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丝录陪他一块去看那名学生的情况,经过试验,这名学生呱了一下午也没学会呱。
林玉玠提议,“不如去看看他家里人吧?”
丝录:“又家访?”
林玉玠:“不是家访,是想印证一些猜测,你上次讲课,我不是提过一次文明差别么。”
“嗯。”丝录完整地复述,“农耕文明很重视植物的生长周期,更注重能循环的生命力,所以你们划分的会比较细致。”
林玉玠:“对,就是这点,这名学生家里几代是农民,长辈会更在乎你所说的土元素和木元素,我们的节气,农历,都是诸如此类的智慧,所以我想有空去看看。”
丝录看眼天色,“今天很晚了,去不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你又陪我去?”
“不愿意算了。”丝录快走两步。
“我没说不愿意。”林玉玠跟上她,“如果要去就得早起,你别半路上又睡着了。”
“不会睡着,因为我不去了。”
“…我没这么说。”林玉玠换个话题,说到秦蕴,“她这段时间表现的怎么样?”
“中规中矩,学得慢了些,不过也学会了一两个新咒语。”丝录说到这,提起秦蕴的养父母,“她现在转到异士区,秦志远那两个人呢?”
林玉玠眉眼溢出满意,“秦蕴转之前独自一人去了管理局,主动要求解除收养关系,但她说秦家夫妻养了她这么多年,一码归一码,等毕业一找到工作,每个月会通过管理局一点点还清秦家夫妻的抚养费。”
“通过管理局?留下有说服力的人证避免不必要的后续麻烦,那还有点脑子。”
丝录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转头聊起别的,从永绥街的大门走出去,顺手买了几个品种的葡萄现洗现吃。
林玉玠当个人形葡萄架,一手提着两串葡萄,丝录吃一个摘一个,吃一个说一句。
他被路人行注目礼,提葡萄提得麻木。
丝录很贴心的改道,转而走人少的小巷子,里头有些暗,两边是上锁的老式大门,她撕掉葡萄皮送一颗怼到林玉玠嘴边。
“好吃,吃。”
“你吃。”林玉玠一张嘴就抿到葡萄汁,回得简洁。
丝录拿回来送自己嘴里,“当神仙真节省粮食。”
林玉玠:“也挺好,省下来的都进了你的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拐个弯,在夜色里听到一对年轻男女的争吵声。
林玉玠不喜欢撞破别人的尴尬,想换条路走。
丝录目不斜视,照走不误。
林玉玠拉一下她,丝录上下扫过他的脸,拽着林玉玠往前,“公共场合没义务保护隐私,不想被人听见可以回家吵。”
挨着墙根吵架的年轻男女被她说得暂停争吵,等丝录走出去一段距离,继续大吵。
“你怀孕了我就跟你求婚,你还要怎么样?你能不能冷静点,我还要上课,别继续在教学楼下蹲守我了?!”
“你睡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冷静点??你天天说家里不愿意,逼你跟我分手,你这么跟我说到底想表达什么非要我说明白吗?”
“我不是说了陪你解决吗?”
“解决就是让我打掉啊?”
“孩子生下来要跟随你一生的,你才二十岁,没必要把往后的人生浪费在孩子身上,你理性点,别上头好吗?”
“难道孩子只跟我不跟你吗,你的人生不浪费吗?你说的这么好听只是因为不想负责了!”
两人一声比一声高,用音量为自己壮势,丝录想不听都不行。
直到完全听不见声了,林玉玠难以言喻地吐出一口气,“两人穿的学士区的裤子。”
“我看见了。”丝录很淡定,“我两个多月前见过这对情侣,就在比赛那天,那时候他们在花店买花,在规划未来。”
林玉玠:“………………”
“很无语吗?”
丝录换串葡萄让他拿,看透世事一般:“你看,还没结婚就过不下去了,要结婚了更是鸡毛蒜皮。”
“这是人的问题,不是婚姻的问题。”
林玉玠摸下曾经被炸空的胸膛,“你对婚姻的态度还是这么消极?真不相信永远的存在?”
丝录脱口而出:“不信。”
林玉玠脚步停滞一秒,好在丝录的下一句还算安慰。
“婚姻带不来永远,人才能带来永远。”
至于林玉玠是不是这个人,丝录给不了答案。
刚刚那对情侣两个多月前也满眼都是对方,现在也吵得面红脖子粗,谁都说不了以后。
感情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了,她只能顺心而为,现在想贴着林玉玠就贴着他,有点想留下的念头也告诉林玉玠,可永远这个词太重了,没人能打保票。
哪怕林玉玠能做到,兴许她哪天变了呢?
永远伴随着未来这个词,而未来,没人能精准预料,一眼望到头。
丝录再揪一颗葡萄,顺手擦掉林玉玠手指上的水痕,想着就保持现状吧。
这样很好,不要有改变。
她隐去心底的想法,“我真是个温柔的好妻子,你说是不是?亲爱的。”
“时效性温柔吧。”
林玉玠看着她,怕再次听见否定答案。没像之前那样追问,反而说,“说点我的好。”
丝录低下头靠着他肩膀:“你不和我抢吃的,睡觉不爱乱动,住的地方没有别人,人长得很不错,床也特别舒服…”
林玉玠打断她:“停,最后一点和我有什么关系?”
“附加价值。”丝录树懒一样侧揽着他走,“刚来的时候最喜欢你这张床了。”
“那你晚上和床睡吧。”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每个晚上都和床睡?”
“……当我没说,吃你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