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斗场?”
我舔了舔嘴角的鲜血,腥甜的铁锈味混合着“血煞丸”残留的灼热药力,刺激着神经。与妖兽搏杀?风险远胜于人斗,但那一百灵铢和“虎豹雷音膏”的诱惑,如同黑暗中摇曳的鬼火,让我无法抗拒。
“时间,地点。”我声音嘶哑,没有任何犹豫。
管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够胆!明日午时,‘血骨笼’地下一层,别迟到。记住,对手可不是那些废物,是真正的‘铁背狼’!”
铁背狼?一阶巅峰妖兽,铜皮铁骨,爪牙锋利,嗜血成性!
我点了点头,接过今日的十块灵铢和一颗“血煞丸”,转身离开。身后,管事那带着算计的目光,如同毒蛇,黏在背上。
回到“泥鳅巷”的破屋,我吞下血煞丸,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带着毒性的灼热在体内炸开,强忍着经脉的刺痛,全力运转《不灭涅盘经》。
与妖兽搏杀,绝非儿戏。我必须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一夜无话,唯有气血奔腾如潮。
次日午时,我再次踏入“血骨笼”。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血腥和……一股原始的、令人心悸的野性煞气!
管事早已等候在通往地下的入口,他身边还站着两名气息更加凶悍、眼神麻木的壮汉。
“跟我来。”管事瞥了我一眼,转身走入一条向下倾斜的、阴暗潮湿的石阶通道。
通道两侧墙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映照出斑驳的血迹和爪痕。越往下走,那股妖兽特有的腥臊气味和低沉的咆哮声便越发清晰。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由精铁铸就的栅栏门。门后,传来锁链拖曳的哗啦声和压抑的喘息。
“进去吧。规矩一样,生死不论。”管事拉开铁门,示意我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眼前是一个比上层擂台更加宽阔、却更加压抑的圆形场地。地面不再是木板,而是坚硬的黑色岩石,布满了深刻的爪痕和暗褐色的血痂。四周是高达数丈的、布满尖刺的铁栅栏,栅栏外,是一圈圈逐级而上的看台,此刻已经坐满了观众,他们的眼神更加疯狂,充满了对血腥的渴望。
场地中央,一条粗大的铁链,拴着一头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足有牛犊大小的巨狼!通体毛发灰黑,油光发亮,肌肉虬结,一双幽绿色的瞳孔闪烁着残忍的凶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背部,覆盖着一层如同金属般的暗青色角质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铁背狼!
它似乎被饿了许久,焦躁地在铁链限制的范围内踱步,锋利的爪子刮擦着岩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涎水从嘴角不断滴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看到我进来,铁背狼猛地停下脚步,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在我身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呼!
“撕碎他!铁背!”
“上啊!残狼!老子押了你十灵铢!”
“咬死他!”
疯狂的声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我缓缓抽出腰间的锈蚀短匕,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凶兽。体内气血因血煞丸的药力而沸腾,肌肉紧绷,感知提升到极致。
“吼——!”
铁背狼似乎被看台上的喧嚣彻底激怒,猛地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后腿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腥风,直扑而来!速度之快,远超常人!
我瞳孔骤缩,脚下猛地一错,《不灭涅盘经》锤炼出的强韧肉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开!
嗤啦!
锋利的狼爪擦着我的胸前掠过,布衣瞬间被撕裂,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好快的速度!
一击不中,铁背狼落地后毫不停顿,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横扫而至!
我矮身翻滚,险险避开!尾巴抽在岩石地面上,碎石飞溅!
不能硬拼!它的力量和防御都远胜于我!
我紧握短匕,围绕着铁背狼快速移动,寻找破绽。铁背狼不断扑击、撕咬、甩尾,攻势狂暴,将场地搅得尘土飞扬。
看台上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几次险象环生,我的手臂和大腿又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淋漓。铁背狼的防御果然惊人,短匕划在它的铁背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它的弱点……是眼睛、咽喉和腹部!
但铁背狼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攻击迅猛,防守严密,极难靠近。
久守必失!必须冒险!
就在铁背狼又一次猛扑,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头颅的瞬间!我眼中厉芒一闪,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泥鳅般贴着地面滑入它的腹下!同时,手中短匕灌注全身气力,狠狠向上刺向它相对柔软的腹部!
噗嗤!
短匕成功刺入!但……太浅了!铁背狼的腹部肌肉同样坚韧无比!
“嗷——!”
剧痛让铁背狼发出凄厉的嚎叫,它猛地人立而起,两只前爪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向我踏下!
避无可避!
我猛地松开短匕,双手交叉护在头顶,全身气血疯狂运转!
轰!
如同被巨石砸中!我整个人被狠狠踩在地上!双臂传来骨骼欲裂的剧痛,喉头一甜,鲜血喷出!
铁背狼得势不饶人,低头再次咬向我的脖颈!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一直隐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探出!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小撮从“血煞丸”中刮下的、毒性最烈的药粉!
去!
药粉精准地撒向铁背狼大张的巨口和鼻孔!
“嗷呜——!”
铁背狼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嘶嚎,药粉的剧毒刺激着它的口腔和呼吸道,动作猛地一滞!
机会!
我强忍剧痛,身体如同弹簧般从地上弹起,右手闪电般拔出依旧插在它腹部的短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上一撩!
噗——!
这一次,匕首深深划开了铁背狼相对脆弱的咽喉!
滚烫的兽血如同喷泉,溅了我满头满脸!
铁背狼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着,轰然倒地,幽绿的瞳孔迅速黯淡下去。
全场死寂!
片刻之后,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和咒骂!
我拄着短匕,剧烈喘息,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双臂剧痛,内脏仿佛移位,但……活下来了!
铁栅栏门再次打开,管事走了进来,看着地上铁背狼的尸体,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
“这是你的。”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个小玉瓶丢给我。
一百灵铢。还有那瓶散发着浓郁药香、隐隐有风雷之音的“虎豹雷音膏”!
我接过东西,看也不看,踉跄着走出兽笼。
阳光刺眼。
我紧紧攥着那瓶虎豹雷音膏,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气血之力,眼中燃烧着冰冷而炽热的火焰。
兽笼已过,血路铺就。
这具残躯,终将在这金沙集的腥风血雨中……涅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