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门扉轰然紧闭,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门外,是能量乱流渐息,却杀机更盛的星空;门内,是本源混沌汹涌,蕴含着终极奥秘的未知。
林风独立于紧闭的石门前,背对群敌,身形微微摇晃,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强行引动本源混沌,爆发“开天意志”,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力量,混沌道体遍布裂痕,神魂更是如同风中残烛。
身后,是被短暂震慑,但旋即被更加炽烈的贪婪与怒火充斥的众多皇者。
“他已是强弩之末!”
“杀了他!石门或许会再次开启!”
“夺取他的混沌道体,亦是惊天机缘!”
慧明禅师与清尘道长稳住身形,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再无半分慈悲与超然,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林风展现出的潜力与威胁,让他们彻底坚定了必杀之心。“寂灭之眼”的星辰眸老者也再次抬起手掌,冰冷的目光锁定林风。更有多名散修皇者,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缓缓围拢上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自身濒临崩溃。这似乎是绝境。
然而,林风背对众人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绝望,反而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色。他的心神,并未完全放在身后的敌人身上,而是沉浸在此地无处不在的本源混沌之气中。
就在他力量耗尽,道体受损,最为虚弱的这一刻,他反而前所未有地贴近了这片混沌源地的本质。没有了自身力量的干扰,他那纯净的混沌道体,仿佛变成了一个空灵的容器,更加清晰地感知着、共鸣着周围那浩瀚、古老、孕育万物的本源混沌。
《吞天噬地决》的奥义在心间无声流淌,但这一次,并非主动吞噬,而是……融入。
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挣扎,甚至放弃了“自我”的执着,任由那磅礴而温和的本源混沌之气,如同母亲的手,轻柔地包裹他受损的道体,浸润他干涸的识海。
一种明悟,福至心灵。
混沌,并非仅仅是力量,是法则。它更是一种状态,是万物未生、阴阳未判之前的“无”,是蕴含无限可能的“有”。包容万物,亦能衍生万物。守护是混沌,毁灭亦是混沌;秩序是混沌,混乱亦是混沌。
他的混沌道体,追求的从来不是掌控混沌,而是……成为混沌本身!
“身即混沌,纳乾坤万道……”
他喃喃自语,破损的道体在那本源之气的滋养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开始重塑。那些裂痕中,不再逸散精气,反而如同开辟的渠道,更加顺畅地接纳着外界的本源。他的气息并未立刻恢复,反而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与这片混沌源地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种状态,玄之又玄。
在外人看来,林风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几乎感知不到,仿佛随时会道消身陨。但在顶尖强者如慧明、清尘、星辰眸老者感知中,却更加危险!那是一种返璞归真,与道合真的前兆!
“他在悟道!不能让他继续!”清尘道长最先察觉到不对,厉喝一声,再也顾不得调息,强行催动残余剑元,一道凝练的剑光直刺林风后心!
慧明禅师也同时出手,佛掌如山,拍向林风天灵!
星辰眸老者目光一闪,寂灭波纹再次弥漫,侵蚀林风所在的空间,干扰其悟道状态!
面对这再度袭来的致命攻击,闭目悟道中的林风,仿佛本能般地,微微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他只是轻轻一拂袖。
刹那间,他周身那原本平静流淌的本源混沌之气,仿佛被赋予了意志,自然而然地汇聚、流转,在他身前形成了一片看似稀薄、却坚不可摧的混沌屏障。
嗤——!
清尘的剑光刺入屏障,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骤减,其上的剑意被混沌气流层层分解、包容,最终消散于无形。
轰!
慧明的佛掌拍在屏障上,激起一圈圈混沌涟漪,却无法撼动其根本,那磅礴的佛力同样被混沌吞噬、转化。
而那无形的寂灭波纹,在触及这片与林风心神相连的混沌时,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其终结万物的意蕴,被那代表“诞生”与“无限”的混沌本质所克制,迅速消弭。
轻描淡写,化解三方攻击!
“什么?!”
“他……他与这片混沌源地彻底融合了?!”
慧明、清尘等人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们能感觉到,此刻的林风,仿佛成了这片混沌源地的一部分,攻击他,就如同在攻击这片天地本身!除非拥有瞬间摧毁这片本源之地的力量,否则难以伤其根本!
而这,显然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林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已无之前的凌厉锋芒,只剩下如同万古星空般的深邃与平静。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
“此地,不欢迎你们。”
他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此地混沌本源的意志。随着他的话音,周围的混沌之气开始变得活跃而排斥,如同无形的浪潮,缓缓向着慧明等人压迫而去。
众人只觉周身一紧,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自身的法则与力量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走!”
星辰眸老者最先做出决断,深深地看了林风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状态铭记于心,随即毫不犹豫地撕裂空间,带着下属遁走。他意识到,在此地,已无法奈何与混沌本源相融的林风。
慧明与清尘脸色变幻,最终也只能咬牙,带着强烈的不甘,化作流光退走。
其余散修皇者更是作鸟兽散。
转眼间,原本杀气腾腾的混沌源地,便只剩下林风一人,以及那扇紧闭的青石门扉。
强敌暂退,林风却并未放松。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与外界混沌本源水乳交融、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这是一种全新的境界,并非修为的暴涨,而是生命层次的贴近与共鸣。
“身纳乾坤……原来如此。”他轻声自语。现在的他,在这片混沌源地,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但若离开此地,这种状态便会大打折扣。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紧闭的石门上。
伙伴在里面,终极的秘密也在里面。
他走到石门前,伸出手,触摸那冰冷的石质。古戒已被带入其中,无法再作为钥匙。但他能感觉到,门后的世界,与此地同源,却又更加核心。
“无需钥匙……”林风闭上眼,将自身那与混沌本源共鸣的意念,缓缓注入石门。
“我即是……通行之证。”
嗡——
石门微微震动,似乎感应到了这同源而出、却又更加凝练的混沌意志。那紧闭的门缝处,混沌气流再次开始流转。
虽然缓慢,但那扇门,正在为他这个并未持有碎片,却已成为混沌化身的人,缓缓开启另一条路径。
林风一步踏出,身影逐渐融入那重新流转的混沌气流,向着门后的世界,追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