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窝里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安静得有些过分。
寒凌夜抱着她，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却察觉不到往日的依赖。
那通电话的内容，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糖糖，怎么不说话？”
苏婉糖在他怀里闷闷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那个孙千雅……她会怎么样？”
“她会在一个地方好好反省，学会怎么做人。”寒凌夜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她的家人呢？”苏婉糖又问，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寒凌夜沉默了片刻。
他不想用那些商业上的残酷斗争来污染她的耳朵，也不想让她知道，一个家族的倾覆，往往只在旦夕之间。
“他们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后果。这世上的事，都有规矩。”
他换了一种她能听懂的方式，“就像小朋友做错事要被老师罚站一样。”
这个比喻似乎起了作用，苏婉糖安静了下来。
罚站……
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反应慢，就经常被罚站。
虽然难过，但好像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寒凌夜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不再那么紧绷，心里松了口气。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好了，不想这些，我们想点开心的事。”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她那双还有些迷茫的眼睛，忽然笑了。
“雪球的猫爬架有了，但是它一个在家里，会不会很孤单？”
苏婉糖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她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孤单？”
“嗯，我们给它找个伴儿，好不好？”寒凌夜循循善诱。
一想到又可以有毛茸茸的小动物，苏婉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用力地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
“那我们现在就去。”
说走就走，是寒凌夜一贯的风格。
他不想给苏婉糖任何时间去回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一家装潢奢华的宠物会所门前。
这里不像普通的宠物店那样嘈杂，更像一个安静的私人会馆。门口的服务人员看到寒凌夜的车，立刻小跑着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寒先生，您来了。”
寒凌夜没理会他，而是绕到另一边，亲自为苏婉糖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下来。
苏婉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地四处张望。
会所内部宽敞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一点异味都没有。
一个个精致的玻璃房里，住着各种品种的猫咪和狗狗。
“哇……”苏婉糖的眼睛里闪着光。
“喜欢吗？”寒凌夜牵着她的手，柔声问。
“喜欢！”
她就像一个进了糖果屋的小孩，拉着寒凌夜从这个玻璃房看到那个玻璃房。
“你看，这只猫的毛好长！”
“呀，这只小狗在对我摇尾巴！”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喜悦，让寒凌夜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去。
经理跟在两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爷的身份，更知道他身边的这位，是绝对不能怠慢的心尖宠。
“把那只布偶猫抱出来，让苏小姐看看。”寒凌夜指了指一个玻璃房里正用爪子洗脸的猫。
“是是是。”经理连忙点头，亲自打开玻璃房，小心地把那只漂亮的布偶猫抱了出来。
布偶猫性格温顺，被抱在怀里也不挣扎，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苏婉糖。
“好漂亮……”苏婉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的鼻子。
小猫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指尖。湿湿的，痒痒的。
苏婉糖咯咯地笑了起来。
“喜欢就带它回家，让它跟雪球作伴。”寒凌夜说道。
苏婉糖抱着猫，爱不释手，但又看了看旁边的狗狗区，有些犹豫。
寒凌夜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喜欢狗？”
苏婉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就再挑一只。”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再买一棵白菜”一样随意。
苏婉糖的目光最终被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吸引了。
那是一只博美，毛茸茸的，像个小雪球，正歪着脑袋看她，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天真。
它看起来和雪球好像。
“就它吧。”苏婉糖指着那只小博美。
“好。”寒凌夜对经理抬了抬下巴。
经理立刻会意，一边安排人去准备新的小狗，一边谄媚地笑着介绍：
“寒先生，苏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只博美是赛级犬的后代，血统纯正，性格也特别活泼亲人。”
寒凌夜的目光始终落在苏婉糖的脸上，对经理的话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曹兴杰发来的信息。
【爷，孙氏集团旗下的几家子公司宣布破产清算，孙家的老宅也被银行查封了。】
【孙千雅那边，她父母动用了所有关系想捞人，都被我们的人挡回去了。】
【警方那边说，证据确凿，蓄意伤人加危害公共安全，数罪并罚，没个几年出不来。】
寒凌夜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
【做得很好。】
他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仿佛刚才处理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杂事。
他抬头，正好看到苏婉糖正抱着那只小博美，小声地跟它说话。
“以后你就叫，好不好？”
“雪球是哥哥，你是妹妹。”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她的侧脸纯净美好，不染一丝尘埃。
寒凌夜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
“都准备好了吗？”他问经理。
“好了好了，”经理连忙回答，“所有用品都是按最高规格配的，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
“嗯。”寒凌夜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递过去。
经理双手接过，连刷卡的姿势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回程的车上，后座被各种宠物用品塞得满满当当。
新来的布偶猫和博美“”被安置在舒适的航空箱里，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
苏婉糖靠在寒凌夜的肩上，玩了一上午，已经有些累了。
她半眯着眼睛，手里还抱着一个刚买的胡萝卜玩偶。
车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引擎声。
“寒凌夜……”她忽然小声地叫他。
“嗯？”
“孙千雅她…以后都会在那个地方吗？”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寒凌夜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她…会过得不好吗？”
寒凌夜转过头，看着她担忧的小脸，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糖糖，你记住。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想伤害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婉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不关心孙千雅过得好不好，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寒凌夜为了她，做了一件很“厉害”也很“可怕”的事。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牢牢保护着的心安。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说：“以后，你不要对别人那么凶了，好不好？”
她怕。
她怕他会因为自己，变成别人口中的“坏人”。
寒凌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好。”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我答应你。”
我只对他们凶，永远不会对你。
苏婉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嗅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