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见不得人。”
司昭霆抬眸，目光越过众人，直直望向御座上的姬煜川，声音掷地有声，没有半分遮掩。
“臣爱慕殿下，自少时便心生倾慕，如今只盼能与殿下一生相伴，共赴白头。”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沉寂的文华殿内轰然炸响，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众臣皆惊得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坚定的声音便接连响起。
“臣亦爱慕殿下！”
萧烬攥紧拳头，即便对上萧雄怒视的目光，也依旧昂着头，声音里满是执拗。
“绝无半分虚假！”
沈戾也向前一步，语气沉静却字字坚定。
“臣心仪殿下，愿伴殿下左右，此生不渝。”
“荒唐！”
“放肆！”
温琼与萧雄的怒喝几乎同时炸响，震得殿内烛火都晃了晃。
温琼素来儒雅，此刻却气得脸色涨红，指着三人的手指微微发颤。
“殿下乃大虞储君，未来的天子！尔等身为臣子，不思尽忠报国，反倒对储君生出这等逾矩心思，简直是罔顾礼法，玷污皇室尊严！”
萧雄更是怒火中烧，上前一步就要揪萧烬的衣领，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个混账东西！老子教你学文习武，是让你保家卫国，不是让你对殿下痴心妄想！”
“今日我非要打断你的腿，让你记清楚什么是君臣本分！”
他就说这小子为何独独对八皇子特别喜爱，原来是存了这等子歪心思！
萧烬梗着脖子往后躲，却不肯退后半步，反而大声反驳。
“祖父！我对明澈的心意是真的！君臣本分我记着，但我想和明澈在一起的心，更不会变！”
“殿下已经同意，要娶臣了，我与殿下心意相通。”
沈戾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温琼与萧雄的脸色瞬间骤变。
司昭霆瞥了那厮一眼，紧随其后开口。
“本王乃是澈澈亲口应下的太子妃，此事绝无半假。”
萧烬更是不甘落后，直接高声喊了出来。
“我是明澈亲口认下的，日后的皇贵妃！”
司昭霆：“？”
沈 戾：“！”
“够了！”
御座上的姬煜川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
案上的茶盏应声落地，在场诸人全都跪伏在地。
他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扫过司昭霆三人，声音冰冷。
“简直是一派胡言！朕绝不会应允这等悖逆礼法之事！你们休要再痴心妄想！”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的通报声。
“禀报陛下！太子殿下，楚王爷，净渊大师求见！”
众人皆是一愣，姬煜川眉头紧锁，刚压下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让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一身灰布宫装的姬明澈便快步走进殿内，身旁还跟着一身素衣的净渊与姬明泽。
众人震惊，太子真的又长大了，这等神异之事，唯有神子下凡方能解释。
姬明泽恶狠狠瞪了司昭霆三人一眼，眼底带着怒火，这三人，没一个好东西。
亏他拿他们是好兄弟，原来都是有目的的，都在觊觎他的八弟！
司昭霆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进来的那人，完全没看到姬明泽的那道眼神。
姬明澈目光扫过司昭霆三人，递去一个安抚的小眼神，随即径直走向御座，仰着小脸望向姬煜川，语气满是认真。
“父皇，我把净渊请来了，他有话要对你说。”
姬煜川本就压着怒火，听见这话，竟被儿子这份直白气笑了。
“怎么？澈儿这是怕说服不了朕，特意找了个帮手来？”
姬明澈没听出他话里的不满，反而重重点头，眼神无比真挚。
“对，净渊能帮我说服父皇，父皇，你要听话些。”
姬煜川：“……”
在场诸人：“？！”
整个大虞，敢让天子“听话”的人，怕是找遍天下也无第二个。
可小太子竟当着满殿臣子的面，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毫无顾忌。
温琼等人心里一紧，刚想上前打圆场，毕竟陛下此刻怒火未消，这话怕是要火上浇油。
可没等他们迈开脚步，姬明澈已然踮起脚尖，伸手抱住姬煜川的腰，整个人轻轻窝进他的怀抱里，软着声道。
“父皇，气大伤身，这一次，就听我的好不好？”
他小手轻轻拍着姬煜川的后背，语气带着憧憬。
“我和昭霆哥哥他们，都会一直陪着你，咱们一家人好好的，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姬煜川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摸着儿子的脑袋，澈儿乃他爱子，他不想让儿子受到任何伤害。
净渊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朝御座上的姬煜川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平淡无波。
“陛下，先前贫僧与您提及之事，不知您是否还记得？”
姬煜川放在肩头的掌心猛地一顿，方才被儿子软化的脸色瞬间又冷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大师此话何意？”
净渊缓缓抬眸，目光落在窝在姬煜川怀中的少年身上，眼底漾着浅淡的坚定，声音清晰传入殿内每一人耳中。
“陛下，贫僧曾与您言明，殿下灵魂殊异，前尘十世多历苦难，九世皆不得圆满。”
“而这一世，乃是殿下命定的转机，他就该得到天下最纯粹的珍视，拥有满世偏爱，而非被礼法束缚，错失心意相通之人。”
温琼上前一步，沉声开口。
“大师，若说心意相通，可怎会是三位男子？”
“更何况殿下乃是大虞储君，未来的天子，肩负着延续皇室血脉、安定天下的重任，如何能行这断袖之事，乱了伦常！”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世人定会指骂他的外孙！
净渊转头看向温琼，目光温和却不失力量，缓缓开口。
“太傅，礼法是为护天下安宁而立，而非用来束缚人心的枷锁。”
“殿下与三位的情谊，无关男女，只关真心，亦可护家国安稳。”
“若强行拆散，让殿下郁结于心，才是真正辜负了他的命格，辜负了大虞的未来。”
“简直是歪理！”
萧雄紧随其后，怒声反驳。
“大师满口真心，可曾想过天下人的非议？后世史书会如何记载？我大虞的脸面，难道要毁在这桩荒唐事上！”
“诸位施主莫要忘了，大虞太子并非凡俗储君，而是身负天命的神子，这一世，将以神格护佑大虞万民。”
净渊的声音平缓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道。
“神子本应承天地偏爱，享世间至情。”
“若连神子都无法得偿所爱，困于世俗礼法，满心郁结，又如何能以澄澈心境护佑苍生，保大虞保世人国泰民安？”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让温琼、萧雄等人瞬间语塞。
毕竟太子的神子身份，乃是供认不讳的事实！
若真因阻挠此事，影响了神子护佑国运，他们便是大虞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