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兮抱着裹在云纹锦襁褓里的景念禾,指尖轻轻戳了戳女儿软乎乎的小脸蛋,语气是藏不住的稀罕:“邹邹邹,小念禾,看母亲呀~”
小家伙安安静静地窝在她怀里,乌溜溜的眼睛圆澄澄的,像极了景兮平日佩戴的黑玉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小嘴巴微微抿着,连呼吸都轻得像羽毛。
景兮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小脑袋,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极轻的吻,转头对靠在软枕上的宋清韵惊叹道:“清韵姐姐你快看,她也太可爱了吧!软得像团刚揉好的糯米团子,小胳膊细得跟嫩藕节似的,小手攥着拳头,指甲盖都粉嫩嫩的,感觉我稍微用点力捏一下,都要心疼得不行。”
宋清韵看着母女俩亲昵的模样,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声音轻缓:“现在只是乖巧,等过几个月她学会笑了,还会咿咿呀呀地跟你互动,那才叫真的可爱。”
景兮晃了晃怀里的小家伙,轻声哄道:“小念禾快点长大呀,等你长高点,母亲就带你去骑马、去逛市集,给你买最甜的糖葫芦,带你去看最好看的花灯,好不好?”
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团子突然瘪了瘪嘴,下一秒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软糯却响亮,听得景兮手忙脚乱。
“哎哎哎别哭啊!”景兮连忙停下动作,笨拙地拍着女儿的后背,一脸无措,“是不舒服吗?还是母亲说话声音太大吓着你了?或者是尿布湿了?”
宋清韵见状,伸手柔声道:“来,给我吧。”她接过景念禾,轻轻将她贴在自己胸口,一只手托着小屁股,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摩挲。
说来也奇,小家伙靠在宋清韵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小声的抽噎。
景兮看着这一幕,醋溜溜地说道:“怎么你一抱就不哭了?小念禾你也太偏心了吧!眼里只有娘亲,都不母亲了是不是?”
宋清韵失笑:“她许是饿了,刚醒没多久,也该喂奶了。”
景兮闻言,立刻扬声喊道:“春桃!”
春桃应声推门进来,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公主殿下,奴婢在。”
“把念禾抱去给奶娘吧,她饿了。”景兮吩咐道。
春桃小心翼翼地接过景念禾,动作轻柔地哄了两句,便抱着小家伙转身去找奶娘了。
屋里只剩景兮和宋清韵两人,空气里还残留着婴儿乳香和淡淡的安神香。
景兮坐在床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宋清韵的胸口,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她记得清韵姐姐生产后一直没来得及断奶,念禾平日里除了奶娘喂养,偶尔也会喝清韵姐姐的奶。
那奶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是甜甜的,还是咸咸的?亦或是像牛乳那样带着醇厚的香味?
她长这么大,都忘了母乳什么喂的了,如今看着自己的女儿喝得香甜,
心里竟莫名生出几分好奇。反正清韵是她明媒正娶的娘子,妻妻之间亲密无间,只是尝尝味道,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景兮磨磨蹭蹭地凑得离宋清韵更近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的衣摆,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试探:“清韵姐姐……”
宋清韵抬眼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是不是念禾那边有什么事?”
景兮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闪躲,指尖顺着宋清韵中衣的领口轻轻往下滑。
宋清韵愣了一下,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连忙按住她的手,声音带着点慌乱:“干嘛……我刚生完念禾没多久,身子走干净。现在不行……”
……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这是《木兰诗》的全文,讲述了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诗中“唧唧复唧唧”描绘木兰织布时的叹息声,暗示她因征兵文书而忧心。后文详细描述她购买装备、告别父母、奔赴战场、立功返乡的过程,最后以“双兔傍地走”的比喻结尾,强调木兰的英勇与智慧。 ?
庚子之秋,余迁居于郊野,得隙地筑室三间,名之“学斋”。堂前植竹五竿,阶下缀菊数丛,虽无雕梁之丽,却有素壁之清。自构此斋,日夕潜居,读书养性,颇有心得,因记其事。
斋中陈设极简:左置书案,上列经史子集数十卷,《论语》《孟子》置於案首,朝夕诵读;右设木榻,旁悬素琴一张,兴至则弹,不求甚解。壁间无名人字画,唯录荀子“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之语,以自警策。窗外竹影婆娑,风过叶鸣,如闻弦歌,与案头书页翻动之声相和,此境可遇而不可求也。
每日晨起,盥漱毕,先诵《诗经》一篇,求其雅韵;午间披览史书,观成败得失,如与古人对谈。尝读《兰亭集序》,感王羲之“死生亦大矣”之叹,悟人生倏忽,当惜寸阴;阅《岳阳楼记》,慕范仲淹“先忧后乐”之志,知士人当有胸怀。偶有疑义,无从叩问,则取《说文解字》细究,或静坐沉思,往往豁然开朗。
客有过者,见斋室简陋,笑曰:“子何困守于此,不求外物之丰耶?”余应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学斋,惟吾德馨。”客曰:“当今之世,人皆逐利,子独苦读,何用?”余谓客曰:“夫学者犹种树也,春玩其华,秋登其实。今吾所读之书,虽不能立致富贵,然可明事理、修心性。昔孔子居陋巷而乐在其中,颜子一箪食而不改其乐,此皆学之所致也。”客闻言,默然颔首而去。
夏日雨至,斋外积水盈阶,群蛙乱鸣,余则临窗观书,不为所扰;冬夜雪落,竹梢挂素,万籁俱寂,乃焚膏继晷,细研《道德经》“曲则全,枉则直”之理。有时倦极,便步至阶前,观菊之风骨,赏竹之劲节,心渐澄明。或调素琴一曲,虽无丝竹之盛,亦足以畅叙幽情。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若不立学,则心智昏蒙,如行夜路而无烛。学非务外,乃修内也。余筑此斋,非为避世,实为求道。三年以来,足不出里巷,而见闻日广;身无长物,而精神日丰。盖学之益,不在外显,而在内心之充盈也。
今岁深秋,菊开正盛,竹色愈翠。友人来访,见余神清气爽,问其故。余指斋中群书曰:“此吾之良师益友也。与书为伴,如沐春风;以学为乐,不知老之将至。”友人叹曰:“昔闻‘书中自有黄金屋’,今见子之乐,方知其真意矣。”
夜幕降临,秉烛窗前,复取《劝学》诵读。月光透窗,照于书页,字字生辉。忽忆古人“三更灯火五更鸡”之语,感而叹曰:“学无止境,吾当终身勉之!”遂援笔书此记,以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