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冬至的鼓声敲过三通时,李砚正站在观星台的青铜罗盘上。罗盘刻度泛着冷光,将全球龙脉的脉络投射在穹顶,像一张由金线织就的巨网——最后一根来自南极冰原的金线终于接入中原地脉,穹顶的星图突然亮如白昼,所有金线末端都汇成一点,落在长安宫城的正下方。
“陛下,四海龙脉皆入中原了!”玄道司司长的声音带着颤音,法袍下摆还沾着南极的冰碴。他身后的术士们个个面带劫后余生的疲惫,却难掩眼底的狂热。为了牵引这条南极龙脉,他们在冰原上守了整整三年,冻死的术士能堆成三座冰坟。
李砚抬手按住罗盘边缘,掌心的龙纹胎记发烫。他能“听”到地底传来的轰鸣,那是全球龙脉在中原地心碰撞、交融的声响,像万马奔腾,又似巨兽呼吸。关中平原的麦田里,新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秸秆上凝着晶莹的灵珠;江南的桑蚕突然吐出七彩蚕丝,织成的锦缎能映出人影;漠北的野马长出了双翼,在草原上踏碎了残雪。
“传旨下去。”李砚的声音透过观星台的传声阵,清晰地传遍长安,“即日起,关闭所有出境关卡,凡非炎黄血脉者,擅自离境者斩。”
这道旨意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城门口的守卫换了玄甲卫,他们腰间的令牌刻着“镇灵”二字,能凭气息辨别异族——那些被留作奴隶的罗马人、黑人、印第安人,哪怕已学会说汉话、写汉字,只要血脉不纯,踏出城门半步就会被令牌灼伤。
李砚知道,这只是开始。他缓步走下观星台,脚下的石阶因灵气过盛而冒出青苔。宫道旁的垂柳抽出了紫金色的嫩芽,枝条拂过他的龙袍,留下淡淡的香痕。
“陛下,西域都护府急报。”内侍捧着奏报小跑而来,靴子碾过地上的落雪,发出咯吱声,“波斯余孽在葱岭聚集,据说在挖一条暗道,想偷运异族奴隶出境。”
李砚接过奏报,墨迹还带着余热。奏报上画着暗道的草图,起点在波斯旧地的一座废寺,终点直抵中亚的荒漠。他指尖在“废寺”二字上点了点:“那座寺,是不是供奉着所谓的‘圣火’?”
“正是。”内侍点头,“据说波斯余孽信奉‘圣火不灭,种族不绝’,还在寺里藏了上千名异族幼童。”
李砚停下脚步,宫墙的阴影恰好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让赵承嗣带三千玄甲卫去。”他淡淡道,“告诉他们,圣火要用余孽的骨殖来灭,幼童……甄别血脉,纯异族的,送去矿场。”
内侍领命而去。李砚望着西方的天空,那里正飘过一朵暗紫色的云。葱岭的风带着沙尘味吹来,他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率军西征时,波斯骑兵的弯刀在阳光下像流动的金河。如今,那些弯刀成了长安古玩店的摆设,而他们的后裔,还在做着复国的美梦。
“陛下,玄道司呈上来的‘龙脉图’绘好了。”另一名内侍捧着一卷巨幅画卷赶来,展开时几乎遮住了半条宫道。画卷上,中原腹地被金色祥云笼罩,全球的龙脉像一条条小溪汇入大海,在长安地底凝成一颗拳头大的光珠——那是龙脉的核心,玄道司称之为“祖源”。
李砚的指尖落在“祖源”上,画纸传来温热的触感。“祖源的灵气快溢出来了。”他轻声道,“让百工坊在长安四周修八座‘镇灵塔’,塔基用南洋的黑曜石,塔身嵌上罗马青铜,塔顶镶非洲钻石。”
“可……国库的钻石快用完了。”内侍小声提醒,“去年给各皇子打造龙冠,已经用了七成库存。”
李砚瞥了他一眼:“去美洲的金矿看看,上个月不是说挖出了鸽蛋大的粉钻?实在不够,就拿异族奴隶去换。波斯余孽不是想救幼童吗?一颗钻石换十个。”
内侍脸色微变,却不敢多言。李砚继续沿着宫道前行,龙袍扫过雪地,留下蜿蜒的金线。他知道,有人暗地里骂他残忍,说他用异族的骨血浇筑中原的繁华。可他不在乎。当年在欧洲看到罗马贵族用基督徒的头骨做酒杯时,他就明白,仁慈是给同族人的,对异族的怜悯,就是对自己子民的残忍。
走到养龙池时,池中的蛟龙正用尾鳍拍打水面,激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七彩的雾。池边的玉阶上,坐着几个皇子,正围着一张地图争论不休。
“父皇!儿臣觉得该先平了葱岭的余孽!”二皇子李恪拍着地图,铠甲上的兽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那些波斯人最是反复,留着就是祸患。”
“大哥说得对。”七皇子李屿晃了晃手里的琉璃瓶,瓶中装着葱岭的沙土,“这沙土里有‘圣火’的煞气,不除干净,会污染龙脉。”
“不妥。”三皇子李恂摇着折扇,扇面上画着江南的春水,“西域贫瘠,杀再多余孽也填不满国库。不如先开发美洲,那里的银矿刚探出储量,够咱们造十万支破邪弩。”
李砚在他们身后站了片刻,直到争论声渐渐平息。“都别争了。”他开口时,蛟龙们突然集体跃出水面,在空中摆出龙形,“葱岭的余孽,让赵承嗣去清剿,不必亲自动手。”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从葱岭划到美洲:“李恂说得对,国库要充盈。但美洲的银矿不急,先把非洲的黑奴都迁到美洲——那里的种植园需要人手,让他们在甘蔗地里榨干最后一滴血汗。”
手指再移向欧洲:“李恪,你去罗马旧地,把那些信奉‘上帝’的教士都抓起来,他们的经书,正好用来引火。”
最后,他的指尖落在南洋:“李屿,你带水师去吕宋岛,那里的香料该丰收了。告诉岛上的土着,今年的贡赋加倍,敢反抗的,就用他们的头骨做酒器。”
皇子们齐声领命,脸上洋溢着兴奋。李砚看着他们,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养龙池的水面倒映着他的身影,鬓角已生了几缕白发,可那双眼睛,依旧像二十年前一样,亮得惊人。
“对了。”他补充道,“让玄道司的人盯着祖源,若是灵气再涨,就把长安的异族奴隶送去‘滋养’。”
蛟龙们仿佛听懂了,再次跃出水面,龙吟声震得宫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李砚知道,这八座镇灵塔修好之日,便是中原彻底“纯净”之时。而在此之前,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打磨这个世界,直到它完全符合他的心意。
宫墙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紫金色的柳芽在风中舒展,像无数只小手,托举着一个只属于炎黄子孙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