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信号弹发起:“打,给我往死里打,”359旅陈旅长在西侧山梁的指挥所里,对着电话筒下令,东侧教二旅的阵地上,旅长彭辉的声音同样响起:“所有火力,覆盖峡谷,迫击炮,给我敲掉鬼子的重机枪和那小钢炮,” 他身边,通讯兵对着步话机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命令。
峡谷底下成了修罗场,子弹从两侧陡峭的山坡上倾泻而下,打得岩石火花四溅,鬼子猝不及防,成片成片地倒下,惨叫声、咒骂声、指挥官的吼声与密集的枪炮声混杂在一起。
“隐蔽,寻找掩体,” 一个鬼子大队长挥舞着指挥刀,试图稳住阵脚,话音未落,一发迫击炮弹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炸开,气浪将他狠狠掀飞。
八路军战士们憋了许久的杀意,在这一刻彻底释放。机枪手咬着牙,扳机一扣到底,枪管打红了就泼上冷水继续打;步枪兵们瞄准了下方晃动的黄色身影,一枪一个。
蟠龙岗前线指挥所,张百川紧握着电话:“王振,你的新1旅,立刻给我转过身,扎紧口袋底,一个鬼子也不准放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王振兴奋的声音:“司令员放心,战士们早就憋坏了,保证让鬼子有来无回,” 仅仅十几分钟后,在蟠龙岗峡谷的南端出口方向,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新1旅的战士们迅速占领了有利地形,用机枪和步枪织成一道死亡火网,彻底封死了鬼子后退的道路。
鬼子独立混成第7旅团旅团长小林一郎,此刻被困在峡谷中段一块岩石后面,脸色铁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路追击“溃败”的八路军,竟然会落入如此绝境。两侧的山势太过陡峭,难以攀爬,火力又猛得惊人。
“八嘎,中计了,” 小林一把扯开风纪扣,对着身边的参谋长吼道,“立刻向梅津司令官发报,我部在蟠龙岗遭遇八路军主力合围,请求战术指导,紧急,”
“嗨依,” 参谋长刚转身,一枚流弹“啾”地一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命令各部,集中火力,向峡谷南端突围,不惜一切代价,打开通道,” 小林抽出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命令。他清楚,困守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鬼子的战斗素养确实高,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残余的鬼子在各级军官的驱使下,开始组织起凶狠的反扑。特别是朝着南端新1旅防线突围的鬼子,一波接着一波地冲锋,轻重机枪不要钱似的扫射,掷弹筒也拼命轰击新1旅的阵地。
“旅长,鬼子拼命了,二团三营阵地压力很大,” 新1旅参谋长向王振报告,王振瞪着眼睛:“告诉三营长,顶住,就是把全营打光,也得给我守住缺口,预备队,我的预备队呢?给我顶上去,”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峡谷南端双方士兵反复争夺着每一寸土地,鬼子的突围势头极其凶猛,新1旅虽然占据了地利,但兵力和火力毕竟与鬼子正规旅团有差距,防线一度岌岌可危。
前线指挥所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萧参谋长指着地图上新1旅的防线位置,语气急促:“司令员,王振那边吃紧,鬼子这是要狗急跳墙了,是不是让许达的教一旅预备队顶上去?”
张百川盯着地图,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向罗政委:“政委,你的意见?”
罗政委面色凝重,但眼神坚定:“新1旅打得很苦,但还能坚持。现在把预备队全压上去,万一鬼子还有其他后手,或者北面鹰嘴崖的鬼子突破358旅防线压过来,我们就没牌打了。我相信王振和战士们能顶住,”
张百川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点向了峡谷北端:“不,预备队先不动,告诉老徐,358旅在鹰嘴崖给我加强攻势,死死咬住当面之敌,绝不能让他们南下增援,另外,命令炮兵团,集中所有火炮,给我轰击峡谷中段,特别是疑似鬼子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的区域,打掉他的指挥系统,”
他顿了顿:“再命令骑兵团,向峡谷北端运动,待炮火准备后,沿着峡谷边缘切入,分割鬼子队伍,专打他的指挥机构和后勤单位,”
“是,” 萧参谋长立刻记录并传达命令。
这一招起到了关键作用,猛烈的炮火覆盖了峡谷中段,炸得鬼子鬼哭狼嚎,通讯中断,指挥陷入混乱,而骑兵团的突然出现,更是让鬼子雪上加霜,骑兵们挥舞着马刀,沿着相对平坦的谷地边缘高速掠过,用手榴弹和马刀清理着被炮火打懵的鬼子散兵游勇,特别是重点攻击那些架设电台和拖着火炮的单位。
小林旅团长所在的指挥部附近也落下了炮弹,电台被炸毁,参谋长当场阵亡,小林本人也被弹片划伤,狼狈不堪。
南端突围的鬼子,失去了统一指挥和炮火支援,攻势顿时减弱。而新1旅的战士们则士气大振,越战越勇。
张百川抓住战机:“命令教一旅许达,派一个加强团,从东侧山脊向下压,配合359旅和教二旅,逐步压缩包围圈,清剿残敌,”
八路军各部从四面八方向峡谷中心挤压,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黄昏,峡谷内的枪声才逐渐稀疏下来,傍晚,战报陆续传到指挥所。
“报告,峡谷南端鬼子突围部队已被我新1旅全歼,”
“报告,我359旅三团俘虏鬼子一名中佐参谋,”
“报告,教二旅正在清剿西北角最后一股顽抗之敌,”
“报告,骑兵团孙团长请示,是否追击可能逃入山林的小股溃兵?”
张百川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告诉孙团长,骑兵团配合各部打扫战场,搜剿残敌,重点是找到鬼子旅团长小林一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罗政委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司令员,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一个鬼子旅团,基本被我们吃掉了,”
萧参谋长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初步统计,毙伤鬼子超过四千人,俘虏三百余人,缴获火炮、枪支、电台无数。”
张百川沉默了片刻:“告诉政治部和后勤部,妥善安置伤员,隆重安葬烈士。缴获的物资迅速清点,补充各部。这一仗,打出了我们晋中军区的威风,也打出了代价。”
这时,王振带着一身硝烟和血迹,兴冲冲地闯进指挥所,虽然疲惫,但眼睛亮得吓人:“司令员,政委,参谋长,咱们打赢了,真过瘾,”
张百川看着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振,你们新1旅,是头功,打得好,”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一名机要参谋急匆匆送来一份刚从总部转来的急电。
张百川接过电文,快速浏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将电文递给罗政委和萧参谋长。
电文显示:鬼子华北方面军对蟠龙岗之败极为震怒,梅津美治郎已紧急调动驻防同蒲路南段的第12师团主力,并配属大量战车,正星夜兼程,向晋中军区扑来,扬言要进行“毁灭性报复”。同时,情报显示,鬼子可能还暗中抽调了驻蒙军的部分精锐骑兵,意图不明。
指挥所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罗政委皱眉道:“刚打完一个旅团,鬼子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是装备精良的甲种师团?”
萧参谋长看着地图:“看来梅津是铁了心要拔掉我们这颗钉子。第12师团战斗力很强,加上坦克不好对付。”
张百川走到地图前,目光扫过刚刚经历血战的蟠龙岗,又望向更广阔的晋中平原,最后定格在代表第12师团来袭方向的箭头上。
“来的好快啊……”张百川喃喃道:“也好,正好用这个第12师团,来检验一下我们经过蟠龙岗一仗淬炼出来的部队,到底有多硬,”
他转身,对罗政委和萧参谋长,语气斩钉截铁:“政委,参谋长,立刻通知各旅主官,连夜到司令部开会,仗,还没打完,我们要给梅津美治郎,准备一份更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