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书院的契约堂里,小棠握着支狼毫笔,正给新学员演示契约印的最后一笔。小星趴在旁边的案几上,盯着墙上的守护之网地图——那是用各守护点的契约印灵纹连成的,此刻正泛着淡金的光,像撒在黑布上的星子。
小棠姐姐,我画的印子歪了!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急得直咬嘴唇,绢布上的青鸾纹扭成了麻花。
歪了也没关系呀。小棠笑着揉她的头,当年凌师父画的第一个契约印,比你还歪呢。
小星抬头,正好看见我走进来,晃了晃地图:凌师父,你看——这星子,又亮了一颗!
我凑过去,指尖抚过地图上刚添的灵纹——是昨日刚立约的桃溪村,契约印的莲花纹正泛着柔光,像颗刚升起的星。
午后的茶烟还没散,阿雪的急报就撞了进来:南疆雨林的雨燕守护点出事了!契约印突然熄灭,附近的守护藤开始枯萎,村民说……看见黑色的蝴蝶在飞!
我捏碎茶盏,瓷片扎进掌心:混沌邪帝在攻守护之网的节点!
雨燕守护点是南疆的关键节点,负责连接雨林与平原的灵脉。它的契约印是用雨燕的羽毛和守护藤的汁液做的,一旦熄灭,不仅雨林的浊气会泄漏,连平原的庄稼都会被腐蚀。
带小星、小棠,还有擅驱邪的阿竹。我扯过披风,这次要快——混沌邪帝的速度,比我们想的快。
雨燕守护点藏在雨林深处,我们刚到,就看见守护藤的叶子正在枯萎,黑色的蝴蝶绕着契约印的位置飞,翅膀上沾着浊气。
凌师父!守护者阿燕迎过来,脸上带着泪痕,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契约印就灭了……我试着重新立约,可它不认我!
阿竹蹲下来,摸了摸契约印的位置:不是不认你,是契约印被污染了——有人用混沌邪帝的气息,仿造了你的笔迹,改了誓约内容!
小棠捡起地上的契约印残片,指尖泛起金光:凌师父,印里的雨燕在哭……它说,有人骗它,说守护者都抛弃它了
我想起混沌邪帝的手段——它最擅长的,是放大守护者的孤独,让他们怀疑自己的付出。
阿燕,你最近有没有收到匿名信?我问。
阿燕想了想:前天有个穿黑纱的女人送来个盒子,说里面有能让守护藤更茂盛的药粉……我没敢要,扔了。
晚了。我冷声道,邪物已经顺着你的气息,找到了契约印。
我们回到契约印的位置,黑色的蝴蝶越聚越多,翅膀扇动时,散出让人头晕的浊气。
必须重新净化契约印。我取出净世莲,用你的心意,重新刻下誓约。
阿燕跪下来,双手按在契约印上,声音发抖:我阿燕,自愿与雨林雨燕守护点立约,守它的藤,护它的鸟,就算全世界都抛弃我,我也不放弃!
她的掌心渗出鲜血,滴在契约印上。净世莲的金光顺着血珠涌进印身,黑色的蝴蝶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避开。契约印慢慢亮起,这次的灵纹是雨燕的羽毛,带着南疆的湿热气息。
守护藤的叶子重新变绿,黑色的蝴蝶化作青烟散去。阿燕长出一口气,扑在契约印上:我……我守住了。
回到书院,小棠把雨燕守护点的契约印贴在地图上。灵纹刚贴上,整个守护之网都亮了一瞬——像星子连成了银河。
凌师父!小星指着地图,你看,雨燕的星子,和桃溪、青岩、洛水的星子,连起来了!
我看着那张越来越亮的地图,想起老瞎子的话:守护之网,不是契约印的集合,是守护者的心意连起来的。
阿雪递来各地的消息:
北关的巴特尔种出了新的净世莲,说要让草原的每一寸土地都飘着莲香;
西域的阿力木送来新的矿石,说能加固契约印,防浊气再侵;
桃溪村的小丫头寄来桃花瓣,说要做成契约印的书签,送给新学员。
夜晚,我站在星坛屋顶。
南疆的雨林传来守护藤的生长声,北关的草原飘来净世莲的香气,桃溪的桃花香混着洛水的水声。小棠捧着新抄的契约书跑来:凌师父,明天要去教海边的守护者立约!
我笑着点头:
风里传来契约印的共鸣——像无数颗心跳,连在一起,跳得很稳,很暖。
老瞎子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臭小子,你看,这网,越织越密了。
我望着天上的星星,轻声道:因为,每个守护者,都是网里的星子。
第二天清晨,我们出发去海边。
小棠抱着契约印,小星背着《守护契约录》,阿竹带着兽语铃。海边的风很大,吹得契约印的绢布哗哗响,却吹不灭上面的灵纹——那是雨燕的羽毛,是南疆的雨,是所有守护者的心意。
海边的守护者看见我们,眼睛亮得像星子:你们来了!我们等了好久!
我笑着递过契约印:来,和我们一起,守这片海。
海浪拍打着沙滩,契约印的灵纹泛着金光,融入海浪的纹路里。远处的渔船鸣笛,渔民们挥舞着手臂,像在和我们打招呼。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是更多星子,加入这张网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