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连夜开赴陈家河一线,利用复杂地形,紧急构筑工事。
第二天下午,湘敌李觉部果然大摇大摆地开了过来,炮火准备后,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打,”张百川一声令下,
独立师阵地上的机枪、步枪、迫击炮立刻发出怒吼,他们继承了湘江血战的顽强,又融入了运动战的灵活,打得极其刁钻凶狠。敌人冲上来,就被狠狠揍回去,阵地前丢下大片尸体。
李觉恼羞成怒,调集重炮猛轰,组织一次又一次的集团冲锋。战斗异常惨烈,独立师伤亡不小,但阵地岿然不动,
“师长,三营阵地快顶不住了,”通讯兵嘶哑着报告。
“告诉三营长,人在阵地在,死了,老子给他追认烈士,丢了阵地,老子毙了他,”张百川红着眼睛吼道。
“弹药,弹药快打光了,”“上刺刀,准备白刃战,”
就在战线最吃紧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冲锋号声和喊杀声,贺军长派来的援军到了,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
李觉部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又见红军援军赶到,士气大跌,不得不狼狈后撤。
陈家河阻击战,独立师硬是顶住了敌军王牌纵队的猛攻,圆满完成了任务,当张百川带着一身硝烟和疲惫从一线下来时,贺军长和任政委亲自迎了上来。
“打得好,打得好啊百川同志,”贺军长用力拍着张百川的肩膀,满脸赞赏,“硬骨头,真是块硬骨头,你们这一仗,可给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任政委也感慨道:“战术灵活,作风顽强,果然名不虚传,你们独立师,是一把真正的尖刀,”
得到首长如此高的评价,独立师的战士们与有荣焉,自豪感油然而生。当晚,军团部为独立师举行了简短的庆功会。会上,贺军长宣布:“经前委研究决定,并报请中央同意,黔北独立第一师,正式编入红二方面军战斗序列,番号改为红二方面军独立师,张百川同志,继续担任师长,”
掌声雷动。从自封的游击队,到军团承认的主力师,这一步,他们用血和命拼了出来,
庆功会结束后,张百川被贺军长单独叫到了指挥部。
贺军长抽着烟斗,烟雾缭绕中,他看着张百川,语气变得格外深沉:“百川啊,仗打得漂亮,但往后的日子,可能更难。咱们现在和中央红军的直接联系还很困难,很多时候,要靠我们自己拿主意。”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广袤的湘鄂川黔边:“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围剿只会一波猛过一波。中央红军那边压力更大。我们这边,既要生存,还要发展,更要时刻准备策应主力。”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百川:“你们独立师,能打,脑子活,敢走险棋。以后,恐怕少不了要你们去扛最重的担子,捅最狠的马蜂窝,甚至……再次远离主力,独自去开辟局面,有没有这个准备?”
张百川心中一凛,站得笔直:“时刻准备着,请军长放心,”
贺军长满意地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放心是放心,就是……咱们这家底太薄了啊。枪炮、弹药、药品,样样都缺。特别是电台和电池,跟中央联系,跟兄弟部队协调,离不开这玩意,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困难,超乎想象。
离开指挥部,张百川心情沉重。首长的信任和重托,现实的困难和匮乏,像两条绳子绞着他的心。
他回到师部,何万山、老徐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还带着庆功的喜气:“师长,军长找你啥好事?是不是又有大仗打了?”
张百川看着他们,缓缓道:“仗,有的是打。但以后,可能不再是蹲在战壕里硬顶了。”
他目光扫过几人,声音低沉却清晰:“军长意思,咱们这把尖刀,得更活,得更狠。甚至可能再次被撒出去,独自找食吃。”
几人脸上的喜色慢慢褪去,换上了凝重。
“怕了?”张百川问。
“怕个卵,”何万山一梗脖子,“跟着师长,刀山火海也闯了,”
“对,”
张百川点点头,刚想再说什么,林风突然一脸古怪地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刚收到的电文纸。
“师长……刚截获的敌台通讯……很奇怪……像是内部通报……提到……‘赤匪残部试图与湘西匪股合流’……‘加强封锁’……还有……‘特种弹药试验部队已前出待命’……”
特种弹药试验部队?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张百川的耳朵里。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敌人所谓的“合流”,指的显然就是他们和红二六军团的会师。但这突然冒出来的“特种弹药试验部队”是什么?
一种……新型的、更可怕的武器吗?
刚刚因为会师和胜利而稍稍明朗的前路,陡然间又被一层更浓、更诡异的战争迷雾所笼罩。
新的威胁,已经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