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室的灯还亮着,保洁阿姨推着拖把走远了,我站在走廊拐角,手心全是汗。
那张烧焦的纸在我口袋里像块烙铁,【S-09 | 记忆重启】几个字快刻进脑子。SilentGuest登录系统,夜枭警报触发,现在连广播室都开始自己开机——这学校已经不是学习的地方了,是顾氏埋的定时炸弹。
我正琢磨要不要直接杀去天台查线路,班主任突然从办公室探头:“沈知意!周老师找你,说是有‘心理疏导’。”
我一愣:“现在?”
“对啊,说看你最近状态不好。”她摆摆手,“快去吧,别让人等。”
我嘴角差点抽搐。我啥时候看起来像有心理问题了?上次月考我还考了年级前十,笑得比奶茶店开业还灿烂。
但拒绝不去?更可疑。
毕竟我现在是“刚揭露惊天黑幕、内心可能崩溃”的剧本人设。不去心理咨询,反而显得心虚。
行吧,来都来了。
我捏了捏手腕上的黑绳,U盘藏得好好的,里面新塞了个微型录音器——师父夜枭送的,说是“比男朋友靠谱,至少不会背叛你”。
推开心理咨询室的门,一股浓得发齁的薰衣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打喷嚏。
周明坐在对面,浅绿色裙子,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笑得像幼儿园园长:“知意来了?坐呀。”
我坐下,背挺直,笑得人畜无害:“老师找我干嘛呀?我最近可开心了,复仇爽文女主落地成真,做梦都在数钱。”
她没接梗,轻轻拍了下我肩膀:“别压抑情绪哦。听说你最近……总做噩梦?”
我眼皮一跳。
我没跟任何人提过噩梦。
除非——
“是江叙白说的?”我反问。
“不是。”她摇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是你上次心理测评,勾选了‘频繁惊醒’‘记忆混乱’这些选项。”
我冷笑。
我根本没做过什么心理测评。
这女人在诈我。
而且她手一直在抖,藏在袖口里的那只,明显在摸什么东西。
我假装揉了揉太阳穴:“嗯……确实,最近老梦见有人拿针管扎我,还说什么‘基因优化’‘重启程序’,吓死我了。”
她说不定就等着我主动提“记忆”相关的话题。
但我不能露底牌。
就在我说“针管”的瞬间,脑子里“记忆回放”自动启动——画面一闪,十岁那年雨夜,养母哆嗦着手把一台老式录音机塞进我书包,嘴里念叨:“藏好,别让别人看见,听见了就毁掉。”
那一幕,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可就在这一刻,周明瞳孔猛地一缩,右手下意识往袖口压了压。
慢了半拍。
一张照片的一角滑了出来——边缘焦黑,像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我心跳差点停了。
那照片上,是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背影熟悉得让我胃疼。
顾明远。
我咬破舌尖,用疼痛逼自己清醒。
这味道不对劲。薰衣草香太浓,混着点说不清的涩味,闻久了头昏脑涨,像被人往脑子里灌了浆糊。
这屋子里的香,有问题。
轻度致幻?还是记忆诱导剂?
难怪她要单独见我,还搞这么重的气味干扰。
想让我在恍惚中说出“我能回看过去”这种话?
门没锁,走廊安静,午休还没结束,没人会突然进来。
我不能硬闯出去,那样等于承认我有问题。
得反客为主。
我忽然低头,手按在扶手上,指尖悄悄按下隐藏按钮——座椅底部的报警器,信号直连江叙白手机。
他不一定马上到,但只要他知道我出事了,就会动起来。
“老师。”我抬头,笑眯眯,“您手怎么一直抖啊?是不是空调太冷?”
她一僵,迅速把照片塞回去:“没事,有点低血糖。”
“哦。”我点点头,忽然皱眉,“等等……您刚才那个动作,很像我养母。”
她眼神闪了一下:“什么动作?”
“藏东西啊。”我盯着她,“她以前也总这样,把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往袖子里塞。比如……录音机。”
她呼吸一顿。
我知道我踩到雷了。
“不过呢。”我站起身,整理裙摆,“我现在不怕了。比起听过去的录音,我更喜欢向前跑。”
她立刻换上担忧脸:“知意,你先别走,我们还没聊完。你的情绪需要释放——”
“释放?”我笑出声,“老师,你知道现在最有效的心理治疗是什么吗?”
她愣住。
“跑步。”我说,“物理治疗,懂不懂?我每次心情不好就绕操场跑五圈,跑完一身汗,啥烦恼都没了。比闻这熏死人的薰衣草强多了。”
她脸色变了。
我转身开门,故意让发卡掉落,卡在门缝底下——那里有个微型摄像头,是我之前和江叙白一起装的,用来监控异常进出。
发卡挡住镜头,角度刚好拍不到室内细节,但能录到人影进出。
完美。
走出咨询室,我步伐平稳,脸上还挂着傻白甜的笑容,直到拐过三楼转角,确认没人跟着,立刻冲进女厕隔间。
从校服夹层掏出备用手机,解锁,发送加密信息:
“Z-Y响应,诱饵已触碰,监听开启。”
发完,我把手机塞回暗袋,靠墙喘了口气。
赢了。
她以为她是猎人,其实她才是被盯上的猎物。
我摸了摸颈间的银吊坠,它贴着皮肤,有点烫,像在提醒我什么。
走廊外风穿堂而过,吹散了最后一丝薰衣草味。
我抬头看向楼梯上方。
天台通道的门,虚掩着。
门缝里透出一点光,像是有人刚进去不久。
我看了眼手表。
下午四点十七分。
距离晚自习还有四十分钟。
够了。
我抬脚朝楼梯走去,脚步轻得像猫。
走到第三阶,忽然停下。
门缝下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反光。
我蹲下身。
是一小片烧焦的纸屑,边缘参差,和周明袖口露出的那一角,一模一样。
我伸手捡起,指尖刚碰到——
楼上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挪动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