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金色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临安区安全区的断壁残垣上，给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一夜的激战终于落幕，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丧尸腐臭混合的复杂气味，却已不再像昨夜那般令人窒息。防线外，两队穿着不同制服的士兵正协同打扫战场——钢铁避风港的合成营士兵动作利落，将丧尸残骸集中堆放；临安市安全区的士兵则在一旁清理弹壳、搬运受损器械，医疗站内，陈少峰带着双方医疗兵依旧忙碌，连夜救治受伤的士兵，偶尔传来的器械碰撞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墨靠在临时指挥部的墙壁上，一夜未眠的他眼中布满血丝，左眉骨的浅疤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他刚处理完小腿的伤口，陈少峰给他缝了八针，此刻伤口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传来阵阵紧绷的痛感。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窗外正在忙碌的两队士兵，其中一个穿着合成营制服、身形灵活的身影格外显眼，正是李大伟，此刻正带着几个士兵清点物资，动作麻利。“老大，伤亡统计出来了。”铁铮亮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报表，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沉重，“咱们合成营阵亡53人，重伤93人，轻伤187人；临安市安全区那边……阵亡329人，重伤523人，轻伤1079人......”
林墨接过报表，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数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近330名钢铁避风港的战士倒下，已是剜心之痛，而临安市安全区近1900人的伤亡，更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防线损毁情况呢？”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咱们负责的西侧防线还好，只是外层围墙破了些口子，加固起来不难；临安市东侧和北侧的围墙几乎被夷为平地，武器弹药耗得更狠，他们的火箭弹和高爆手雷已经打光了，机枪子弹也只够撑一次小规模防御。”铁铮亮补充道，语气里满是疲惫。
就在这时，一名临安市安全区的士兵快步走进来，敬了个礼，恭敬地说道：“林首领，凌首领来了。”
林墨点点头，强撑着站起身来。片刻后，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临安市安全区的最高领导人凌锋。他穿着一身黑色战术风衣，内搭紧身作战服，腰间别着两把定制沙漠之鹰，背上斜挎的改装版长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左耳的黑色耳钉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脖颈处那道贯穿式疤痕如同勋章般醒目。他脸上虽带着浓重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寒刃，只是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郁的肃杀气场。
“凌首领。”林墨迎了上去，伸出手。
“林墨，辛苦了。”凌锋握住他的手，力道比往常更重，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昨晚要不是你和合成营的兄弟拼死突击，再加上老杨那家伙的激光武器，临安市这道坎怕是真的过不去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经沙场的粗粝感，称呼从之前的客套变为了直接的名字，透着一丝患难与共的惺惺相惜。
“都是盟友，理应守望相助。”林墨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满是疲惫，“守住安全区，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他将两份伤亡报表递了过去，“这是两边的伤亡和损耗情况，你看看。”
凌锋接过报表，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眉头猛地皱起，指尖敲击桌面的力道重了几分，虽然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流露，但周身的低气压却让人窒息。“通知下去，今天下午搞个联合追悼会，给所有牺牲的兄弟一个体面的告别。”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沉痛，“让后勤的先清点物资，马上用加密通讯器跟钢铁避风港同步弹药缺口，按之前的协议申请支援；另外，工程队全部上，优先加固东侧和北侧防线，三天内必须完成初步防御。”
“好，我已经让合成营的工程兵过来搭把手了。”林墨说道，“还有，老杨说激光发射器的核心部件坏得厉害，得半个月才能修，而且需要大量钛合金和钨钢，咱们两边库存加起来都不够，得派人出去找。”
凌锋点点头，从胸口口袋里掏出那枚专门用于与林墨联络的加密通讯器，指尖在上面快速敲击了几下，似乎在确认什么。“这事咱们联合部署，你对江洲周边地形熟，合成营战力强，负责正面侦查和搜集；我们这边派精锐小队，负责侧翼警戒和接应。”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愈发锐利，“昨晚那三只巨型变异体，说明丧尸进化得比咱们想的快，外面的危险只会更多，可得小心点，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了。”
“我明白。”林墨应道，语气沉重，“这次我安排了刀郎、沐政道、袁鹰和李大伟组队，他们四个各有专长，配合起来万无一失。”他抬手指了指窗外正在忙碌的李大伟，补充道，“你看，大伟已经跟着合成营到了，正在清点物资；沐政道和袁鹰预计两小时内赶到，刀郎已经提前去前方探路了。”他顿了顿，继续介绍，“沐政道你见过，就是那个臂围夸张的‘铁臂阿童木’，重火器和物理技术都是顶尖的；袁鹰是咱们基地的王牌狙击手，精准度没话说；大伟是我大学舍友，侦察和计算机技术靠谱，虽然算不上什么首席厨神，但做饭、整理物资这些后勤活也能搭把手，挺利索的。等沐政道和袁鹰一到，他们就能立刻出发去西郊的军工企业侦查。”
凌锋顺着林墨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李大伟核对完一份物资清单，又转身去帮忙搬运医疗箱，动作干脆利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配置确实稳妥，重火力、狙击、侦察都齐了，有他们在，我放心。”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争吵和压抑的哭泣。凌锋眉头一皱，沉声道：“我去看看，这里的乡亲们，我来安抚。”
不等林墨开口，凌锋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林墨紧随其后，只见几十名幸存的民众正围在几名临安市安全区的士兵身边，情绪激动地哭诉着，其中几位老人坐在地上，哭得几乎晕厥。
“大家静一静！”凌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他快步走到人群中央，扶起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语气虽依旧冷硬，却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大娘，我知道您难过，失去亲人的痛，我懂。”
老大娘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肃杀气息的男人，认出他是临安市安全区的首领，哭声一顿，声音嘶哑地说：“凌首领，我的两个儿子……都没了……以后我一个孤老婆子，可怎么活啊……”
“您放心。”凌锋扶住她的手臂，眼神坚定，“临安市安全区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牺牲的战士都是英雄，他们用命守住了这片家园，我们绝不会让他们的亲人受委屈。”他提高声音，对着所有民众说道，“从今天起，所有遇难战士的家属，安全区会全额发放物资，安排专人照顾老人和孩子，孩子们的教育、老人们的养老，我们一力承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昨晚的战斗，我们赢了，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些牺牲的兄弟，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我凌锋在这里承诺，一定会守住临安市，守住我们的家，绝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大规模发生。以后，我会带着大家重建家园，让孩子们有学上，让老人们能安度晚年，这是我对牺牲兄弟的承诺，也是对大家的承诺。”
凌锋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民众们的哭声渐渐小了，他们看着这位平时总是冷着脸、却在关键时刻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首领，眼中的绝望慢慢褪去，多了一丝信赖。
“凌首领，我们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喊道，紧接着，更多人附和起来。
凌锋点点头，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把乡亲们都送到临时安置点，优先给他们发放物资，再调派医护兵过去，给老人和孩子做个体检。”他又看向那位老大娘，放缓了语气，“大娘，您跟士兵们去安置点，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老大娘含泪点点头，被士兵扶着慢慢站起身来。在凌锋的安抚下，民众们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有序地跟着士兵前往临时安置点。
林墨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一直以为凌锋只是个冷酷的战士，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民众，有着这样深沉的责任感。
等民众们离开后，凌锋转过身，脸上的温和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让你见笑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你做得很好。”林墨真心实意地说道，“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能给他们安全感的承诺。”
凌锋点点头，没有多言，只是说道：“走吧，去看看医疗站和防线，了解下具体情况。”
两人并肩走出指挥部，朝着医疗站走去。一路上，无论是钢铁避风港的士兵，还是临安市安全区的士兵，看到他们都纷纷敬礼——对林墨是敬服，对凌锋则是敬畏中带着依赖。林墨一一回应，路过李大伟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物资清点得怎么样了？”
李大伟直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咧嘴一笑：“放心吧墨哥，都核对清楚了，药品和食物优先分发给民众和伤员，保证不出错。”
“干得不错。”林墨赞许地点点头，又对他叮嘱道，“你先盯着这边，等沐政道和袁鹰到了，咱们再碰个头，安排侦查的事。”
“好嘞！”李大伟爽快地应道，又转身投入到工作中。
凌锋在一旁看着，嘴角那丝冷硬淡了些，突然开口：“你说的那个沐政道，闽州大学应用物理毕业的重火器手？我倒是听说过，臂围比常人粗一圈，操作火箭筒稳得像钉在地上。”
林墨笑了笑：“可不是嘛，那小子是我同年兵，以前在部队就是重火器担当，退伍后还捣鼓物理实验，末世后跟着我，重火器和武器改造都靠他，上次咱们用的改良榴弹，就是他根据弹道学原理调整的，威力翻了一倍。”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自豪，“还有袁鹰，暹罗海军陆战队退役的狙击手，以前跟过白阎罗，后来被我收服了，他的狙杀精度，千米之外能打穿丧尸的眉心；至于大伟，你也看到了，计算机天才，还是侦察兵出身，基地的通讯网络都是他搭的，虽然算不上首席厨神，但后勤方面的杂活他都能扛下来，帮了不少忙。”
凌锋点点头：“能把这些人聚到一起，你确实有本事。”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医疗站门口。陈少峰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凌首领，老大。里面的重伤员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没有生命危险，就是需要好好休养。刀郎那小子醒了，正在里面闹着要出院，说要去打扫战场，替牺牲的兄弟报仇。”
“让他老实待着！”林墨皱了皱眉，语气严厉，“告诉他，养好伤才能多杀丧尸，替兄弟报仇，再闹就把他扔出去喂丧尸！”
陈少峰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说的，他现在老实多了。对了，老杨在里面，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
林墨和凌锋走进医疗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受伤的士兵们躺在临时搭建的病床上，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强忍着疼痛，眼神却依旧坚定。老杨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图纸，眉头紧锁。看到他们进来，老杨立刻站了起来：“凌首领，林首领。”
“老杨，什么事？”凌锋问道，语气依旧简洁，却多了几分耐心。
老杨递过图纸：“这是我昨晚检查激光发射器的时候画的，你们看，这是激光发射器的核心部件，受损的地方主要是能量传导管和聚焦镜。想要修复，必须要有高纯度的钛合金和钨钢，而且需要精密的加工设备，我们现在的设备根本达不到要求。”
“精密加工设备？”林墨皱了皱眉，“我们两边的安全区里都没有这种设备，周边的小型幸存者基地应该也没有。”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有。”凌锋突然说道，眼神锐利起来，“江洲市的西郊，以前有一家军工企业，专门生产精密仪器和武器配件，里面应该有我们需要的加工设备。不过那家企业离市区很近，末世爆发后，肯定被丧尸占领了，而且里面的丧尸数量应该不少，还有可能有变异体。”
林墨眼睛一亮：“军工企业？那里面肯定还有不少武器弹药，要是能抢回来，我们两边的战力就能大大提升，下次再遇到这种规模的攻击，也能少牺牲点兄弟。正好大伟已经在这儿了，等沐政道和袁鹰一到，就让他们立刻出发侦查，摸清里面的情况。”
凌锋点点头：“好，就这么办。侦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绝对不能再出现无谓的伤亡。”他转头看向老杨，“半个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拿到设备和材料，必须修复激光发射器，这是我们下次御敌的关键。”
“放心吧凌首领，我保证！”老杨重重点头，眼神坚定。
三人正说着，吴星海被医疗兵推着轮椅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老大，凌首领。”
“猩猩，感觉怎么样？”林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多了，陈大夫说再休养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吴星海说道，“对了，外面的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铁铮亮让我问你，牺牲的兄弟们的遗体怎么处理？大家都想让兄弟们走得得体面点。”
“下午举行联合追悼会，然后火化，把骨灰分别埋在两边安全区的烈士陵园里，立上碑，刻上名字，让后人永远记住他们。”林墨说道，“我已经让后勤部门去准备花圈和墓碑了，一定要让兄弟们走得安心，走得有尊严。”
吴星海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等我好了，我也去烈士陵园看看他们，给他们磕个头。”
凌锋看着几人，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末世爆发前的日子：“我年少时因为战乱成了孤儿，被国际雇佣兵组织收养。从小接受地狱式训练，精通各类枪械和格斗术，后来成了组织里最年轻的王牌，辗转多国，靠杀戮为生，那时只觉得活着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根本不知道守护是什么。”
他顿了顿，摸了摸脖颈处的疤痕，那道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末世爆发后，我见多了人性崩坏的闹剧，厌倦了雇佣兵的漂泊杀戮，就辗转到了临安。当时这里一片混乱，丧尸横行，还有不少恶势力残害幸存者，我用了三个月，肃清了丧尸和恶势力，整合了幸存民众，建立了这个安全区。”
林墨愣住了，他知道凌锋来历不简单，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凌首领，我……”
“没什么好同情的。”凌锋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却带着温度的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只是末世让我明白，杀戮不是目的，守护才是。现在，临安市的这些民众，这些跟着我的兄弟，就是我要守护的东西，我不能让他们再像我小时候那样，失去家园，失去亲人。”他转头看向林墨，眼神中多了几分真诚，“跟你合作这么久，我看得出来，你跟我是一类人，都是在末世里背着伤痛前行的守护者，都想让身边的人能好好活着。”
林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凌锋，看着身边的吴星海和陈少峰，又想起了外面忙碌的李大伟，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都有着相同的伤痛，相同的信念，为了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为了重燃人类文明的希望，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凌首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守住这两片土地，一定能找到我的父母，也一定能让临安市的民众安稳活下去，让牺牲的兄弟们没有白死。”林墨说道，眼神坚定如铁。
凌锋看着他，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我也相信。林墨，有你这个盟友，我更有信心了。以后，临安市安全区和钢铁避风港就是最紧密的战友，我们携手并肩，一定能在这片废土之上，创造出一片属于人类的净土，让活着的人能看到希望。”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阳光透过医疗站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预示着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