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玠没说喂不喂,摘下一颗擦干净,还是递到先前的位置。
她想吃,可以用手拿走,也可以像刚才那样探点身低头直接吃。
红靓水润的鲜枸杞仿佛一颗红玉吊坠,稳稳地悬在丝录身前,她从注视浆果,转为注视林玉玠的眼睛。
往后转头的姿势看不见身前的鲜枸杞,丝录借此重说,“我口干。”
林玉玠转下手里的果子,眼神游移到认真上课的教室里,停留几秒再收回来,手往上抬,递到她嘴边。
丝录咬到浆果尖尖,整个含进嘴里,目光全程没离开过林玉玠。
“还渴。”
林玉玠看她喉咙滚动咽下果子,按下身旁向外生长的树条,再摘两颗,将鲜枸杞送到丝录嘴边。
丝录往前咬一点,两颗一块裹进嘴里后小退半步,拉开距离。
林玉玠也将喂东西的那只手背后,“好吃么?”
“好吃。”丝录转回去,“再给我一颗。”
林玉玠:“吃多了会上火,每日吃几颗就够了。”
丝录:“你可以再给我吃点去火的东西。”
林玉玠:“去火的都发苦,少吃。”
“多喝水不就完事了?”一个破锣嗓子插进来,苟比格手托两盆地黄站在后门外,表演比格瞪眼。
他刚刚溜达到后门口,看见俩人的种种行为非常伤害单身狗,于是决定反抗压迫,出来瞪死这两人。
丝录看到他身后的晃动的尾巴,问林玉玠,“他真是比格?真是狗?”
林玉玠:“是的。”
苟比格呲牙,“请称呼我为尊贵的小狗人。”
“好的,尊贵的小狗人。”丝录拨开挡路的树,来到玻璃教室后门口,捏起叶脉察看这株地黄。
“它还有什么功效?”
“看你怎么用。”苟比格说,“东区有个特别出名的药方,六味地黄丸,治肾阴虚,熟地黄就是主料。”
说起授课知识,他嘴巴就停不下来了,“不过好多人单纯把它当做补肾用的药方,这是不对的,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苟比格吧啦吧啦一顿输出,讲得极认真,林玉玠也过来,想提醒他该进去上课了。
正打算开口,苟比格又讲:“比如同样是肾经有问题,相火妄动就得用知柏地黄丸。”
丝录捕捉到关键词,拦住林玉玠不让他打岔,“相火妄动是什么意思?”
苟比格:“嗯…简单来讲就是君火相火失衡,精力不足以支撑对更高境界的追求,只沉迷于基本的生理欲望,但又心力不足,这个原因呢,可能是因为……”
丝录听着,眉头渐渐压平,瞅眼林玉玠,在一大堆听不懂的用词里挑着明白的听,再对照观漪那句是不是夫妻生活不和谐的话联想自身,有了粗略的自我理解。
简而言之就是,观漪说她对于某些事……渴求过度但又没被满足。
丝录眼皮耷拉下来,后边听不下去了。
她有吗?
她才不是。
她多正常的需求啊。
明明是林玉玠满足不了她。
林玉玠又被瞪一眼,站旁边望天。
唉,拦着他不让打断,现在听完又不高兴了。
苟比格还在讲,丝录让他停一下,“我问你,没有相火妄动的人是什么样?”
苟比格:“那就是林仙长啊,不拘泥于身体情志,少私寡欲……”
“哈。”丝录笑出来了。
“苟老师。”林玉玠开口,“再不回去上课你就犁地去。”
“这就回。”苟比格闭嘴了,呲出八颗大牙,咻一下没影了。
空中飘下两根咖色狗毛,门后又只剩林玉玠和丝录。
林玉玠道:“你看,你每天让我给你按翅膀,对身体多不健康。”
丝录拉着林玉玠原路返回那条小路,进到林子里眯起眼睛审视他。
“之前没见你用这个理由搪塞我,你是不是找借口不想给我按了?”
林玉玠:“………”
脑子转得真快。
“没可能,你别想了。”丝录拽下一片没彻底掉落的叶子攥手里反复揉搓,“其实我没觉得我有这症状。”
“你本来就不是,观漪乱说的。”
丝录看过去,林玉玠又说,“如果她再专注点,就知道你哪里都有点问题,是很平衡的虚。”
可丝录又敛起眉,“但是我…”
“你什么?”
丝录抬起头,一寸一寸,从林玉玠的脸巡视到手,尤其凝视他的手指时,停留的时间非常久,看得林玉玠开始不自在。
“别人碰我的后背没有你碰的舒服,我对你确实有一些……渴求。”
刚说完,她的肩胛骨突然生出痒意,她摸下肩膀,怎么说着还来感觉了呢?
莫非林玉玠才是庸医?她真是个欲壑难填的人?
丝录用力收下肩胛缓解不适,然而没什么作用,于是她不为难自己了,从心。
“抱我。”
林玉玠的思维还卡在她刚说的话里,跟不上她跳跃的想法,顺着问,“抱你?”
丝录摊开手臂,行动表示抱我。
林玉玠略过思考,手比脑子快一步,揽住她,去碰丝录的肩胛。
等抱上了,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头,换种方式问,“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现在更需要你抱我。”丝录环住他,“好像观漪说的也不算错,我早上还梦到了你的手。”
“…梦到我什么?”
“不是你,是你的手。”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手?”
“我记得。”丝录口述他手指上的细节,还有手臂上的脉络走向,连梦里阴影晃动的分界线卡在哪个位置都清楚。
林玉玠垂眼去看自己的手,转动手背,去复原她说的动作,试了一会,神色有点古怪。
丝录让他再抱紧点,后颈随之扣紧一只手,林玉玠让她不用形容了。
观漪也许真没说错,这老婆有点重欲,并且正在影响他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