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布置完毕,魏无羡与蓝忘机同时注入灵力激活大阵。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一道漆黑的鬼门关缓缓从地面升起,阴森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温若寒高声下令:“所有人,将锁灵囊中的灵魂尽数放出!”
弟子们纷纷打开锁灵囊,无数泛着微光的灵魂飘了出来。蓝忘机拨动琴弦,《安息》的旋律缓缓流淌,安抚着灵魂的躁动。鬼门关彻底打开,一股刺骨的寒风从门内吹出,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些灵魂渐渐恢复了生前的模样,纷纷朝着魏无羡与蓝忘机等人躬身行礼,随后排着队,有序地走进鬼门关。
笛声与琴声在乱葬岗上空交织飘荡,江枫眠站在人群中,看着被灵魂环绕的魏无羡,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此子一日不除,必成后患!
鬼门关整整开启了一个月,乱葬岗上的怨灵已尽数入内,如今只剩满地散落的枯骨,再也不见走尸与怨气的踪迹。魏无羡取出阵盘,注入灵力激活怨灵转换大阵——金色符文从地底缓缓升起,交织成复杂的图案,地上的白骨在符文光芒中渐渐化为灰烬,融入泥土;下一秒,嫩绿的植物嫩芽从土里钻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乱葬岗上的人都看呆了,时影悬在半空,眼底满是兴趣:“这个阵法有意思,落叶归根,又开启了新的轮回。”
“小影喜欢的话,我教你。”魏烟轻声说。
时影点头:“好,回去我就去夷陵宫听课,你们魏氏的阵法和符篆,确实和修真界的不一样。”魏烟笑了笑,没再多说。
温若寒看着乱葬岗翻天覆地的变化,又看向不远处的蓝忘机——那清冷的模样,竟和当初指点自己的魏烟有几分相似。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从未问过魏烟的名字,也不知她是否与蓝家有关。
随着最后一丝怨气被阵法转化,漫山遍野的灵花灵草骤然绽放,天空降下金色的功德之光,笼罩住在场所有人。魏无羡与蓝忘机身上的金光最盛,显然是功德最高之人。温若寒清晰地感觉到,元婴境界的屏障近在眼前,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响起惊雷。魏无羡脸色一变,高声喊道:“我和蓝湛的元婴劫来了!你们快下山!”
魏烟瞬间落在温若寒身边,催促道:“他们二人渡劫后,就该轮到你了,温宗主,快带人撤离!”
温若寒立刻下令:“所有世家,全部撤到乱葬岗下!”话音落,他率先御剑带着温氏弟子离开,温晁被温逐流护着紧随其后。江澄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被劫云笼罩的魏无羡与蓝忘机,满心都是疑惑——他们怎么会引来元婴劫?
江枫眠本想留下,趁机除掉魏无羡,可看到江澄一动不动,只能先上前拉着他离开。天空迅速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里酝酿着恐怖的力量,山脚下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性的灵压;一道道紫色闪电劈在乱葬岗上,场面触目惊心。
两天后,雷劫终于结束。一道紫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魏无羡与蓝忘机身上,两人的修为开始飞速攀升。江枫眠带着人冲在最前面,装作焦急的模样——离二人还有百米时,他看到魏无羡和蓝忘机浑身焦黑,狼狈不堪,悄悄握紧了袖中的毒刃,御剑就要上前。
可没等他靠近,时影与魏烟突然出现在二人身边。魏烟甩出一张清洁符,两人瞬间恢复整洁;随后她布下结界,让二人稳固修为,才转身笑眯眯地看向江枫眠:“难怪大家都说江宗主对大弟子爱护有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枫眠暗自收起匕首,强装镇定地问:“二位怎么突然在这里?”
话音刚落,天上降下灵雨,乱葬岗上的植物疯狂生长,在场之人的灵脉都被灵雨滋养着——原来这就是先辈典籍中记载的“雷劫灵泽”。
不久后,魏无羡与蓝忘机收功,修为稳稳停在元婴后期。温若寒在二人渡劫后,瞬间冲破了天地桎梏,他的元婴劫也随之而来。乱葬岗的劫云再次汇聚,虽不如忘羡二人的雷劫强劲,但有清理乱葬岗的功德加持,温若寒顺利结婴,容貌也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
温晁立刻上前,兴奋地喊道:“恭喜父亲成功结婴!”
温若寒却径直走到魏无羡与蓝忘机面前,对着魏烟躬身行礼:“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魏烟伸手扶住他,语气平和:“这是你自己的机缘。若当初你不愿清理乱葬岗,便不会有今日的雷劫——这其中的因果,终究源于你的选择。”
江枫眠看着温若寒与魏烟相谈甚欢,心里陡然一沉——他知道,自己之前想除掉魏无羡的决定,恐怕从一开始就错了。乱葬岗的劫云接连汇聚,成了修真界雷劫最密集的一段时日,蓝曦臣、聂明玦也先后成功结婴,仙门世家的格局彻底洗牌。
如今顶尖家族成了温、蓝、聂三家,江家虽因魏无羡结婴勉强被提及,江枫眠却半点高兴不起来——魏无羡的强大,对他而言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成了心腹大患。
各家返回驻地后,魏烟用一部高阶功法,从温若寒手中换来了夷陵的管辖权。直到这时,温若寒才知道她叫“魏烟”。他独自坐在炎阳殿,摩挲着手中的功法卷轴,忽然想起魏烟的容貌——既像魏无羡,又带着几分蓝忘机的清冷,再联想到乱葬岗上二人的默契、蓝家“命定之人”的传闻,一个惊人的念头涌上心头:难道魏烟是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后代?这个想法让他瞬间惊呆了。
另一边,时影带着魏烟及一众随从来到莲花坞。江枫眠接到弟子通报,连忙出门迎接。魏烟走进莲花坞,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江澄与弟子,只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江枫眠往会客厅走。
一进厅,时影便开门见山:“蓝二公子找到了阿羡父母的尸骨,近日要择日下葬。今日我们来,是想带回阿羡,还请江宗主成全。”话音落,随行之人打开带来的箱子,里面金银珠宝堆得满满当当。
魏烟又从袖中取出一本书,放在桌上:“这是一部结婴功法,以此了断魏叔叔与江家的恩情,两不相欠。”
“你们凭什么带走魏无羡!”江澄猛地推开门冲进来,满脸怒容。
“阿澄,闭嘴!”江枫眠厉声呵斥,眼神却带着几分慌乱。
此时魏无羡与江厌离也赶到了会客厅,见里面剑拔弩张,都愣了一下。江枫眠强装镇定,挤出笑容:“既然阿羡的家人来接他,自然该让他归家。这些财物你们也带回去吧——世家子弟脱离家族,本就只需脱下家袍即可。”
江澄彻底懵了——阿爹居然真的要放魏无羡走?那可是元婴大能,能带着江家更上一层楼啊!江厌离看着魏无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魏无羡看着江枫眠隐忍的模样,双手悄悄握紧。魏烟却不肯让步:“江宗主还是收下吧。毕竟你们养育魏叔叔多年,若我们什么都不付出,倒显得魏叔叔是忘恩负义之人了。”
时影指着桌上的功法,语气坚定:“这部元婴功法,足以抵偿这些年江家的教导。今日,我们就带阿羡离开了。”
两人起身要走,江厌离突然拉住魏无羡的胳膊,哭着问:“阿羡,你真的要走吗?你不要师姐了吗?”
时影上前轻轻扯开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没想到江家的家教竟是如此,强行留人、道德绑架,真是长见识了。”
魏无羡苦笑一声,看向江枫眠:“江宗主,江家的恩情,今日我用功法和财物还清了。希望我们日后相见,如同陌路。另外,我父母当年的流言,还请江宗主尽快处理干净。”
江枫眠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魏无羡居然什么都知道了!江澄见父亲神色不对,本想骂魏无羡,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影带着魏无羡走出会客厅。
魏无羡走到莲花坞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八年的地方,从今往后,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温氏的公告比江家快了一步,明确宣告夷陵一带归魏无羡管辖。公告一出,修真界的格局彻底定型。江家无奈,只能紧随其后发布公告:魏无羡正式退出江家,从此不再是云梦江氏大弟子。
消息传开后,不少人都为江枫眠可惜——费心培养出一个元婴大能,最后却落得人财两空,白白浪费了多年的付出。只有江枫眠自己知道,这一切,从知道魏无羡父母死亡真相的那天起,就早已注定。
蓝氏冥室内,蓝启仁、魏无羡、蓝忘机、魏烟与时影围站在两具收敛好的尸骨旁。蓝启仁率先启动招魂仪式,指尖结印,口中诵念咒语,不多时,两道淡白色的虚影从尸骨上方缓缓凝聚。可灵魂力量太过微弱,虚影几近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蓝启仁额角渗出冷汗,正想再加持灵力,时影忽然抬手打出一道金色法诀,注入虚影之中——两道灵魂渐渐凝实了些。
蓝忘机随即拨动忘机琴,《安魂曲》的清音流淌而出,温柔地唤醒着混沌的灵魂。片刻后,两道虚影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茫然。
“长泽兄!藏色!”蓝启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唤出故人的名字。
魏无羡早已红了眼眶,哽咽着喊道:“阿爹……阿娘……”
可藏色与魏长泽似乎失去了所有记忆,面对魏无羡的追问,始终懵懂地摇头。魏无羡心里满是悔恨——若能早点找到父母,他们的灵魂也不会虚弱到连记忆都留不住。好在尸骨上紫电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真相虽未从父母口中证实,却已无需多言。
之后,蓝启仁与蓝忘机帮忙收敛好魏长泽夫妇的尸骨,在夷陵选了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定下了下葬的日子。
与此同时,莲花坞内一片压抑。江枫眠看着满脸愤愤不平的江澄,突然问道:“你认识魏烟和时影?”
江厌离在一旁轻声回答:“阿爹,魏烟和时影一直住在云深不知处,我们听学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那里。”
“住口!”江枫眠突然勃然大怒,看向江澄,“我之前发灵讯问你,云深不知处有没有陌生人到访,你为什么说没有?”
江澄低下头,小声辩解:“他们本来就不是陌生人啊,一早就待在蓝氏了……”
江枫眠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被时影骗了!当初时影说“刚从海外回来,直接到莲花坞”,他竟丝毫没怀疑两人早已和魏无羡有了联系!他捶了下桌子,满心悔恨,却已无济于事。
江澄本想问父亲为何轻易放魏无羡走,可见江枫眠脸色阴沉,终究没敢开口。后院突然传来动静,原来是虞紫鸢终于解开了之前被下的定身术。她带着丫鬟冲到前院,一眼看到满地盛放金银珠宝的箱子,怒火瞬间爆发,抽出紫电就朝箱子抽去,金银散落一地。
江厌离吓得躲在一旁,看着疯狂的母亲,指尖微微发抖。虞紫鸢抽够了,转头问站在一边的江澄:“魏无羡那个死小子呢?”
“阿娘,魏无羡被时影带走了。”江澄低声说。
“江枫眠!”虞紫鸢转头瞪向丈夫,“你就这么轻易让他们把人带走?那可是元婴大能!不留着辅佐阿澄,你留着这些破珠宝有什么用!”
江枫眠脸色彻底黑了,想拉着虞紫鸢去内室说话,可虞紫鸢不依不饶。他忍无可忍,厉声喊道:“藏色和魏长泽的尸骨找到了!现在就在魏无羡和蓝忘机手里!”
这句话像惊雷般炸在虞紫鸢耳边,她瞬间僵在原地——当年魏长泽夫妇身死,她曾亲手用紫电鞭打过藏色的尸体……如今尸骨被找到,魏无羡没立刻找上门报仇,已是万幸!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再没了刚才的气焰。
江枫眠甩袖离开,江厌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缝间的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原来阿羡什么都知道了,那他之前的隐忍,该有多恨……
江澄不明所以,只觉得父母的情绪太过反常,却没敢多问,只能拿起剑,出门喊弟子进来收拾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