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的紫光还在皮肤上跳，像刚吃完辣条的手指尖。云绵绵没动，手指还悬在丹田上方，指尖离肚皮差那么一毫米，像是怕碰坏了什么精密仪器。
她能感觉到那朵莲花在动——不是比喻，是真的在动。像一颗被唤醒的心脏，在她体内缓慢搏动，每一次震颤都牵着三股灵力来回拉扯。雷、光、暗，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却像三只猫抢一个毛线球，谁也不让谁。
手腕上的印记烫得离谱，跟丹田里的节奏完全对上了拍子。她忽然想起前两天系统闪过的那行字：“血脉即咒，亦是钥。”
当时她正拿雷池水煮茶蛋，看完顺手就当弹幕划过去了。
现在想想，这哪是预警？这是剧透彩蛋！
她闭眼，意识沉入丹田，想看清那朵莲花到底长啥样。结果刚靠近，识海猛地一震，一道声音炸出来——
“绵绵，别碰！”
嗓音低哑，带着点酒后微醺的沙，尾音压得极重，像怕惊醒什么。
是洛玄离。
可他人不在。
连云气波动都没一丝。
更邪门的是，那声音是从**空间内部**传来的，仿佛他整个人被塞进了她的碧玉葫芦里，还开了外放。
云绵绵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地面裂缝里“哗”地涌出一股黑气，林素婉从灰烬堆里爬了起来，像被重启的机器人，动作僵硬但坚决。
她手里那面破幡子又举起来了，幡面扭曲，隐约还能看见云绵绵的脸在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偷了我的命。”林素婉开口，声音像是被人捏着喉咙录下来再放的，“也偷了他留给你的东西。”
云绵绵没答话，手悄悄往袖子里摸。雷符早用完了，现在兜里只剩两颗糖，还是昨天云砚塞的“回灵糖”，说是能补神魂，吃多了会打嗝冒灵气。
她现在特别想打个嗝。
但没时间了。
噬魂幡尖已经刺到心口前三寸，黑雾卷着腥风扑面而来，像是有人把整锅臭豆腐泼到了脸上。
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突然一热。
光暗灵根自动运转，阴阳交汇在胸前形成一道屏障，不声不响，却稳如老狗。
黑箭撞上去，直接卡住，像钉子钉进橡胶轮胎，进不得也退不了。
云绵绵低头看了眼心口，又抬头看向林素婉，眨了眨眼：“姐姐，你这招叫‘送上门来找封印’吗？挺有服务精神啊。”
林素婉脸色一白，嘴角溢血，手却没松。
她死死盯着云绵绵的额头，声音发抖：“你不知道……那莲花是谁留下的吧？你以为是母亲给的？错了。那是他刻的命牌，跟你绑在一起的，从出生那天就定了。”
云绵绵眉心跳了跳。
命牌？绑定？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堆关键词：dNA匹配、人脸识别、指纹解锁……
合着这莲花纹是生物密钥，还是出厂预装的那种？
她不动声色，手慢慢移到腰间葫芦，指尖轻轻一拨，里面藏着的一滴雷池精华缓缓滑向掌心。
凉飕飕的，像刚从冰箱拿出的果冻。
“所以呢？”她歪头一笑，“你说我偷了东西，那你倒是说说，我偷了啥？是一句‘别碰’？还是一个藏在空间里喊我名字的男人？”
林素婉瞳孔剧烈收缩，血红色里浮现出一丝挣扎。
她抬手捂住脖子，胎记正发烫，像是有人在里面烧火。
“你不该活下来的……”她咬牙，“那晚的献祭，本该让你死在觉醒台上。可你活了，还激活了空间。你明明只是容器，为什么……为什么能掌控它？”
云绵绵耳朵竖了起来。
容器？
这词儿她熟。
上个月系统提示她逆袭值满五千时，蹦出来过一句：“宿主已脱离原定剧本容器身份。”
她当时以为是夸她独立人格上线了。
现在听来，好像另有深意。
她指尖一用力，雷池精华在掌心化开，顺着经脉游走一圈，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再看林素婉，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不是嫉妒。
这是恐惧。
她在怕她。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云绵绵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轻快，“既然我是容器，那你算啥？备用电池？还是二手转卖机？”
林素婉猛地抬头，眼中血光暴涨，噬魂幡剧烈震颤，黑雾翻滚如潮。
“闭嘴！”她嘶吼，“你根本不懂！那晚的血月，他把你放进襁褓时就在你丹田种下了纹路。那不是血脉，是契约！你和他，早就绑死了！”
云绵绵脚步一顿。
他？
哪个他？
洛玄离？
可他百年前才捡到她……
除非——
除非他知道她会出现在那里。
除非，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她脑中电光石火，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系统只认她？
为什么别人碰空间毫无反应，而她一滴血就能激活祖地秘藏？
为什么每次她做点出格的事，系统都默默配合，甚至提前预警？
不是因为她运气好。
是因为她的命格，本就和这个空间同频。
而那个同频的源头……
就是丹田里的莲花纹。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雷池精华还在流转，映着紫光，像一滩会呼吸的星河。
原来不是她绑定了空间。
是空间，一直在等她回来。
“所以你是说……”她缓缓抬头，笑容有点冷，“我不是意外激活空间，而是本来就是钥匙？”
林素婉喘着气，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云绵绵笑了，笑得像个刚拆完盲盒发现抽中隐藏款的小孩。
“那可真是太巧了。”她抬起手，掌心雷光隐现，“既然我是钥匙，那你这把锁，是不是该换个主人了？”
话音未落，她掌心雷劲爆发，直冲林素婉面门。
对方仓促举幡抵挡，却被震得连退三步，脚下一滑，踩进雷池边缘的裂缝里，半边身子陷进黑雾。
云绵绵没追击，反而转身面向雷池。
水面依旧翻涌，倒影模糊不清。
但她知道，刚才那张诡异的脸，不是幻觉。
那是另一个她。
也许，是被剥离的半魂，也许是未来的自己，也许是……真正的容器本体。
她伸手探入丹田，指尖再次触到那朵莲花。
温润，安静，像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额头红痣轻轻一跳。
与手腕印记、丹田莲花，三者同时震颤，频率一致，如同心跳同步。
远处，林素婉挣扎着爬起，抹去嘴角血迹，声音沙哑：“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可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为你设局百年，只为等你觉醒那一刻。而你，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子。”
云绵绵缓缓转头，琥珀色瞳孔映着雷池紫光，左颊酒窝若隐若现。
“是吗？”她轻声问，“可我现在，已经学会自己下棋了。”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雷丝，轻轻点向水面。
涟漪荡开，倒影晃动。
那一瞬，水面下的脸，竟也抬起了手。
指尖相对，隔着一层水波，即将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