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他。
坐在马桶盖上的杜杞年随着时间的延长,从羞恼演变成了哭泣。
至于为什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他难受。
门被柯桥打开,他没锁,一直没开是在等姐姐打开,想让她看清楚他的难受与不高兴。
让姐姐哄哄他。
额角的发丝一丝一缕的,鼻尖也是汗水,见人进来,杜杞年第一反应就是含腰驼背,蹲坐下去。
“嘶——”
扯到痛楚,柯桥上手扶了一把,“大清早的,冷静不下来吗?”
杜杞年不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
不说话是吧,柯桥也不准备惯着,拎着杜杞年的衣领就要带他出去,“早饭准备好了,去吃饭吧。”
杜杞年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柯桥,“我都这样了,还要拎我出去吗?”
柯桥停住了脚步,上下扫了一圈,“没缺胳膊少腿的,这样出去为什么不行。”
杜杞年咬唇,盯着柯桥的眼睛,“我疼,我…疼。”
这话直白,让柯桥犹豫了一下,“我给你冷敷一下,尺寸是刚好的,只是你不习惯。”
“就不能摘了吗?”
跟在柯桥后面,一瘸一拐的,试图用他的惨样让柯桥高抬贵手。
结果柯桥根本不看他,“摘了你就不完整了。”
“你就不怕他坏了,用不了了吗?他坏了,你就没有幸福了!”
杜杞年咬牙切齿,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哈哈哈哈。”突然发笑的柯桥让杜杞年后退两步,这人怎么回事,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
“你……”
柯桥挤了一个毛巾凑过来,给他推坐在床上,弯下腰给他冷敷,顺便还给他检查了一下耳朵上的情况。
“这不是想到你好兄弟给你送的礼物吗?这个不行用那个也行,都是能满足你的。”
杜杞年呼呲呼呲的,柯桥也不再刺激他了,给他换了一个新的毛巾,又敷了一会,中途杜杞年抬腿还要折腾,被她强行摁了下去。
“真乖!”
摸了把杜杞年的头,给他拉着下去吃早饭。
脸上的不高兴,视而不见。
给他收拾东西,书包也给他拎下去,吃完早饭,等她爸收拾好,就一起送去学校了。
杜杞年蔫哒哒的,柯知遥注意到了,给柯桥递了个眼神,柯桥摇头,“早起闹脾气呢。”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在岳父家早起还闹脾气,这话听着就不对,但他也不会再问,只是趁柯桥不注意,走到杜杞年面前,“你们吵架了?”
杜杞年瘪着嘴,“我可这么敢呀!”
柯知遥咧嘴笑,撸了一遍杜杞年的头,“不敢就高兴一点,一会小叔要出来了。”
“哼!”
杜杞年也不是那么不晓事的人,努力的给自己的脸揉一揉,最后挤出一个笑,“大哥,这样可以吗?”
“差不多。”
杜杞年冲着过来给他擦药的柯桥又哼了一声,也顾不上柯知遥还在边上了。
柯知遥挑眉,躲开了,这大清早的,一个个的。
杜杞年喝着柯桥给他盛好的粥,吃着没滋没味的水煮鸡蛋,“我就不能吃点咸菜吗?”
柯桥给他额角的贴的胶带周边擦了点凝胶,胶带贴久了,周边都已经红了,挤了大半管给他脑门上涂的亮晶晶的。
“咸菜盐多,你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闲得慌是吧?
杜杞年耷拉这个脸,被柯桥掀起来涂涂抹抹,他的小表情全暴露在柯桥的眼皮子底下。
“哼!”
柯知遥老远还能听到杜杞年哼哼的声音。
咂巴嘴去找他爸去了,“上班上班,早起的人儿有狗粮吃。”
屋里还在睡着的柯景州被打起来,“去学校?我今天上午没有课,下午再去也行。”
“你家宝贝闺女说要送你去上班呢,快起来收拾收拾,去学校,在学校那边房子里给他俩收拾一个小房间出来。”
赖在床上的柯景州坐起来,“什么意思?他们和我住?我不能回家住吗?”
“你回家了,留他俩没结婚的小情侣在学校同居?”
白佳佳上去掀开被子,给他拽起来,“快点的,小杜在下面等着呢。”
“我不是老丈人吗?老丈人不应该坐在高堂,指派小女婿吗?怎么我这个老丈人还要围着女婿转。”
“你起不起来?”
“起!”
还能怎么办呢,一肚子牢骚的柯景州给洗漱好,出门脸上就挂着笑,“哎呀起晚了起晚了,没有耽误事吧。”
乐呵呵的下去吃早饭,柯桥已经盛好了粥在餐桌上等着了。
心里苦呱呱的,面上笑嘻嘻的。
“你们一会去学校的房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我和你妈上午去给买好,免得到时候着急忙慌的,东西没备齐。”
坐在边上的杜杞年只管低头,“好,谢谢叔叔。”
被迫的两人心里苦,但面上不露出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柯桥给杜杞年直接送去了教学楼,就被柯景州指着去了教职工宿舍楼。
路上。
柯景州语重心长,“桥桥,小杜是个男人,你不能事事给他做主,你要给他足够的空间。”
“所以他要回学校我就送他回来了。”
“……”
柯景州被一噎,还没有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没心情哄女儿了,就等着她和杜杞年吵架,回家求安慰了。
安排完学校里的,柯桥又赶回公司上班了。
柯景州被丢在路边,手里捧着个保温杯,不由得感叹世态炎凉,“胳膊肘往外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唉~”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着手溜达去了办公室,既然到了就去看看他的好学生们有没有来吧,总不能我都到了,手底下的研究生和博士生还没有到吧。
只能说,早起的痛苦,全都得吃。
三楼办公室。
熬通宵的一个师兄与柯景州迎面对上。
一脸胡子拉碴,黑眼圈,痘痘脸,满面油光,柯景州撇开视线,“小恒啊,学习是永无止境的,还是要适当的休息休息。”
小恒师兄挤出微笑送走了老师,低头手机就掏出来了,“老师来了,你们完了。”
柯景州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全场静然,他的徒子徒孙们一个没来。
笑不出来了,“这就是我的学生吗?早上九十点钟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