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怡然笑声戛然而止，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眉头一挑：“哈？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蔚笑言身体一僵，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说漏嘴了！小星辞千叮万嘱要保密的！她眼神开始飘忽，非常刻意地把头歪向一边，假装在研究天花板上的吊灯有多艺术。
祁怡然一看她这心虚样就明白了七八分，立刻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快步走向房间，把正准备“避难”的蔚星辞给捞了出来，放在客厅中央。
“蔚星辞，站好。” 祁怡然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蔚星辞一听妈妈叫全名了，小身板立刻挺得笔直，心里警铃大作：是什么坏事被发现了？！她下意识地和蔚笑言对视了一眼。
蔚星辞（眼神）：什么情况？
蔚笑言（眼神）：抱歉……不小心说漏嘴了。
蔚星辞（眼神）：绝望！言言妈妈你这个大漏勺！！又把什么事情抖出去了！！
祁怡然双手环胸，看着这对在她眼皮底下进行“加密通话”的母女：“不要眼神交流！蔚星辞，老实交代，幼儿园有人要亲你是怎么回事？”
蔚星辞自知瞒不住了，小脑袋耷拉下来，挠了挠肉乎乎的脸蛋，声音小小的：“就是……有一个别的班的女生，她说我长得好好看，想和我交朋友，我答应了……然后她就说想亲我一下，我不给……然后她就哭了，说我欺负她……然后老师就叫言言妈妈去了……”
蔚笑言立刻在旁边充当人证，语气急切：“她没撒谎！我看监控了！我们星辞是无辜的，立场坚定，态度明确！”
祁怡然没好气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我什么时候说她撒谎了？真的是……你们两个！”
她重点看向蔚星辞，语气放缓但带着叮嘱：“下次有事要和我说知道吗？不能只告诉你言言妈妈，她——”
祁怡然瞥了一眼旁边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蔚笑言：“——不太靠谱！”
蔚星辞偷偷吐了吐舌头，立刻发挥萌娃优势，张开双臂扑向祁怡然：“知道啦然然妈妈~那~妈妈抱抱~”
祁怡然被她这撒娇弄得没脾气，弯腰想去抱她，结果刚抱起来就“哎呦”一声，故作夸张地说：“哎呦，你好沉哦，妈妈是不是不中用了？”
说着又作势要把她放下来。
蔚星辞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委屈巴巴：“妈妈……那我少吃点……”
这时，被嫌弃“不靠谱”的蔚笑言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轻松地把蔚星辞从祁怡然手里“接”了过来，甚至还往上抛了两下，引得小家伙发出一阵又怕又兴奋的尖叫。
“嗨~不重！” 蔚笑言掂量着怀里的小肉团子，一本正经地纠正，“是你然然妈妈比较柔弱。所以我们星辞要多吃一点，长得壮壮的，然后保护然然妈妈，好不好？”
蔚星辞眼睛瞬间亮了，感觉自己肩负起了神圣的使命，用力点头：“好！那晚餐我要多吃一个鸡腿！”
祁怡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赶紧伸手虚护着，生怕蔚笑言一个失手：“哎哎哎！妈呀，吓死我了，你别扔她啊，万一没接住怎么办？”
蔚笑言自信满满，又掂了一下：“不会~放心吧，我稳得很~”
被她抱在怀里的蔚星辞却毫不给面子地翻了个小白眼，小声吐槽：“你可闭嘴吧言言妈妈……你每次说‘你可以’、‘你稳得很’的时候，接下来我都要遭殃了……上次你说肯定能帮我扎好辫子，结果给我缠成了鸟窝……上上次你说带我滑冰不会摔，结果我俩一起在冰上滚了三圈……你还是快放我下来吧，我要然然妈妈……”
小家伙显然是对蔚笑言的“靠谱”指数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被女儿如此直白地嫌弃，蔚笑言面子有点挂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小东西敢嫌弃我？我揍你~”
“啊！然然妈妈救命！” 蔚星辞尖叫着从她怀里溜下来，躲到祁怡然身后。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蔚星辞像只灵活的小兔子，围着祁怡然跑来跑去，利用妈妈做屏障闪转腾挪；蔚笑言则笑着在后面追，故意做出夸张的抓捕动作；祁怡然一边护着身后的小机灵鬼，一边忍不住笑骂着蔚笑言“别闹了”。
异变突生。
空气灼热，带着刺鼻的汽油、橡胶和某种金属烧焦后的腥甜气味，眼前的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晃动的、猩红色的滤镜。
“咳、咳咳……” 蔚星辞撑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努力想站起来。
头晕得像塞进了一整支交响乐团在敲打定音鼓，脚底发软。
耳朵里嗡嗡作响，远处似乎有模糊的警报声，但更清晰的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
那里躺着一个人，是祁怡然。
她仰躺在扭曲变形的公路护栏边，姿势有些别扭，眼神涣散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直到听见蔚星辞带着哭腔的“妈妈……”，那眼神才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聚焦，落在了小小的女儿身上。
她的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两口暗红的血沫。
蔚星辞的脚步加快了，几乎是扑到祁怡然身边，小手用力去晃她的肩膀：“妈……妈……”
触手一片温热的黏腻。
祁怡然用尽最后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蔚星辞沾满灰尘和泪痕的小脸，试图擦去那些污迹，动作温柔。
蔚星辞似乎被这个动作安抚了一瞬，胡乱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然后出乎意料地、非常“主角式”地冷静下来，她迅速从祁怡然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
那手机屏幕已经裂了，但居然还能亮。
小手指笨拙但准确地点按了1-2-0，带着哭腔清晰地报出了路段特征。
打完电话，她立刻转身，跑向那辆侧翻在路基下、还在冒烟的轿车。
蔚笑言妈妈被变形的车门卡住了上半身，头上有血，但意识似乎还清醒。
她看到女儿跑来，眼睛瞪大了，急切地发出气音：“小……辞……去看你然然……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