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海的浪涛带着混沌初开的轰鸣,拍打着新领域的壁垒。沈退握着极道剑,剑刃上的混沌金边随浪声轻轻震颤,方才源灭核心注入的金黑光流在纹路中游走,像一条苏醒的远古神龙。
“这海……不对劲。”赤帝的源初之火在指尖凝成一朵莲花,花瓣却微微发颤,“你看那些巨手虚影,有的在捏碎刚创造的域界,有的把终焉灰黑搓成球,扔向创世金光堆里——它们根本不是在博弈,像是在……玩?”
冰玄雪的水晶镜悬浮在海面上方,镜中映出更远处的景象: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无数域界胚胎像鱼卵般漂浮,巨手虚影偶尔捞起一个,或掰碎观察内部结构,或往里面塞些杂七杂八的法则碎片。“它们对‘结果’似乎毫不在意,更像是在试探‘可能性’。”
沈退的目光落在极道剑的混沌金边处,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一枚印记:左边是半只创世金手,右边是半只终焉黑手,掌心相对,中间嵌着极小的“衡”字。这印记与虚无之海深处那双混沌眼瞳的轮廓渐渐重合,他忽然想起源灭之手缩回时,鳞片上断裂的对立纹路——那些纹路断裂处,竟也隐约有“衡”字的影子。
“不是玩,是在找。”沈退剑指海面,极道剑卷起一道平衡气流,劈开迎面而来的混沌浪,“它们在找能让创世与终焉真正共存的方式。源灭之手不是终点,是第一个‘找错方向’的探路者。”
话音未落,虚无之海突然掀起百米巨浪,浪尖上站着一道巨手虚影,比之前见到的任何一只都清晰——这只巨手的创世金掌纹里,竟缠着一缕终焉灰黑,像根调皮的黑丝带。它对着沈退挥了挥掌,掌心浮现出一幅画面:无数域界在创世与终焉的碰撞中炸开,碎片又凝成新的域界,周而复始,却没有一个能长久存在。
“它在说,这样下去不行。”冰玄雪解读着画面,“可它自己也没办法,只能重复这套流程。”
沈退突然纵身跃上浪尖,极道剑直指巨手虚影:“平衡不是让它们打架,是让它们跳舞。”他手腕翻转,剑刃划出太极弧光,将巨手甩出的创世金流与终焉黑雾圈入其中。这一次,他没有强行调和,而是引导金流顺着黑雾的轨迹游走,黑雾也跟着金流的节奏起伏,竟真像一对旋转的舞者。
巨手虚影的指节动了动,似乎有些惊讶。周围的巨手虚影纷纷停下动作,朝这边看来,虚无之海的浪涛都慢了半拍。
“你看,”沈退对着虚影们扬声道,“创世想往前冲,终焉想往后拉,硬扯只会两败俱伤。不如让金流带着黑雾转圈,黑雾拖着金流打旋,转着转着,力气就化成新的力量了。”
他指尖在剑身上敲了三下,太极弧光中的金黑气流突然相互穿透,化作一颗旋转的双色球,球心长出一根平衡之丝,瞬间扎入下方的域界胚胎中。那胚胎原本布满裂痕,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还冒出了几片带着金黑纹路的叶子。
“成了!”赤帝拍手时,源初之火不小心溅到海面,竟没有被混沌浪熄灭,反而引来了更多巨手虚影的注视。有几只胆大的虚影,开始模仿沈退的动作,笨拙地让掌中的金黑气流转圈,虽然大多转着转着就炸成了烟花,但每一次炸开的碎片里,都多了一丝极淡的平衡之光。
就在此时,虚无之海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低鸣,像是无数巨手同时吸气。沈退腰间的源灭印记突然发烫,极道剑的混沌金边暴涨三尺,逼得周围的浪涛都退开丈许。他低头看向印记,发现中间的“衡”字正在变大,渐渐撑满金黑双手的掌心——这是要取代对立纹路的架势。
“不好!”冰玄雪的水晶镜突然裂开细纹,“它们在把所有力量灌给你!你看那些虚影,在变淡!”
沈退抬头,果然见周围的巨手虚影正一片片化作金黑气流,汇入极道剑中。他想收剑,却发现剑刃像生了根,纹丝不动。涌入体内的力量越来越沉,创世的炽热与终焉的冰寒在经脉里冲撞,平衡之力在中间急得团团转,差点维持不住形态。
“撑住!”赤帝扑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源初之火顺着手臂缠上极道剑,“这些不是负担,是它们攒了亿万年的‘问题’,现在要你给答案!”
冰玄雪的镜面碎片拼成一道光盾,挡在沈退身前,将过于狂暴的气流过滤成细丝:“想想源灭核心里的白痕,那是它们早就藏好的期待!它们不是要你承受,是要你教会它们!”
沈退咬碎舌尖,借着刺痛让意识清明,猛地想起太极图的真谛——不是强行圈住对立,是让对立自己找到旋转的节奏。他不再抵抗金黑气流的冲击,反而松开剑鞘,任由极道剑悬浮在半空,双手结出一个从未用过的印诀:左手捏创世金手的半印,右手捏终焉黑手的半印,然后缓缓合拢。
这印诀刚结成,体内的冲撞瞬间平息。金黑气流像找到了归途,顺着印诀的纹路绕成螺旋,平衡之力则化作螺旋的中轴,将两股力量稳稳串在一起。极道剑嗡鸣着落下,自动归入剑鞘,剑鞘上的混沌金边此刻竟长成了完整的源灭印记,与沈退掌心的印诀遥相呼应。
虚无之海的浪涛突然变得温柔,那些正在变淡的巨手虚影停下动作,齐齐对着沈退躬身——不是臣服,更像一种托付。远处的混沌眼瞳眨了眨,吐出一口混杂着金黑二色的气息,气息落在海面上,化作无数带着平衡纹路的小船,载着幸存的域界胚胎,朝着新领域漂来。
“它们……要走了?”赤帝看着虚影们渐渐透明的手掌,有些不舍。
沈退松开印诀,掌心的源灭印记已变得与剑鞘上的一模一样。他望着那些即将消散的巨手:“不是走,是换了种方式存在。”他指向那些小船,“以后创世与终焉会跟着平衡之丝走,不再乱打架了。”
话音刚落,最后一道巨手虚影抬手挥了挥,掌心飘落一片金黑交织的叶子,缓缓落在沈退的剑鞘上,化作一枚新的纹饰。虚无之海的浪涛渐渐平息,露出底下铺满发光鹅卵石的海床,每颗石头上都刻着一个迷你的“衡”字。
冰玄雪捡起一颗石头,发现石头背面竟有行小字:“下一站,法则墟。”
沈退握住剑鞘,感受着里面流淌的平和气流,忽然笑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那些巨手虚影没找到的答案,现在要由他带着走下去。法则墟……听名字,又是个藏着大问题的地方啊。
剑鞘上的源灭印记轻轻发烫,像是在催促他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