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翎特意拉着贺烬野去了医院。
从检查室出来时,手里的报告单轻飘飘的,却压得她心口发沉,还是没怀上。
好难过呀!
贺烬野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急什么?”
“我不是急自己,”萧灼翎眼眶有点发热,“我就是想让爷爷开心,他老人家现在就剩这点愿望了。”
她太清楚了,如今抱上重孙,是这位老人最大的心愿。
自从来到京市,老爷子待她向来亲厚,嘘寒问暖从不间断,比对亲孙女还要上心。
可偏偏在这件他最期盼的事上,她迟迟没有动静。
若是连他这点念想都满足不了,她真的觉得既愧疚又汗颜。
可万一,自己这辈子都怀不上呢?萧灼翎越想心越慌。
贺烬野不能没有后代的。
感情再好又怎样?没有孩子这个纽带,这份热烈能维持多久?
现在他们浓情蜜意,可等贺烬野到了中年,那份对孩子的渴望只会愈发强烈,届时他们的生活还能这般和谐吗?
那份无后的遗憾,会不会慢慢变成横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会不会悄悄侵蚀掉他们的感情,变成难以跨越的鸿沟?
贺烬野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她,“别想那么远,活在当下就好。”
过去无法更改,未来不可预料,活在当下,享受当下。
萧灼翎强打起精神,“那我们今晚去陪爷爷吃饭吧。”
“不用有心理负担,爷爷的病是装的。”贺烬野突然开口。
萧灼翎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你……你是为了安慰我?”
“不是。”
贺烬野摇头,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前几天回去看他,他没来得及掩饰。”
知道他装病的瞬间,贺烬野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但没拆穿他。
贺烬野对他,向来是又爱又恨。
爱是刻在骨子里的血缘,断不了;可恨也是真的,那些年他做的那些事,到现在都没法完全接受,更谈不上原谅。
这种感觉,太矛盾了。
萧灼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爷爷当真是装的啊?”
贺烬野“嗯”了一声,发动车子,“别管他。”
萧灼翎随即忍不住笑出声,“老小孩,对了,我们先去商场买点东西再回爷爷家吧。”
这还是贺烬野头一回陪女人逛商场,没有想象中的枯燥。
他跟在萧灼翎身后,看着她熟练地在专柜间穿梭,给老爷子挑了合身的羊绒衫和几盒保健品,眉眼间满是认真。
他竟觉得这种琐碎的日常格外鲜活。
是他从未有过的平凡与温暖。
刚结完账,萧灼翎又眼睛一亮,拉着他往隔壁的男装店走。
贺烬野挑眉,“给我买?”
萧灼翎拿起一件灰色卫衣在他身上比了比,又挑了件同款不同色的女款,眼里漾着笑意,“我们买情侣款的,怎么样?”
贺家老宅。
贺老爷子接到萧灼翎电话的那一刻,原本半倚在沙发上的身子“腾”地坐直了,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们俩都来?好好好,爷爷让厨房给你们做爱吃的!”
挂了电话,他嘴角就没合拢过。
可笑着笑着,他忽然“哎哟”一声,拍了拍大腿——坏了,自己还得装病呢!
这要是露了馅,之前的戏不就白演了?
他赶紧往靠垫上一歪,努力绷着嘴角想摆出病弱的模样。
可一想到小两口要一起来,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
他早早就等着了。
听见院门外的声音,贺老爷子按捺住激动,赶紧往沙发上一靠,假意咳嗽了两声。
可当萧灼翎和贺烬野并肩走进来,他的目光瞬间就被两人身上的衣服勾住了。
他们竟然穿了情侣装!!!
老爷子的嘴角“唰”地就翘了起来。
这小两口,瞧着站在一起的模样,一个俊朗一个娇俏,真是般配得没话说!
他偷偷打量着两人相携的手,越看越满意。
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都这么亲近了,他的重孙子,肯定很快就能抱上了!
想着想着,他连假装病弱的力气都没了,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爷爷,身体好些了吗?”萧灼翎走过去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