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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兰大娘扶着诊疗垫的边缘,试探着迈开第三步——老寒腿积年的滞涩还在,但那股钻心的疼意竟真的消了大半,脚下也稳当了不少。诊疗垫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艾烟,带着草木经火炙后的醇厚暖意,混着她鬓角的白霜,在晨光里晕出层柔和的光。她浑浊的眼睛瞬间泛起水光,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林墨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洪亮:“林大夫!我这腿……我这腿真的不疼了!之前走两步就得扶墙,现在能自己站稳了啊!”

这一声惊呼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排队的老人们立刻围拢。拄拐杖的张大爷挤到前排:“林大夫,我老腰间盘突出,蹲下起不来,给我看看呗!”抱着保温杯的李奶奶也凑过来:“我失眠三十年,安眠药不管用,艾灸能治不?”

陈小雨连忙举起手里的号码牌:“大家别急!按号来哈,1号王大娘刚结束,2号张大爷准备!”她把印着“百草堂”字样的小马扎搬到诊疗垫前,又贴心地铺了层厚棉垫,“大爷您坐,先歇口气,林哥给您诊脉。”

林墨小心扶王桂兰坐到休息区,苏清瑶立刻端来温好的姜枣茶,又拿出血压计:“大娘,先喝口茶暖身子,我给您测测血压。”数值出来是125\/80,苏清瑶笑着点头:“很稳定!您这腿得养,我给您写个食疗方——生姜加陈艾煮水泡脚,每天十五分钟,水泡到膝盖下三指,配着艾灸巩固效果最好。”她拿出提前打印的食疗卡,用马克笔重重圈出“忌生冷”三个字,“尤其别碰凉水,洗菜都让家里人搭把手。”王桂兰攥着卡片,指腹反复摩挲着字迹,连声道谢:“我记着!我都记着!”

这边张大爷已经坐定,林墨三指搭在他腕上,指尖刚触到脉搏就皱了眉:“大爷,您这脉沉紧得厉害,是不是腰一遇冷就疼得钻心?夜里睡觉,后腰总像漏风似的发凉?”张大爷眼睛猛地一亮,拐杖往地上一顿:“林大夫神了!昨天夜里下了点小雨,我后半夜疼得直哼哼,翻个身都得咬着牙,老伴给我垫了三个褥子都不管用!”

林墨让张大爷侧身趴下,掀起他的粗布褂子,后腰处一片淡淡的青紫色瘀斑赫然在目。“您这是寒湿困阻腰脊,光靠热敷没用,得用温和灸通经络,再给委中穴放放血,把瘀堵的寒湿排出来。”他转头对陈小雨喊:“小雨,拿消毒棉片、三棱针,再取根一点五厘米的陈艾条——要去年冬至晒的那批!”

马明哲在帐篷里用望远镜观察,见林墨要放血,立刻对助手说:“小张,带急救包过去,就说担心他们操作不规范,顺便把腰椎ct宣传页发了。”

小张刚到人群外围,就被陈小雨拦住:“是马主任的人吧?我们有急救包,赵叔做放血疗法几十年了,规范得很。”她递过诊疗记录本,“患者登记、消毒流程都在这,放心。”

赵铁山已经搬来小凳凑过来,手里的碘伏棉片在张大爷委中穴上细细擦了三遍,三棱针在酒精灯上转着圈烤得通红:“大爷别怕,就一下,放完血您立马觉得腰轻半截。”针尖轻点,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皮肤滚下来,赵铁山用消毒棉球轻轻拭去,“您看这血,黑得发黏,都是堵在经络里的寒湿。”张大爷盯着血珠,紧张得攥着凳边的手渐渐放松了——竟真的没预想中疼。

这时林墨已经点燃了陈艾条,橘红色的火星在艾绒间轻轻跳跃,艾烟袅袅升起,带着陈艾特有的清苦香气,丝丝缕缕缠上张大爷的后腰。他将艾条稳稳定在肾俞穴上方三厘米处,手腕微颤调整高度:“大爷,热了您就说。”不过半分钟,张大爷就舒服地哼出声:“舒服!暖洋洋的,像晒着春日的太阳,后腰那股凉气一下子就散了!”周围排队的老人看得直点头,刚才还嘀咕“放血吓人”的几位,悄悄往前挪了挪,鼻尖都不自觉地朝着艾烟飘来的方向凑。

马明哲在帐篷里看得咬牙切齿,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刘主任,我是马明哲。铜人巷社区义诊这里,有个叫林墨的在搞非法放血疗法,您看要不要派执法人员过来看看?”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马,人家有中医执业资格证,放血疗法是中医传统技法,合规的。你别总盯着人家,好好做你的义诊。”

挂了电话,马明哲气得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助手小张小心翼翼地说:“主任,要不咱们也搞点特色服务?比如免费测血糖,送点小礼品?”马明哲眼睛一亮:“对!去把咱们医院的血糖仪搬出来,再拿点免费的降压药样品,就不信吸引不来人!”

艾灸刚结束,张大爷不等旁人扶,噌地一下从诊疗垫上站了起来,反手拍了拍后腰,又试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拐杖——动作利落得不像个被腰疾缠了五年的老人。“神了!真不疼了!”他举着拐杖给周围人演示,“你们看,之前我弯腰都得扶着墙,现在能直接捡东西!”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排队的队伍瞬间又拉长了一截,几个老人干脆跑到马明哲的帐篷前,把刚领的宣传页塞回桌上:“别给我这个了,我要去排林大夫的号!”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排队的队伍瞬间又长了一截。陈小雨忙得不可开交,登记本上已经记满了名字,她不得不拿出备用的本子:“大家别急,都能看上!咱们义诊到下午五点,要是实在排不上,明天上午我们还在这儿!”

苏清瑶的血压测量处也排起长队,一位戴眼镜的李大爷举着体检报告挤过来:“苏大夫,我血压忽高忽低,西医让加药,能靠艾灸调吗?”苏清瑶快速测完血压——150\/95mmhg,又看了舌苔:“大爷,您这是阴虚阳亢型,我让林墨给您辨证灸两个穴位试试。”林墨过来搭脉后,取了根细艾条灸太溪、三阴交,十五分钟后复测,血压降到140\/85mmhg,李大爷直叹:“头晕都轻了,眼睛也亮堂了!”

测完血糖,数值正常。苏清瑶把老人领到林墨身边:“林墨,这位是李大爷,高血压,脉弦细,舌苔少而红,应该是阴虚阳亢型。”林墨点点头,给李大爷诊脉后说:“大爷,您是不是经常头晕耳鸣,晚上睡不着觉,还总觉得口干?”李大爷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这口干得厉害,晚上要喝好几杯水。”

“您这是阴虚阳亢,不能用太烈的艾条。”林墨拿出一根细艾条,“我给您灸太溪、三阴交这两个滋阴的穴位,再配合百会穴平肝潜阳。您平时可以用枸杞、菊花泡水喝,别吃辛辣的东西。”他点燃艾条,轻轻放在李大爷的穴位上,“感觉热了就说一声。”

刚灸了五分钟,李大爷就说:“头晕好多了,眼睛也亮堂了。”苏清瑶在一旁记录:“大爷,您平时吃的降压药别停,艾灸可以辅助调理,我给您做个表格,记录每天的血压变化,下周您再过来复查。”

中午十二点,义诊现场依旧人声鼎沸。陈小雨提着保温桶过来:“林哥,清瑶姐,赵叔,先吃点饭吧!我妈煮了冬瓜丸子汤,还有馒头和凉拌黄瓜。”她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汤,“大家轮流吃,我先盯着登记处。”

刚到正午,人群里突然传来骚动,一位老人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林墨丢下刚端起的汤碗冲过去,苏清瑶紧随其后,迅速掏出听诊器和硝酸甘油:“是心绞痛!”赵铁山立刻疏散围观人群:“都让让,给老人透透气!”林墨拇指用力按揉老人内关穴,苏清瑶喂服硝酸甘油,不过三分钟,老人的脸色就渐渐恢复红润,喘着气说:“好多了……胸口不闷了……”

赵铁山也赶了过来,摸了摸老人的脉搏:“别慌,先扶他坐下,解开衣领。”林墨给老人按揉内关穴,苏清瑶喂老人服下硝酸甘油。几分钟后,老人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好多了……谢谢你们……”

马明哲闻声凑过来,抱着胳膊冷声道:“这是典型心绞痛,得立刻做心电图!你们乱按穴位,耽误病情负得起责吗?”老人却摆着手反驳:“我自己的病我清楚,刚才按完那一下,比吃救心丸还快!小伙子,谢谢你啊!”林墨递过写好的穴位图:“大爷,您这是气滞血瘀型,平时灸内关、神门穴,但必须去医院做全面检查,不能大意。”

林墨对老人说:“大爷,您这是气滞血瘀型的心绞痛,平时可以灸内关、神门这两个穴位,我给您写个穴位图,让家人帮您灸。但还是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不能大意。”他拿出纸笔,仔细画了穴位位置,标注好艾灸时间。空气中残留的艾烟混着姜枣茶的甜香,成了此刻最安稳的安神剂。

下午,一位中年男人推着轮椅过来,轮椅上的老太太膝盖肿得像个发面馒头。“林大夫,我妈膝盖疼了十年,西医说要换关节,她年纪大了不敢动刀,您给看看?”林墨掀开老太太的裤腿,按压膝阳关穴时,老人疼得直咧嘴。“大妈这是骨痹,寒湿太重,用隔姜灸最合适。”他切了厚姜片敷在穴位上,放上艾柱点燃,“热了就说。”不过十分钟,老太太就激动地说:“热乎到骨头里了!比敷热水袋舒服十倍!”灸完后试着抬腿,竟比之前高了大半截。

“大妈,您这是骨痹,寒湿太重了。”林墨拿出生姜片,“我给您用隔姜灸,生姜能温经散寒,还能保护皮肤。”他把生姜片敷在老太太的膝阳关穴上,放上艾柱点燃。“您感觉怎么样?热不热?”

“热乎!真热乎!”老太太激动地说,“比敷热水袋舒服多了,里面都暖烘烘的。”灸了十五分钟后,林墨帮老太太活动了一下膝盖:“您试着抬抬腿。”老太太慢慢抬起腿,惊讶地说:“能抬起来了!之前最多抬这么高。”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比之前高了一大截。

中年男人连忙拿出手机:“林大夫,我加您个微信,以后有问题好请教您。我们家老人年纪大了,出门不方便,能不能上门调理?”林墨点点头:“可以,我每周三下午有空,到时候提前联系。”

下午三点,马明哲的帐篷前依旧冷冷清清。他看着林墨那边排起的长队,心里越来越不平衡。这时,他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人走了过来,连忙迎上去:“张教授,您怎么来了?”张教授是市中医院的老院长,也是马明哲的导师。

“我听说你在这儿义诊,过来看看。”张教授看了看林墨那边,“那个年轻人是林鹤年的孙子吧?”马明哲点点头:“是啊,不知道从哪儿学的野路子,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信他。”张教授皱了皱眉:“小马,说话要讲良心。林鹤年是我的老朋友,他的艾灸技法很厉害。我刚才看了那个年轻人给老人施灸,手法很规范,辨证也准确,比你强多了。”

张教授走到林墨身边,看着他给一位老人施灸:“小林,你这温和灸的手法不错,有你爷爷的影子。”林墨愣了一下:“您认识我爷爷?”张教授点点头:“我和你爷爷是师兄弟,当年一起跟着你太爷爷学艾灸。你爷爷的‘悬灸补泻法’可是一绝啊。”

林墨眼睛一亮:“张教授,我爷爷的医案里提到过‘悬灸补泻法’,但没写具体手法,您能教教我吗?”张教授笑着说:“没问题,等义诊结束,我去你店里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周围的老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更相信林墨的医术了。一位老人说:“原来是名师之后啊,怪不得这么厉害!”“我就说嘛,年轻人医术这么好,肯定有家传!”

马明哲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帐篷里的消毒水味冷得刺骨,林墨那边的艾烟却越聚越浓,像一团暖雾裹着攒动的人群。张教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马,中医讲究传承和创新,不能总抱着西医的那套不放。你看看小林,把传统艾灸和现代医学结合得多好,这才是发展的方向。”

下午四点,社区医院的李建国院长也来了——他之前一直不信中医,是被老人们的口碑硬拉来的。“林大夫,我失眠五年,安眠药越吃越不管用。”林墨诊脉后直言:“李院长,您这是肝气郁结,平时是不是常生气、压力大?”李建国一愣,随即点头:“医院事多,晚上躺床上满脑子都是事。”林墨给灸了太冲、合谷穴,又给了酸枣仁煮水的食疗方,二十分钟后,李建国深吸一口气:“心里敞亮多了,没那么烦躁了。”

林墨给李建国诊脉后说:“李院长,您这是肝气郁结型失眠,平时是不是经常生气,压力很大?”李建国点点头:“医院事情多,天天操心,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事,根本睡不着。”

“我给您灸太冲、合谷、百会这三个穴位。”林墨点燃艾条,“太冲穴疏肝解郁,合谷穴镇静安神,百会穴宁心醒脑。您平时可以多按揉太冲穴,每天早晚各一次,每次三分钟。”

灸了二十分钟后,李建国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舒服多了,没那么烦躁了。”林墨又给了他一个食疗方:“您用酸枣仁、茯苓、百合煮水喝,晚上睡前半小时喝一杯,有助于睡眠。”

下午五点,义诊接近尾声。陈小雨开始统计人数:“林哥,咱们今天一共接诊了120位老人,发放食疗方手册200多本,登记预约上门调理的有15位。”李主任也走了过来:“林大夫,你们今天真是太辛苦了!老人们都夸你们呢,说下次还要请你们来。”

这时,一位老人提着鸡蛋走来:“林大夫,自家鸡下的,给你们补身子!”另一位老人递过核桃:“我儿子从山里带的,务必收下!”林墨连忙推辞,张教授在旁劝道:“收下吧,这是老人们的心意。”

老人们不依不饶:“你要是不收,就是嫌我们的东西不好!”张教授笑着说:“小林,收下吧,这是老人们的心意。”林墨只好收下,对老人们说:“谢谢大爷大妈,下次义诊我们还来,给你们免费调理。”

收拾场地时,张教授对林墨说:“小林,明天我去你店里,把你爷爷的‘悬灸补泻法’教给你。另外,我们医院想和你合作,开一个艾灸调理门诊,你看怎么样?”林墨惊喜地说:“真的吗?太好了!我当然愿意!”

苏清瑶也开心地说:“林墨,恭喜你!这样咱们就能帮助更多人了。”赵铁山拍了拍林墨的肩膀:“好小子,没给你爷爷丢脸!”陈小雨蹦蹦跳跳地说:“林哥,咱们百草堂要火了!”

马明哲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张教授走过来对他说:“小马,有空也去小林的店里学学,别总抱着偏见。中医和西医不是对立的,结合起来才能更好地为患者服务。”马明哲沉默着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林墨看着手里的鸡蛋和核桃,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老人们的心意,更是对他医术的认可,对中医传承的期待。苏清瑶走在他身边,轻声说:“林墨,我相信你一定会把爷爷的医术传承下去,让更多人受益。”

林墨点点头,看向远方的夕阳。夕阳的余晖洒在铜人巷的青石板路上,艾烟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他知道,中医传承的道路还很长,但只要坚守初心,仁心仁术,这缕艾火就一定会燎原。

回到百草堂时,暮色已经漫过铜人巷的青砖黛瓦,檐角的铜铃在晚风里轻响,混着未散的艾香,酿出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陈小雨刚把最后一捆艾条搬进储藏室,就抱着登记本跑出来,鼻尖还沾着点艾绒碎屑:“林哥!你看这个!今天登记的120个患者里,有32个都预约了下周的上门调理,还有17个要带家里人来店里!”她把登记本摊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红笔圈出的预约信息密密麻麻,“张大爷刚才还发微信说,他儿子在外地开公司,想请你去给他们员工做养生讲座呢!”

赵铁山正用软布擦拭着那面“妙手仁心,艾火传情”的锦旗,听到这话抬头笑了:“这就是口碑发酵啊,比咱们发一百张传单都管用。”他把锦旗往堂屋正梁下又挪了挪,刚好和林墨祖父的黑白照片对齐,“你爷爷当年在巷口摆义诊,也是这样,第一天只看了七个病人,第三天就排到了巷尾。”他手指摩挲着照片里老人的袖口,“你爷爷常说,医者的招牌不是金匾,是患者口口相传的‘管用’二字。”

林墨正低头整理今天的诊疗记录,闻言抬头看向照片。祖父穿着浆洗得笔挺的青布褂子,手里捏着一根艾条,眼神和他现在如出一辙,带着对医术的敬畏。桌角的白瓷碗里还泡着下午没喝完的枸杞茶,茶渍在碗底晕出淡淡的琥珀色,苏清瑶刚才帮他把诊疗记录按“高血压”“腰腿痛”“失眠”分了类,每一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文件夹装着,封面上还用小楷写了辨证要点。

“对了林哥,”陈小雨忽然指着登记本上的一个名字,“这个叫周建国的大爷,登记时说自己有‘雷诺病’,冬天手指冻得发紫,连筷子都拿不住,今天人太多没排上,说明天一早来店里。我查了下,这病西医好像没什么好办法。”她皱着小眉头,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翻出查好的资料,“你看,说是血管痉挛引起的,只能靠吃药缓解。”

赵铁山凑过来看了眼:“这病在中医里叫‘寒凝血瘀证’,你爷爷当年治过好几个。得用‘隔姜灸’配‘温经汤’食疗,艾灸要选合谷、阳池、外关这几个穴位,还得用咱们铜人巷特有的‘冬艾’才管用。”他转身往药材柜走,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捆用牛皮纸包着的艾条,纸包上用朱笔写着“冬艾”二字,“这是去年冬至那天采的艾叶做的,阳气最足,专门治这种沉寒痼疾。”

林墨接过冬艾条,指尖能摸到艾绒紧实的纹理,凑近鼻尖轻嗅,比普通艾条多了一股清冽的辛香。他忽然想起祖父医案里的一句话:“冬艾生于寒,却能驱寒,正如医者临危,方显仁心。”笔尖在诊疗本上圈出“冬艾隔姜灸”几个字,旁边备注:“需提前泡生姜水洗手,增强透热效果。”

苏清瑶端着刚温好的祁门红茶过来,给每人倒了一杯:“我刚才跟导师通了电话,他说明天上午十点过来,想和你聊聊‘中西医结合干预老年慢性病’的课题。”她把一杯茶推到林墨面前,茶汽氤氲里,耳尖微微发红,“导师说,要是能把你的艾灸技法融入临床实验,说不定能申请国家级的科研项目。”

“国家级项目?”陈小雨眼睛都亮了,捧着茶杯蹦到苏清瑶身边,“清瑶姐,那咱们百草堂是不是要出名了?以后会不会有记者来采访啊?”苏清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能不能成还得看林墨的技法演示,不过导师很看好艾灸对高血压、糖尿病的辅助效果,说比单纯用药副作用小太多。”

林墨刚要开口,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林大夫,今日义诊多谢相助。关于你祖父当年的‘九转回阳灸’,我有线索,明日酉时,铜人巷尾老槐树旁见。”短信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艾草图案。

他心里一沉——“九转回阳灸”是祖父医案里最神秘的技法,只在最后一页提了一句“治沉疴,挽危局,需九艾连环,辨证精准”,连穴位图都没画。赵铁山曾说,这技法是林家传家宝,当年祖父因为拒绝给一个恶霸用这技法治病,还被砸过医馆。他抬头看向赵铁山,老人正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眉头拧成了川字。

“谁发来的?”赵铁山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放下茶杯走到林墨身边,看清短信内容后,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腕上的菩提子手串——那是林墨祖父当年送他的。“这技法除了你爷爷和我,没第三个人知道。当年你爷爷临终前说,这技法太耗气血,除非遇到‘命悬一线却有生机’的患者,否则绝不能用,连医案都要藏起来。”他看向巷尾的方向,夜色里老槐树的枝桠像张沉默的网,“这发短信的人,不简单。”

苏清瑶也凑了过来,看完短信后脸色微变:“会不会是马明哲的圈套?他今天在义诊现场输得那么惨,说不定想用这个引你出去。”陈小雨更是急得直跺脚:“那咱们别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要不去找社区派出所的刘警官帮忙,他上次还来店里买过养生茶呢!”

林墨指尖捏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马明哲不知道‘九转回阳灸’的事,他今天连‘悬灸补泻法’都没听过。”他想起上午义诊时,张教授提到和祖父是师兄弟,却也没提过这个技法,“这人要么是祖父的旧识,要么是冲着这技法来的。”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我得去,要是真有技法的线索,说不定能救更多人;要是圈套,咱们提前防备就是。”

赵铁山沉吟片刻,转身从药材柜最上层取下一个布包,里面是个巴掌大的铜制艾灸盒,盒身上刻着繁复的经络图,边角已经被磨得发亮。“这是你爷爷当年的‘护脉盒’,里面装着晒干的麝香和冰片,遇到危险时打开,能提神醒脑,还能驱散蛇虫。”他把铜盒塞进林墨手里,“明日我陪你去,老槐树旁有个茶馆是我老友开的,咱们在里面等,要是有异常,他能帮衬。”

苏清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录音笔:“这个带上,要是对方说什么重要的事,录下来也好有个凭证。”她又把自己的手机塞给林墨,“这手机里有定位,我设置了紧急联系人,长按电源键三次就会给我和赵叔发位置。”陈小雨也跑回房间,拿了个装满辣椒水的喷雾瓶:“林哥,这个也带上!上次我爸给我的,说是防狼神器,对付坏人绰绰有余!”

看着伙伴们递过来的东西,林墨心里暖得发颤。他把铜盒、录音笔和喷雾瓶都放进随身的布包,又把祖父的医案放进背包——医案最后一页藏着半张写着“九艾”字样的残纸,说不定能和对方的线索对上。“放心吧,咱们有备无患。”他给每人添了杯热茶,“先不说这个了,明天张教授要来传‘悬灸补泻法’,清瑶你帮我把祖父的穴位图找出来,赵叔,您再跟我说说这技法的禁忌?”

提到技法,赵铁山的神色缓和下来,从八仙桌抽屉里拿出一本线装书,是民国时期的《艾灸大成》,书页边缘已经泛黄。“你爷爷的‘悬灸补泻法’和普通艾灸不一样,补法要‘慢提快按’,艾条离皮肤三寸,每提一次停留三秒,按下去时要快;泻法是‘快提慢按’,艾条离皮肤两寸,提的时候要快,按下去停留五秒。”他用手指比划着,“最关键的是‘辨气’,施灸时要能感觉到患者经络里的气流动,气弱就用补法,气盛就用泻法,要是辨不准,补泻反了会伤元气。”

苏清瑶已经把穴位图铺在了桌上,是张牛皮纸绘制的人体经络图,上面用朱砂标着“悬灸要穴”:“我查过资料,‘悬灸补泻法’在《黄帝内经》里有记载,但现在会的人很少,张教授能愿意教你,真是太难得了。”她指着图上的足三里穴,“上次李大爷的阴虚阳亢证,要是用补法灸太溪,泻法灸太冲,效果肯定更好。”

几人围着穴位图聊到深夜,铜人巷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百草堂的窗棂还透着昏黄的光。陈小雨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手里还攥着明天要给周大爷准备的生姜片;苏清瑶帮林墨把诊疗记录输入电脑,建立了电子档案;赵铁山则在给冬艾条做最后的筛选,把最优质的几捆挑出来,用红绳系成一束;林墨坐在祖父的旧木椅上,翻看医案里的残纸,那“九艾”二字的笔迹,和今天短信里的艾草图案,似乎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与此同时,市医院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马明哲把一杯冷掉的咖啡泼在桌上,看着电脑屏幕上林墨义诊的照片——那是他让助手偷偷拍的,照片里林墨被老人们围着,手里的艾条冒着袅袅青烟。“废物!都是废物!”他对着电话那头吼道,“我养你们这群公关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中医非法行医’的热搜都炒不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马主任,林墨有执业证,张教授还力挺他,硬炒会被骂碰瓷。”马明哲气得摔了手机,屏幕裂开一道缝。助手小张慌忙递上文件:“主任,中医科的合作方案,张教授牵头和百草堂合作,院长初步同意了。”

“合作?”马明哲一把夺过文件,看都没看就撕成了碎片,“张教授老糊涂了!一个破巷子里的小破店,也配和市医院合作?”他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血丝,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沓照片——是林墨祖父当年被恶霸砸医馆的照片,还有几张模糊的“非法行医”举报信复印件。“小张,你去把这些东西匿名寄给卫生局,再给《都市晚报》的王记者打个电话,就说有猛料。”

小张脸色发白:“主任,这……这是造假啊,要是被查出来……”马明哲瞪着他:“查出来也是你干的!你忘了是谁把你从后勤调到门诊的?要么干,要么滚回后勤洗试管去!”小张咬了咬牙,接过信封,快步走出了办公室。马明哲看着窗外的夜色,铜人巷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光,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林墨,我看你这次怎么翻身!”

第二天一早,百草堂还没开门,就传来了敲门声。林墨打开门,看到王桂兰大娘牵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女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脸色苍白。“林大夫,这是我女儿晓梅,产后风三年了,夏天都要穿棉袄,西医说是神经官能症,治不好。”王大娘把女儿推到前面,“昨天我灸完腿效果好,就想带她来试试,不耽误你吧?”

林墨连忙让她们进来,给晓梅倒了杯姜枣茶:“大娘您客气了,先坐暖和了再说。”他给晓梅诊脉,手指刚搭上去就皱了眉——脉象沉细如丝,舌苔白腻得像一层霜,手心却冰凉刺骨。“姐,你是不是生完孩子没满月就碰冷水了?”晓梅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当时孩子早产,我着急去医院,淋了雨,从那以后就怕冷,手脚肿得像馒头,晚上疼得睡不着。”

赵铁山走过来,掀开晓梅的袖子,手腕处有明显的青紫纹路:“这是产后寒凝血瘀,比普通的老寒腿难治,得用‘三联灸’——隔姜灸关元、气海,隔盐灸神阙,再用温灸盒灸腰阳关。”他转头对林墨说,“你爷爷当年治过一个类似的,用了三个月才好,得让她有耐心。”

林墨刚拿出艾条,就听到巷口传来汽车喇叭声。苏清瑶从窗户探出头:“林墨,张教授来了!还有……好像有记者跟着?”林墨心里一沉,昨天马明哲的话还在耳边,难道记者是来搞事的?他让陈小雨陪着王大娘和晓梅,自己和赵铁山、苏清瑶迎了出去。

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张教授穿着中山装,手里拿着个木盒,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还有个举着相机的记者。“小林,给你介绍下,这是院办的李主任,还有《都市晚报》的陈记者,来报道咱们的合作项目。”张教授把木盒递给林墨,“这里面是你爷爷当年的‘艾谱’,上面有‘悬灸补泻法’的详细手法,我特意带来给你。”

陈记者举着相机拍照,嘴里不停问着:“林大夫,请问你和市医院合作的门诊主要治疗哪些病症?张教授说你的艾灸技法能治高血压,有科学依据吗?”李主任则拿出一份合作协议:“林大夫,咱们先把协议签了,院长那边等着回话呢,这可是咱们医院第一个中西医结合的特色门诊。”

林墨接过木盒,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本线装的《林家艾谱》,封面上是祖父的亲笔签名,第一页就是“悬灸补泻法”的图解,连艾条的粗细、施灸的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他正想说话,就看到巷口跑来一个人,是社区医院的李建国院长,手里拿着份报纸,脸色难看:“张教授,林大夫,出事了!”

报纸的头版标题格外刺眼:“铜人巷‘神医’涉嫌非法行医,祖上曾因违规诊疗被砸馆”,下面配着林墨祖父当年医馆被砸的照片,还有几张伪造的举报信截图。陈记者看到报纸,立刻围了上去:“李院长,这是真的吗?林大夫真的非法行医?”李主任也皱起了眉:“张教授,这事儿要是属实,合作的事可就黄了。”

张教授拿过报纸,气得手都抖了:“胡说八道!林鹤年先生是有名的仁医,当年被砸馆是因为拒绝给恶霸治病,怎么成非法行医了?”他转头对陈记者说,“这是造谣!我可以作证,林先生的执业证当年还是我帮忙办的!”林墨也冷静下来,从背包里拿出祖父的执业证原件和卫生局的存档证明:“陈记者,这些是证据,我祖父从来没有非法行医,这些照片是断章取义。”

正在这时,巷口传来警笛声,一辆警车停在百草堂门口,刘警官带着两个警员走了过来:“林墨,有人举报你非法行医,我们来核实一下。”马明哲从警车后面走出来,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林大夫,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为了患者安全,才实名举报的。”

王桂兰大娘突然冲出来,指着马明哲骂道:“你这坏种!我腿就是林大夫治好的,你分明是嫉妒!”晓梅也起身:“我刚诊脉还没收费,哪来的非法行医?”张大爷拄着拐杖喊道:“我们都能作证!林大夫医术好,人心更善!”

刘警官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又看了看林墨手里的证件,皱了皱眉:“马主任,你举报的证据呢?我们刚才查了卫生局的存档,林墨先生的资质完全合法,他祖父的医馆也是正规注册的。”马明哲脸色一变:“证据……证据在举报信里啊!”刘警官拿出一份文件:“我们查了举报信的来源,是匿名伪造的,还有《都市晚报》的报道,也是不实信息,已经涉嫌诽谤了。”

陈记者这才反应过来,对着相机说:“各位观众,刚才的报道是不实信息,我们会发布澄清声明。林大夫的资质完全合法,而且有多位患者作证其医术精湛。”李主任也松了口气:“张教授,看来是场误会,合作的事咱们继续推进。”

马明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墨:“你别得意!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赵铁山走过来,冷冷地说:“马主任,行医先修德,你这样心术不正,迟早会栽跟头。”刘警官也警告道:“马明哲,如果你再恶意举报,我们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说完,带着警员离开了。

一场风波平息后,张教授把《林家艾谱》递给林墨:“小林,这艾谱是你爷爷的心血,好好保管。合作门诊的事,我会跟院长解释清楚,你放心。”他又拿出一张名片,“这是省中医药大学的李校长,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要是想深造,随时联系他。”

李建国院长也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林大夫,刚才误会你了,我这失眠的毛病还得靠你调理呢。”他拿出一份文件,“社区医院也想和你合作,搞个‘老年慢性病艾灸体验营’,我已经申请了经费,免费给老人提供艾条。”

中午时分,患者渐渐多了起来,晓梅正在接受艾灸,姜香和艾香混在一起,她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林大夫,我感觉手脚暖和多了!”陈小雨忙着登记,嘴里哼着小曲;苏清瑶在给患者测血压,时不时和林墨交流辨证要点;赵铁山则在指导几个年轻的学徒筛选艾条,嘴里念叨着“冬艾要选叶厚的,春艾要选梗细的”。

林墨看着堂屋里忙碌的身影,手里捏着那本《林家艾谱》,忽然想起祖父的话:“艾火虽微,可暖人心;医道虽难,唯守仁心。”他抬头看向巷尾,老槐树的枝桠在阳光下摇晃,离酉时还有三个时辰,那个发神秘短信的人,会带来怎样的线索?而马明哲的报复,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袭来?

陈小雨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包裹:“林哥,有你的快递,匿名的,上面没写寄件人。”林墨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小包暗红色的艾绒,比普通艾绒更有光泽,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九转回阳灸,需千年艾绒为引,此物乃当年你祖父与我共采,明日酉时,老地方见,勿带他人。”纸条的笔迹,和祖父医案里的残纸一模一样。

他握紧那包千年艾绒,艾香里带着一股陈化百年的醇厚,仿佛穿越了时光。赵铁山凑过来看了看,脸色凝重:“这是真正的千年艾绒,只长在悬崖峭壁上,十年才长一寸。当年你爷爷找了三年才找到一点,给一个病危的孩子用了,救了孩子的命。”他拍了拍林墨的肩膀,“不管对方是谁,多加小心,我在茶馆隔壁的包间等着,有事随时喊我。”

苏清瑶把一杯温好的姜枣茶递给林墨:“我把录音笔充满电了,放在你口袋里,要是有危险,就按这个按钮。”她眼神里满是担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林墨摇摇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有分寸,赵叔在隔壁接应,不会有事的。”

下午的时光在忙碌中流逝,夕阳西下时,林墨把最后一位患者送出门,手里捏着那包千年艾绒,往巷尾的老槐树走去。老槐树旁的茶馆里,赵铁山已经选好了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外面的动静;苏清瑶则在百草堂里盯着监控,随时准备报警;陈小雨拿着望远镜,在巷口的小卖部里放风。

酉时一到,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从茶馆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木盒,看到林墨,微微点头:“跟我来。”老人带着林墨走进茶馆后院的小亭,亭子里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个旧香炉,燃着和千年艾绒同款的香气。“我是你祖父的师弟,姓周,当年你祖父救的那个孩子,是我儿子。”

林墨心里一震:“周爷爷?您就是当年和我祖父一起采千年艾绒的人?”周老人点点头,打开木盒,里面是半本残破的医书,上面写着“九转回阳灸详解”:“当年你祖父怕这技法被恶人利用,把医书分成两半,他拿‘辨证篇’,我拿‘技法篇’。现在我老了,儿子也成家了,该把这半本医书还给林家了。”

他指着医书上的图解:“九转回阳灸,要选九个穴位,按‘天、地、人’三才顺序施灸,每灸一个穴位,要换一次不同年份的艾绒,千年艾绒是引,缺一不可。当年你祖父不肯给恶霸用,就是因为恶霸要用来害人,这技法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林墨接过那半本医书,和自己手里的残纸拼在一起,刚好是完整的《九转回阳灸》。他正想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周老人脸色一变:“有人来了!你拿着医书先走,从后院的侧门走,我来应付!”林墨刚藏好医书,就看到马明哲带着几个陌生人冲进了后院:“林墨,你果然在这里!周老头,你私藏禁术,跟我去卫生局一趟!”

周老人挡在林墨面前:“马明哲,你别胡说!这是林家的祖传技法,合法合规!”赵铁山从隔壁冲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我已经报警了,刘警官马上就到!”马明哲带来的人想动手,却被突然出现的张教授拦住了:“马明哲,你滥用职权,诬陷他人,院长已经知道了,你被停职调查了!”

马明哲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这时刘警官带着警员赶到,把马明哲和他带来的人带走了。周老人看着林墨手里的医书,欣慰地笑了:“孩子,好好传承这技法,别辜负你祖父的心血。”他从口袋里拿出个玉佩,上面刻着艾草图案,“这是当年你祖父送我的,现在还给你,遇到懂行的人,出示这个玉佩,他们会帮你。”

回到百草堂时,夜色已经深了。林墨把完整的《九转回阳灸》医书和祖父的医案放在一起,玉佩挂在胸前,冰凉的玉石贴着皮肤,却带着一股暖意。苏清瑶端来一碗银耳汤:“都解决了?”林墨点点头,把玉佩给她看:“周爷爷说,这玉佩能帮我找到懂行的人。”

赵铁山拿着合作协议走进来:“医院那边同意了,下周一开始装修门诊,咱们百草堂要开分店了!”陈小雨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林哥,好消息!省中医药大学的李校长刚才打电话,说要请你去给学生们讲课,还说可以破格录取你读在职研究生!”

林墨看着伙伴们开心的笑容,又看向祖父的照片,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是守住一本医书,而是守住“仁心”二字。他拿起一根艾条,点燃,艾香在堂屋里弥漫开来,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胸前的玉佩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坚守与传承的故事——而故事的下一章,将在市医院的艾灸门诊里,在省中医药大学的课堂上,在更多需要帮助的患者身边,慢慢展开。

深夜,林墨的手机收到一条新短信,是周老人发来的:“孩子,千年艾绒的产地我已经告诉你了,明年清明,咱们一起去采。另外,你祖父当年还有个未了的心愿,和一个叫‘药王谷’的地方有关,玉佩就是钥匙。”短信末尾,附了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标着一个隐秘的山谷位置。

林墨盯着地图上“药王谷”三个字,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祖父的医案里从未提过这个地方,但周老人的语气郑重,显然不是玩笑。他抬头看向窗外,铜人巷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老槐树的枝桠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苏清瑶凑过来看见地图,好奇地问:“药王谷?听起来像个藏着宝藏的地方,难道有稀有的药材?”赵铁山端着茶杯走过来,看到地图上的标记,脸色突然变了:“这个地方我听过!你爷爷当年跟我提过一次,说那里有‘还魂草’,能治百病,但是地势险要,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他年轻时想去采,却被你太爷爷拦住了。”

“还魂草?”陈小雨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抱着本《本草纲目》,“我在书里看到过!说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草,不过早就失传了,难道真的在药王谷?”林墨摇摇头:“《本草纲目》里的还魂草其实是卷柏,能止血,但要说起死回生,应该是民间的传说。不过周爷爷既然特意提到,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他把地图收好,放进祖父的医案里:“不管是什么,明年清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合作门诊办好,还有晓梅的产后风、周建国的失眠,都得好好调理。”苏清瑶点点头,拿出一份表格:“我已经把合作门诊的患者登记表做好了,分了高血压、糖尿病、腰腿痛三个专区,还预留了疑难杂症的会诊室。”

赵铁山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合作门诊那边,张教授虽然牵头,但中医科的李主任一直不服气,他是马明哲的师兄,肯定会给咱们使绊子。上次马明哲伪造证据,说不定就有他的影子。”林墨皱了皱眉:“李主任?我好像有印象,上次义诊他没来,说是去外地学习了。”

“就是他,”赵铁山放下茶杯,“当年你爷爷和张教授一起在医院坐诊,李主任就处处排挤,说中医是‘伪科学’。后来你爷爷离开医院开百草堂,他才升上中医科主任。这次咱们和医院合作,他肯定不甘心。”陈小雨气鼓鼓地说:“那咱们就拿出真本事给他看!让他知道中医不是好欺负的!”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是社区李主任带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牌匾:“林大夫,恭喜恭喜!这是‘社区便民医疗服务点’的牌匾,区里特意批的,以后你们百草堂就是官方认可的服务点了,还能享受补贴呢!”两个男人把牌匾挂在堂屋门口,红底金字,格外醒目。

林墨连忙道谢,给他们倒了茶。李主任喝了口茶,神秘地说:“林大夫,还有个好消息,区里要举办‘中医养生文化节’,想请你当主讲嘉宾,到时候会有很多领导和媒体参加,这可是宣传百草堂的好机会!”陈小雨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咱们可以现场演示艾灸技法,再发点食疗方手册!”

苏清瑶也开心地说:“我可以做个ppt,把咱们义诊的案例、患者的康复对比图都放进去,让更多人相信中医。”林墨点点头:“好,咱们好好准备,不能辜负区里的信任。”李主任又说:“对了,文化节上还有个‘中医技法大赛’,张教授推荐你参加,冠军能获得‘市级名中医’的称号,还能拿到一笔科研经费。”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赵铁山更是激动得直搓手:“‘市级名中医’啊!你爷爷当年都没拿到这个称号,你要是能拿到,可真是光宗耀祖了!”林墨心里也暖暖的,他知道,这不仅是个人的荣誉,更是对中医传承的认可。

接下来的几天,百草堂忙得热火朝天。晓梅的产后风调理初见成效,已经能脱下棉袄了;周建国的失眠也好了很多,不用吃安眠药就能睡五个小时;合作门诊的装修也在顺利推进,张教授每天都来指导,把自己珍藏的经络图、艾灸器具都捐了出来。

这天下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百草堂,自称是市医院中医科的李主任。他拿着一份病历,放在桌上:“林大夫,这是我们科的一个疑难病例,患者瘫痪在床五年了,西医束手无策,张教授让我来请你去会诊。”林墨接过病历,上面写着患者姓名:刘建国,年龄65岁,症状:半身不遂,语言障碍,诊断:脑梗后遗症。

“脑梗后遗症,中医叫‘中风偏瘫’,”赵铁山凑过来看了看病历,“得用‘醒脑开窍灸’配合推拿,选百会、风池、曲池、足三里这些穴位。不过患者瘫痪五年,经络堵得厉害,得慢慢来。”李主任挑了挑眉:“赵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们科的专家都觉得没希望了,林大夫要是能调理好,我就服你。”

林墨从医案里拿出祖父当年治疗中风偏瘫的案例:“李主任,我爷爷当年治过一个瘫痪六年的患者,用了半年时间调理,患者能自己走路了。只要辨证准确,方法得当,就有希望。”他收拾好艾灸器具,“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患者吧。”

市医院的病房里,刘建国躺在病床上,右侧身体完全不能动,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他的老伴坐在床边,抹着眼泪:“李主任,林大夫,求求你们救救他,我一个人照顾不动了。”林墨给患者诊脉,脉象沉涩,舌苔紫暗,显然是气滞血瘀型中风。“阿姨,您别着急,大爷的病有救。”

他拿出艾条,点燃后在患者的百会穴上施灸:“大爷,能感觉到热吗?”刘建国眨了眨眼,嘴里发出“嗯”的声音。林墨又灸风池穴,一边灸一边说:“李主任,等下我教您推拿的手法,每天给大爷按揉曲池、足三里,每次十五分钟,配合艾灸效果更好。”

灸了半个小时后,林墨让护士帮忙扶起患者,用手指按揉他的右侧肢体:“阿姨,您看,大爷的手指能轻微动了!”刘建国的老伴惊喜地叫起来:“真的!真的动了!刚才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李主任也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艾灸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李主任开车送林墨:“林大夫,我之前对中医有偏见,对不起。”他叹了口气,“马明哲被停职后,我才知道他伪造证据的事,是我糊涂,被他蒙了。以后合作门诊的事,我一定全力支持。”林墨笑了笑:“李主任,咱们都是为了患者,以前的事不用提了。”

回到百草堂时,门口围了一群人,是之前义诊的老人们,手里拿着锦旗、鸡蛋、核桃,还有人提着自家种的蔬菜。“林大夫,听说你要参加中医技法大赛,我们来给你加油!”张大爷举着一面新的锦旗,上面写着“市级名中医候选人林墨”,“这是我们大家凑钱做的,祝你拿冠军!”

林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接过锦旗,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各位大爷大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陈小雨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加油牌:“林哥,我们也给你做了加油牌,明天去文化节现场给你助威!”苏清瑶也拿出一份ppt:“我把你的诊疗案例都做成了动画,保证让评委和观众眼前一亮!”

中医养生文化节当天,现场人山人海。林墨作为主讲嘉宾,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艾条,给观众演示“悬灸补泻法”:“大家看,补法要慢提快按,让艾火的热力慢慢渗透到经络里;泻法要快提慢按,把经络里的邪气排出来。”台下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技法大赛环节,林墨抽到的题目是“调理阴虚阳亢型高血压”。他现场给一位患者辨证,施灸太溪、三阴交、百会三个穴位,十五分钟后,患者的血压从160\/95mmhg降到了140\/85mmhg。评委们纷纷点头,张教授更是激动地说:“这就是中医的魅力!辨证准确,手法精湛,冠军非你莫属!”

就在这时,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冲进现场,手里拿着个瓶子,朝着林墨泼过来:“你这个骗子!我妈就是被你治死的!”苏清瑶眼疾手快,推开林墨,瓶子里的液体泼在了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是硫酸!

现场一片混乱,保安立刻冲过来制服了男人。男人挣扎着喊:“我是马明哲的弟弟!我妈当年就是被林墨的爷爷治死的!我要报仇!”林墨心里一沉,他知道,马明哲的报复还没结束,而且比之前更狠辣。

张教授走到台上,拿起话筒:“大家安静!马明哲的母亲当年是癌症晚期,林鹤年先生已经尽力了,是她自己放弃治疗的!我们有当年的病历和证人!”当年的护士,现在已经是护士长的王阿姨也站出来:“我可以作证,林先生当年为了救马母,三天三夜没合眼,是马家人自己签的放弃治疗同意书!”

男人的谎言被戳穿,垂头丧气地被保安带走了。评委们经过商议,宣布林墨获得冠军,授予“市级名中医”称号。当奖牌挂在林墨脖子上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老人们举着加油牌,喊着“林大夫加油”,苏清瑶和陈小雨眼里闪着泪光,赵铁山更是激动得抹了把眼泪。

文化节结束后,省中医药大学的李校长找到林墨:“林大夫,我们学校想聘请你当客座教授,给学生们讲艾灸技法,你愿意吗?”林墨点点头:“我愿意,能把中医传承下去,是我的荣幸。”李校长又说:“还有个好消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要开展‘中医技法传承项目’,我推荐了你,要是入选,就能获得百万科研经费,还能去国外交流学习。”

回到百草堂时,已经是深夜。林墨把奖牌放在祖父的照片前,手里拿着那本完整的《九转回阳灸》和药王谷的地图。胸前的玉佩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坚守与传承的故事。苏清瑶端来一碗夜宵:“在想什么呢?”林墨笑了笑:“在想明年清明去药王谷的事,还有国外交流学习,说不定能把艾灸技法传到国外去。”

赵铁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爷爷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不过药王谷那边,我已经打听好了,地势险要,还有野兽,咱们得提前准备好装备,再找个向导。”陈小雨蹦过来说:“我也要去!我可以当后勤部长,给大家准备吃的喝的!”

林墨看着身边的伙伴们,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中医传承的道路还很长,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马明哲的报复、国外对中医的偏见、疑难杂症的考验,但只要坚守“仁心仁术”的初心,有伙伴们的支持,有老人们的信任,这缕艾火就一定会燎原。

他拿起一根艾条,点燃,艾香在堂屋里弥漫开来,飘出窗外,漫过铜人巷的青石板路,飘向更远的地方。胸前的玉佩轻轻晃动,仿佛在呼应着远方的药王谷,也在预示着,属于林墨的中医传承之路,还有更精彩的篇章在等待着他——比如药王谷的神秘药材,国外交流时的文化碰撞,还有那个藏在玉佩背后的,关于祖父和药王谷的完整故事。

深夜,林墨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话:“药王谷不仅有药材,还有你祖父的秘密,小心‘药阎王’。”短信末尾,是一个骷髅头的表情,和之前周老人的艾草图案截然不同。林墨握紧手机,眼神变得坚定——不管前方有什么危险,他都要去揭开真相,完成祖父的未了心愿。

第二天一早,林墨就把短信的事告诉了赵铁山和苏清瑶。赵铁山听到“药阎王”三个字,脸色骤变,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药阎王’是药王谷的守护者,据说心狠手辣,谁要是敢私自采药材,就会被他赶走,甚至重伤。当年你爷爷就是因为怕遇到他,才没敢去药王谷。”

苏清瑶皱着眉,打开电脑搜索“药阎王”,却没有任何相关信息:“网上一点资料都没有,看来是个隐世的人。会不会是周爷爷故意提醒我们?或者是别人冒充周爷爷发的短信?”林墨摇摇头:“号码不是周爷爷的,而且周爷爷要是想提醒,会直接跟我说。这个发信人,要么是了解药王谷的情况,要么是想阻止我们去。”

陈小雨端着早餐走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嘴里的包子差点喷出来:“心狠手辣?那咱们还去吗?要不别去了,太危险了!”赵铁山喝了口粥,沉声道:“不去不行,你爷爷的未了心愿,还有千年艾绒的产地,都在药王谷。而且‘药阎王’虽然凶,但他只针对偷采药材的人,咱们是去完成你爷爷的心愿,说不定他会网开一面。”

林墨拿出祖父的医案,翻到最后几页,忽然发现夹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上祖父和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站在悬崖边,手里拿着一束艾草,男人脸上戴着个面具,看不清长相。“赵叔,您认识这个人吗?”赵铁山凑过来看了看,脸色一变:“这就是‘药阎王’!当年你爷爷去药王谷附近考察,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说他人不坏,就是护药如命。”

“那他为什么要戴面具?”苏清瑶好奇地问。赵铁山摇摇头:“不知道,据说他脸上有疤,所以一直戴面具。不过你爷爷说,他懂中医,而且医术很高明,当年你爷爷遇到一个疑难病例,还是他给的偏方治好的。”林墨心里一动:“这么说,他和我爷爷是朋友?那发短信的人,可能是想挑拨离间。”

正在这时,周老人打来电话:“小林,你是不是收到一条关于‘药阎王’的短信?别信,是马明哲的余党发的,想阻止你去药王谷。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向导,是药王谷附近的村民,姓王,对地形很熟悉,明天我带他去百草堂见你。”

挂了电话,林墨松了口气:“果然是马明哲的余党搞的鬼。周爷爷已经帮我们找好向导了,明天就来见我们。”陈小雨拍了拍胸口:“太好了!有向导就安全多了!我明天去买些户外装备,帐篷、睡袋、急救包都得备齐!”

第二天上午,周老人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来到百草堂,男人背着个登山包,手里拿着根登山杖:“林大夫,我叫王强,是周大爷的远房亲戚,从小在药王谷附近长大,保证把你们安全带进去。”他从包里拿出一张手绘地图,“这是药王谷的详细地形,哪里有悬崖,哪里有野兽,都标得清清楚楚。”

王强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里就是千年艾绒的产地,在悬崖峭壁上,只有每年清明前后才会长,而且数量很少。‘药阎王’平时就住在这个山洞里,咱们要经过他的山洞才能到产地。”林墨点点头:“王大哥,辛苦你了,咱们清明前三天出发,怎么样?”王强点点头:“没问题,那时候天气暖和,野兽也少。”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在为药王谷之行做准备。陈小雨买了最新的户外装备,还特意学了急救知识;苏清瑶整理了祖父的医案和《九转回阳灸》,把重要的内容拍成照片存在手机里;赵铁山则去药材市场买了些驱蛇虫的药材,做成香囊分给大家;林墨则每天练习“悬灸补泻法”,他知道,去药王谷可能会遇到受伤的情况,必须把技法练得更熟练。

合作门诊也顺利开业了,开业当天,院长亲自剪彩,张教授发表讲话,称赞林墨是“中医传承的新星”。门诊里挤满了患者,有之前义诊的老人,有医院转来的疑难病例,还有从外地慕名而来的患者。林墨和李主任配合默契,一个辨证施灸,一个开具西药辅助,中西医结合的效果显着,不到一周,门诊的预约就排到了一个月后。

这天下午,林墨正在给一位糖尿病患者施灸,护士跑过来说:“林大夫,外面有个外国人找你,说是从美国来

这时,苏清瑶发来微信:“林墨,明天张教授来店里,我提前把爷爷的医案整理一下吧?另外,我导师想和你聊聊中西医结合的课题,你有空吗?”林墨回复:“好啊,谢谢你清瑶。明天上午我都有空,咱们一起接待张教授。”

放下手机,林墨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铜人巷的灯光渐渐亮起,艾烟的香气还在堂屋里盘桓,混着檐角的铜铃声,漫过铜人巷的青石板路,钻进每个等待温暖的窗棂里。他知道,属于他的中医传承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缕艾火燃起的烟气,也将在他的手中,越聚越浓,照亮更多人的健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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