大厅,而是一片无尽的星空。脚下是透明的平台,能看到下方旋转的星云。远处,七颗颜色各异的星辰排列成北斗形状。
“这里是‘星象回廊’。”情绝根据传承记忆解释,“历代逆命者在这里留下自己的星辰印记,只有得到所有印记认可的人,才能打开通往第四层的门。”
话音刚落,七颗星辰同时亮起。
七道虚影从星辰中走出,都是历代逆命者留下的战斗残影。他们不会说话,只是各自摆出战斗姿态。
“要打七场?”莉莉安娜皱眉。
“不用。”情绝走到平台中央,“只需要一场——证明我们比他们更强。”
他抬起手,胸口的完整神格全力激发。
灰白色的逆命者之力如潮水般扩散,瞬间笼罩整个星象回廊。那七道战斗残影同时僵住——它们感受到了同源但更高位格的力量压制。
“我是第八位逆命者。”情绝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我继承你们的意志,但要走自己的路。”
“现在,让路。”
七道残影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单膝跪地——这是认可的姿态。
七颗星辰射出的光柱在平台中央交汇,形成一道通往第四层的旋转光梯。
“这么简单?”元宝惊讶。
“不是简单。”星夜解释,“如果情绝没有完整神格,或者没有逆命者身份,这一关就需要击败所有残影——而且是在它们联手下。”
众人踏上光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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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层是一片战场遗迹。
地面铺满断裂的兵器和焦黑的骸骨,天空是暗红色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血腥味。战场中央,站着三个身影。
不是残影,是实体。
左侧是个身穿兽皮的壮汉,手持石矛,眼中燃烧着战意——第一代逆命者,原始战士。
中间是亚特兰蒂斯初代执政官,深蓝长袍,手持权杖,眼中是智慧的深邃。
右侧是个披着破烂僧袍的老僧,双手合十,面无表情——第六代逆命者,苦行僧。
“这一关……”艾尔拉的声音从双刃中微弱传出,“需要团队协作。每个逆命者会选择一个对手,进行……理念之战。”
“理念之战?”
“用战斗,证明你的道路比他的正确。”
话音未落,三个逆命者已经动了。
第一代冲向情绝,石矛刺出时空间都在震颤——那是纯粹力量达到极致的表现。
情绝拔刀迎上。
铛!
石矛与终焉之牙碰撞,爆发的冲击波将地面犁出深沟。
“力量?我也有。”情绝眼中灰白光芒大盛,神格加持下,他的力量瞬间翻倍。一刀震开石矛,第二刀直劈对方脖颈。
但第一代不闪不避,反而用胸膛硬接这一刀,同时石矛刺向情绝心脏——以伤换命!
“愚蠢。”情绝冷笑,【希望庇佑】自动激活。
刀锋斩入第一代胸膛的瞬间,石矛刺中情绝胸口,却被一层银白光芒挡住。
第一代僵住,低头看着胸口的刀,又看看情绝毫发无损的身体。
“你……”他艰难开口,“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情绝收刀,“我的背后,有整个团队。”
第一代倒下,化作光点消散。他留下的话语在战场回荡:“力量……需要守护的对象……才是真正的……力量……”
另一边,亚特兰蒂斯执政官选择了海伦娜。
“我的血脉继承者。”执政官看着海伦娜,“亚特兰蒂斯的未来,你看到了什么?”
海伦娜握紧三叉戟:“我看到文明与力量的结合,看到深海与陆地的共荣,看到……皇族血脉与普通人性的平衡。”
“平衡?”执政官摇头,“文明要延续,有时需要牺牲平衡。”
“但无度的牺牲只会导致灭亡。”海伦娜坚定道,“我见证了情绝大人的道路——强大,但不失人性。这才是文明该走的路。”
两人没有动手,只是对视。
良久,执政官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智慧。”
他也化作光点消散。
苦行僧的选择出人意料——他走向了念念不忘。
“幸运的眷顾者。”老僧看着念念不忘,“你拥有改变概率的能力,但可知……概率本身就是一种枷锁?”
念念不忘愣住:“枷锁?”
“当你依赖幸运时,你就被幸运束缚。”老僧说,“真正的自由,是超越概率的‘必然’。”
“我……”念念不忘咬着嘴唇,然后抬头,“我不依赖幸运。我依赖的是——相信。”
“相信?”
“相信哥哥,相信队友,相信我们自己。”念念不忘眼中金光流转,“幸运只是工具,真正的力量来自我们之间的羁绊。”
她抬起手,金色光芒中浮现出团队的影子——每个人都在笑,都在战斗,都在彼此守护。
“这才是我的‘必然’。”
苦行僧闭目,双手合十:“善。”
他也消散了。
通往第五层的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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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层到第七层,是连续的战斗试炼。
第五层是元素暴乱——火焰、寒冰、雷电、狂风四种元素领主同时进攻。雷万擎和艾莉丝联手,用气象领域和月神箭雨压制,情绝逐个击破。
第六层是时空迷宫——不断变化的走廊,时间流速错乱的房间。倾国倾城的战术推演和星夜的时空感知配合,带领团队在十分钟内走出迷宫。
第七层是心魔幻境——每个人面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莉莉安娜看到了自己被黑暗议会抛弃,孤身一人的未来。
艾丽娅看到了圣光破碎,塞拉菲娜传承断绝的场景。
元宝看到了自己失控变成“终焉之龙”,亲手毁灭一切的画面。
但她们都挺过来了。
因为情绝的声音始终在幻境中回响:“别怕,我在。”
八小时后,团队站在第八层入口。
所有人都带伤,但眼神更加坚定。
“还差三层。”情绝看向上方,“第八层是‘法则重构’,第九层是‘神性洗礼’,第十层……是顶层,真实世界的门。”
“继续。”米歇尔圣剑出鞘。
踏入第八层的瞬间,世界变了。
没有敌人,没有幻境,只有一片纯粹的白色空间。空间中漂浮着无数法则碎片——时间、空间、生命、死亡、因果、命运……
“这一关需要什么?”塞莉娅问。
艾尔拉的声音响起:“需要……完善神格。”
“情绝的神格已经99.95%完整了。”星夜说。
“但缺少最后的‘锚点’。”艾尔拉解释,“神格需要锚定在某个概念上,才不会在成神后迷失自我。大多数神选择锚定在自己的神职上——比如我锚定在‘轮回与希望’。”
“但情绝不想成神。”莉莉安娜说。
“所以需要其他锚点。”艾尔拉说,“一个能让他保持人性的锚点。”
众人看向情绝。
情绝沉思片刻,然后笑了:“我已经有锚点了。”
他看向八位追随者。
“你们。”
话音刚落,白色空间中的法则碎片开始向他汇聚。但不是融入神格,而是环绕着神格旋转。
每一个碎片,都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莉莉安娜的暗影碎片,艾丽娅的圣光碎片,暖暖的自然碎片,念念不忘的幸运碎片,艾莉丝的月光碎片,海伦娜的海洋碎片,米歇尔的神圣碎片,塞莉娅的信仰碎片。
还有元宝的龙族碎片,星夜的星空碎片。
甚至还有远在亚特兰蒂斯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雷万擎、赵东来、陈默等人的碎片——虽然他们没来,但羁绊已经建立。
所有碎片编织成一张网,将神格牢牢“锚定”在中央。
神格完整度开始最后冲刺:99.96%...99.97%...99.98%...99.99%……
然后在100%的门槛前停住。
不是不能突破,是情绝主动停止了。
“这样就够了。”他说,“100%完整意味着成神,而我想……以人的身份,做完该做的事。”
白色空间消散,第九层的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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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层,神性洗礼。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水是金色的神性液体。浸泡其中,可以洗净凡性,纯化神格——但也会洗去人性。
“这是成神前的最后一步。”艾尔拉说,“历代逆命者都在这里完成了蜕变。”
“那就不泡。”情绝直接走向对面的门。
“等等。”星夜叫住他,“虽然你不打算成神,但神性洗礼对她们有好处。”
她看向其他追随者:“你们的实力已经达到凡人的巅峰,但想跟情绝进入真实世界,需要更进一步。神性洗礼可以帮你们凝聚‘神性种子’,虽然不能成神,但能大幅提升实力和生存能力。”
众人对视。
“我先来。”莉莉安娜第一个踏入池中。
金色池水瞬间沸腾,暗影之力与神性激烈冲突。莉莉安娜咬牙坚持,十分钟后,她胸口凝聚出一枚漆黑的暗影神性种子。
接着是艾丽娅、暖暖、念念不忘、艾莉丝、海伦娜、米歇尔、塞莉娅……
每个人都在池水中获得了对应自身属性的神性种子。
轮到元宝时,出现了意外。
她刚踏入池水,整个池子就开始疯狂旋转。始祖龙神血脉与神性液体产生共鸣,金色池水被染上了一层淡金。
“这是……”艾尔拉惊讶,“血脉与神性融合?她要凝聚的不是种子,是……龙神神格雏形?”
元宝在池水中痛苦挣扎,龙翼完全展开,龙角生长,全身覆盖龙鳞。
“爸爸……好痛……”她哭喊。
情绝想冲进去,被星夜拉住。
“这是她的机缘。”星夜龙瞳凝重,“如果能撑过去,她可能成为龙族新的神只。”
“但如果撑不过呢?”
“我会救她。”星夜说,“以龙族秘术强行中断,但那样……她会永远失去这个机会。”
情绝握紧双刃,盯着池中的元宝。
三分钟后,元宝的挣扎渐渐停止。她浮出水面,胸口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金色龙蛋状晶体——龙神神格雏形,完整度约30%。
“成……成功了?”她虚弱地问。
“成功了。”情绝松了口气。
最后是星夜。她踏入池中时,池水毫无反应——她的神性本就完整,不需要洗礼。
九人全部完成洗礼,实力飙升。
莉莉安娜等人从85-90级,直接跃升到95级半步神话。
元宝85级但拥有30%完整度的龙神神格,实际战力接近真正神话。
星夜依旧是神话巅峰,但气息更加深邃。
“可以了。”情绝看向最后的门,“第十层,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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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
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殿堂,没有恐怖的敌人。
只有一个简陋的石室。
石室中央,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个穿着灰白长袍的老人,面容枯槁,双眼紧闭。他手中握着一支笔——一支笔尖滴落灰白墨水的笔。
和情绝在法则熔炉中见过的逆命者真身投影一模一样,但这次是实体。
老人缓缓睁眼。
那双眼睛是纯粹的灰白色,和情绝的一模一样。
“你来了。”老人开口,声音沙哑,“第八个。”
“你是谁?”情绝问。
“初代逆命者。”老人说,“或者说……这个备份世界的‘造物主’之一。”
他站起来,身高和情绝相仿。
“你想知道真相?全部真相?”
“想。”
“那就听好。”老人看着情绝,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真实世界确实死了,但不是被终焉吞噬的。”
“是我们杀的。”
石室陷入死寂。
“什么……意思?”情绝的声音发干。
“意思是——”老人缓缓说,“《终焉回廊》这个游戏世界,不是备份。”
“是替代品。”
“我们用真实世界的残骸,创造了这个虚拟世界。然后……把所有幸存者的意识上传进来,让他们以为自己在玩游戏,以为现实世界还完好无损。”
“苍白尊主和那些神骸,不是癌细胞。”
“是免疫系统——真实世界最后的免疫系统,在追杀我们这些‘病毒’。”
情绝后退一步,脸色苍白。
八位追随者也全都呆住。
这个真相,比艾尔拉说的更残酷。
“为什么?”情绝嘶声问。
“因为真实世界没救了。”老人平静地说,“终焉不是怪物,是一种法则疾病——世界法则的自我崩坏。我们试过所有方法,最后只能……放弃肉体,保留意识。”
“那终焉之龙……”
“是治愈的希望。”老人说,“我们推算出,只有融合了龙族血脉、逆命者神格、以及人性的存在,才有可能重塑法则,治愈终焉。所以创造了元宝的血脉,安排了逆命者的传承,等待‘钥匙’出现。”
他看向情绝:“你就是钥匙。”
“元宝是锁。”
“而真实世界……”
老人抬手,石室墙壁变得透明。
墙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白——那不是雾气,是凝固的、死亡的法则。苍白中,隐约能看到破碎的山川河流,倒塌的城市废墟,漂浮的星体残骸。
那就是真实世界。
一个已经死透的世界。
“门就在那里。”老人指着苍白深处,“推开它,你会进入真实世界。你的任务是——用你的神格和元宝的龙神血脉,重塑那个世界的法则核心。”
“如果失败呢?”
“那备份世界也会被终焉感染,所有上传的意识……都会真正死亡。”
老人看向情绝身后的追随者们:“她们可以跟你去,但要做好觉悟——去了,可能回不来。”
情绝沉默良久。
然后他回头,看向八位追随者。
“你们……”
“我去。”莉莉安娜第一个说。
“我也是。”艾丽娅握住法杖。
“还有我!”“我也去!”
八个人,没有一个退缩。
情绝笑了,眼中却有泪光。
他看向初代逆命者:“开门吧。”
老人点头,手中灰白笔在空中一划。
一扇门,在苍白世界中缓缓浮现。
门后,是未知的终焉,也是……最后的希望。
情绝握紧双刃,胸口的完整神格最后一次搏动。
“走。”
九道身影,踏入苍白。
门,缓缓关闭。
初代逆命者看着关闭的门,轻声说:
“祝你们……”
“改写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