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生死一线
十几个黑衣人同时出手,刀光剑影,杀气凛冽。
程一鸣三人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型。
“程师弟,我对付那个金丹期,你们两个对付其他人。”萧辰低声道。
“不行!”程一鸣反对,“金丹期太强,你不是对手。我们联手,先解决杂鱼,再合力对付他。”
“好!”
三人配合默契,程一鸣主攻,萧辰辅助,林婉用毒。
混沌之体开启,程一鸣如虎入羊群,青锋剑所过之处,血雨纷飞。
短短三息,三个凝气期黑衣人毙命。
但血煞门的人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独眼中年冷眼旁观,没有立刻出手,似乎在等待什么。
程一鸣心中警惕,一边战斗,一边观察四周。
他发现,这些黑衣人的攻击很有章法,看似杂乱,实则在将他们往祭坛方向逼。
“不好!他们要激活祭坛!”程一鸣反应过来。
果然,独眼中年看到时机成熟,飞身跃上祭坛,一掌拍向黑色水晶球。
“以血为引,魔血苏醒!”
水晶球剧烈震动,表面出现裂痕。
那滴暗红色的魔血破球而出,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哈哈哈!魔血是我的了!”独眼中年狂笑,伸手去抓魔血。
但魔血仿佛有意识,灵活地躲开,反而朝着程一鸣飞去。
“什么?!”独眼中年脸色大变。
程一鸣也愣住了。
魔血停在他面前三尺处,微微颤动,似乎在观察他。
混沌印记剧烈跳动,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血脉深处传来。
“混沌血脉……原来如此。”独眼中年恍然大悟,“魔血感应到了混沌的气息,选择了你!”
他眼中闪过贪婪和嫉妒:“可惜,今天你注定要死在这里。杀了你,魔血自然会落到我手里!”
他一掌拍出,掌风如血,带着金丹期的威压。
程一鸣感到呼吸困难,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住。
但他没有退缩。
混沌道心运转,灰色的光芒从体内涌出,抵抗着威压。
“萧师兄,林师姐,你们退后!”他低喝一声,迎了上去。
青锋剑与血掌碰撞。
“铛!”
程一鸣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境界差距太大了。
凝气九重对金丹初期,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程师弟!”萧辰想要帮忙,但被几个黑衣人拦住。
林婉也被缠住,无法脱身。
独眼中年一步步走向程一鸣:“小子,能死在老夫手里,是你的荣幸。放心,你的混沌血脉,老夫会好好利用的。”
他伸出手,五指如钩,抓向程一鸣的胸口。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程一鸣胸口的混沌印记忽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那滴魔血仿佛受到召唤,瞬间没入他的眉心!
“不——!”独眼中年惊恐地瞪大眼睛。
程一鸣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涌入体内。
那力量邪恶、霸道、疯狂,仿佛要撕裂他的神魂,吞噬他的意识。
“啊——!”他发出痛苦的嘶吼,眼中闪过红芒。
魔血在侵蚀他的神智!
“守住本心!”混沌之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混沌包容一切,包括魔性!用你的道心炼化它!”
程一鸣咬牙坚持。
混沌道心疯狂运转,灰色的光芒与暗红色的魔血在他体内激烈交锋。
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他没有放弃。
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妹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所有要守护的人。
“我不能……被魔性控制!”
他低吼一声,混沌道心光芒大盛,将魔血一点点包裹、炼化。
独眼中年见势不妙,想要趁机杀死程一鸣。
但萧辰和林婉拼死阻拦,不让他靠近。
“滚开!”独眼中年一掌拍飞萧辰,又一掌震退林婉。
他冲到程一鸣面前,正要下杀手,忽然感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程一鸣体内爆发出来。
程一鸣睁开眼。
左眼灰色,右眼暗红。
一半混沌,一半魔性。
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你……”独眼中年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谢谢你。”程一鸣缓缓起身,“没有你的逼迫,我还无法这么快炼化魔血。”
他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灰红色的火焰。
那是混沌之力与魔血融合后的产物,既有混沌的包容,又有魔性的霸道。
“现在,该我了。”
一掌拍出。
灰红色的火焰化作一条火龙,扑向独眼中年。
独眼中年全力抵挡,但火焰无孔不入,瞬间将他吞噬。
“啊——!”
凄厉的惨叫在洞穴中回荡。
几息之后,火焰散去,独眼中年已经化为灰烬。
剩下的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但程一鸣哪会放过他们。
火龙分化成十几条小火蛇,追了上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归于寂静。
洞穴中,只剩下程一鸣、萧辰、林婉三人。
“程师弟,你……你没事吧?”萧辰担忧地看着程一鸣的眼睛。
程一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次睁开时,双眼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我没事。”他说,“魔血已经被混沌道心炼化,不会影响神智。反而,我的实力提升了不少。”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修为从凝气九重巅峰突破到了假丹境——介于凝气期和金丹期之间的特殊境界,真元已经开始液化,但还没有完全凝结成金丹。
肉身强度也提升到了混沌之体第三层,足以硬抗普通金丹初期的攻击。
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了魔血的力量。
虽然只是一滴,但那是上古魔神的精血,蕴含着恐怖的威能。
“那就好。”萧辰松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入魔了。”
林婉走过来,检查程一鸣的身体:“魔血虽然被炼化,但毕竟是邪物,还是要小心反噬。我这里有些清心丹,你带着,感觉不对就服用。”
“谢师姐。”
三人休整片刻,开始打扫战场。
除了魔血,祭坛上还有一些其他宝物:几件残破的上古法宝,一些古老的玉简,还有几瓶丹药。
玉简中记载了一些上古秘闻,其中提到了寂灭深渊的来历。
“原来如此。”程一鸣看完玉简,恍然大悟,“寂灭深渊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上古时期,一位混沌世家的先祖与魔神大战后留下的战场。那位先祖用生命封印了魔神,但战场被魔神之血污染,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萧辰问:“那魔血……”
“就是被封印的魔神留下的。”程一鸣说,“血煞门想要得到魔血,复活魔神。还好我们抢先了一步。”
林婉担忧道:“可是魔血在你体内,会不会……”
“放心。”程一鸣摇头,“混沌血脉能包容一切,魔血已经被彻底炼化,成了我力量的一部分。而且,有魔血在,我反而能感应到魔神封印的位置。”
“你要去找封印?”萧辰一惊。
“嗯。”程一鸣点头,“父亲很可能也在那里。而且,魔神封印如果被血煞门破坏,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可是……”
“没有可是。”程一鸣坚定地说,“这是我们的责任。”
萧辰和林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好,我们陪你。”萧辰说。
“同生共死。”林婉微笑。
三人离开洞穴,按照程一鸣的感应,朝着魔神封印的方向前进。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恶劣。
空间开始不稳定,偶尔会出现细小的空间裂缝,一不小心就会被切成两半。
地面是焦黑的,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血腥的味道。
偶尔能看到巨大的白骨,有些是人类的,有些是妖兽的,更多的是从未见过的生物。
“这里就是上古战场了。”程一鸣说,“小心,可能有残存的禁制和怨灵。”
果然,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一片迷雾。
迷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晃动,发出凄厉的哭声。
“是战场怨灵。”林婉取出几张符箓,“这些怨灵没有意识,只会攻击活物。用驱邪符可以暂时逼退它们。”
三人贴上驱邪符,冲入迷雾。
怨灵如潮水般涌来,但被符箓的光芒逼退。
他们不敢停留,全速前进。
穿过迷雾,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深坑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的石碑。
石碑高达百丈,上面刻满了金色的符文,散发出神圣而威严的气息。
但此刻,石碑表面布满了裂痕,有些符文已经暗淡无光。
石碑周围,躺着几十具尸体,都是血煞门的人。
而在石碑顶端,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青袍,面容憔悴,但眼神坚定。
他双手按在石碑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真元,维持着符文的运转。
“父亲!”程一鸣惊呼。
正是程云海!
程云海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程一鸣,眼中闪过惊喜和担忧。
“鸣儿?!你怎么来了?快走!这里危险!”
“父亲,我来帮你!”程一鸣飞身跃上石碑。
程云海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深坑边缘出现三道身影。
都是血袍老者,气息强大,赫然是三个金丹期高手!
为首的正是血冥老祖!
“程云海,你撑了五年,也该到极限了吧?”血冥老祖狞笑,“今天,就是魔神破封之日!”
他看向程一鸣:“小子,你来得正好。用你的混沌血脉献祭,魔神就能完全苏醒!”
程云海脸色大变:“鸣儿,快走!”
“走不了。”血冥老祖一挥手,“布阵!”
三个金丹期同时出手,在深坑周围布下一个血色结界。
结界封锁了空间,连传送符都无法使用。
“现在,你们父子俩,一起成为魔神的祭品吧!”
血冥老祖冲向石碑。
程云海咬牙,准备拼死一战。
但程一鸣拦住了他。
“父亲,交给我。”
他一步踏出,挡在父亲身前。
胸口混沌印记光芒大盛,魔血的力量全面爆发。
灰红色的火焰从他体内涌出,化作一副战甲,覆盖全身。
“魔血?!你炼化了魔血?!”血冥老祖又惊又怒,“不可能!魔性怎么可能与混沌共存?!”
“在混沌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程一鸣冷声道,“今天,我要你们血煞门,血债血偿!”
他一拳轰出。
灰红色的拳风撕裂空气,直取血冥老祖。
血冥老祖不敢大意,全力抵挡。
但程一鸣现在的战力,已经超越了普通的金丹初期。
拳风所过之处,空间扭曲,连血冥老祖的血煞魔功都被压制。
“一起上!”血冥老祖喝道。
另外两个金丹期同时出手。
三人围攻程一鸣。
萧辰和林婉想要帮忙,但被程一鸣阻止。
“你们保护我父亲!”
他一人独战三大金丹。
混沌道心疯狂运转,魔血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出。
虽然落入下风,但短时间内不落下风。
程云海看着儿子浴血奋战的身影,眼中闪过欣慰和心疼。
五年不见,儿子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但他知道,程一鸣撑不了多久。
魔血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消耗也大。
而且,以一敌三,终究是劣势。
“必须破坏结界。”程云海对萧辰说,“结界中央有一个阵眼,去毁了它!”
“是!”萧辰和林婉冲向结界中央。
血冥老祖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想要阻拦,但被程一鸣死死缠住。
“老鬼,你的对手是我!”
程一鸣一剑斩出,寂灭永恒全力施展。
这一剑,融合了混沌、魔血、寂灭三种力量,是他现在最强的攻击。
血冥老祖脸色大变,连忙后退。
但还是晚了一步。
剑光掠过,他的左臂齐肩而断!
“啊——!”血冥老祖惨叫。
另外两个金丹期趁机攻向程一鸣的后背。
程一鸣躲闪不及,硬挨了两掌,喷出一口鲜血,战甲破碎。
但他没有倒下。
反而笑了。
因为萧辰和林婉已经找到了阵眼,正在全力破坏。
“快!拦住他们!”血冥老祖嘶吼。
但来不及了。
萧辰一剑斩碎阵眼,结界轰然破碎。
空间封锁解除。
“父亲,走!”程一鸣抓起程云海,朝着深坑外冲去。
萧辰和林婉紧随其后。
血冥老祖想要追,但程云海临走前,引爆了石碑上的符文。
轰——!
石碑炸裂,金色的符文化作漫天光雨,将整个深坑笼罩。
血冥老祖三人被光雨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重创。
等光雨散去,程一鸣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程云海!程一鸣!我血煞门与你们不死不休!”
血冥老祖的咆哮在深坑中回荡。
但无人回应。
百里外,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程一鸣将父亲放下,自己也瘫倒在地。
他伤得很重,体内真元几乎耗尽,魔血之力也消耗殆尽。
但值得。
父亲救出来了。
“鸣儿……”程云海扶起儿子,眼中含泪,“五年了……你长大了。”
“父亲……”程一鸣也红了眼眶,“我终于找到您了。”
父子相拥,五年分离,一朝重逢,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萧辰和林婉识趣地退出山洞,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许久,两人才平复情绪。
“父亲,您的伤……”程一鸣担忧地看着程云海苍白的脸。
“不碍事。”程云海摇头,“只是消耗过度,调养一段时间就好。倒是你,强行炼化魔血,又力战三大金丹,伤了本源。”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金色的丹药:“这是‘九转金丹’,能修复本源。快服下。”
程一鸣没有推辞,服下丹药。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暖流,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父亲,这五年,您一直守在魔神封印那里?”他问。
“嗯。”程云海点头,“五年前,我得到消息,血煞门要破坏魔神封印,复活魔神。所以我来这里,用混沌世家的秘法加固封印。但血煞门势大,我只能勉强维持。”
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封印恐怕已经破了。”
“现在封印怎么样了?”
“石碑被我引爆,封印暂时稳住了,但最多还能维持三年。”程云海说,“三年内,必须找到彻底封印魔神的方法,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魔神一旦复活,整个修真界都将面临浩劫。
“父亲,混沌世家……真的是被天道盟灭的吗?”程一鸣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程云海沉默良久,缓缓点头:“是。”
他眼中闪过痛苦:“十五年前,天道盟突然发难,一夜之间,混沌世家满门被灭。只有我和你母亲在外游历,侥幸逃过一劫。但你母亲身受重伤,我只能带着她躲进青阳城程家。”
“为什么?”程一鸣咬牙,“混沌世家做错了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程云海苦笑,“混沌血脉太过逆天,历代传人都有惊天动地之能。天道盟认为,这种力量会打破修真界的平衡,所以……”
“所以他们就灭了我们全家?”程一鸣握紧拳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报仇的事,以后再说。”程云海按住儿子的手,“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提升实力。天道盟深不可测,据说有化神期老怪坐镇。以你现在的实力,去找他们报仇,就是送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元婴期。”程云海说,“而且,你需要帮手。单打独斗,永远不是天道盟的对手。”
他顿了顿:“青云剑宗是个好选择。青玄真人虽然谨慎,但为人正直,值得信任。你可以借助宗门的力量,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程一鸣点头:“我明白。”
父子二人又聊了很久。
程云海将混沌世家的完整传承交给了程一鸣,包括混沌真解的后几层功法,以及一些只有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
“混沌世家虽然被灭,但传承不能断。”程云海郑重地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混沌世家第七十三代家主。记住,家主不是荣耀,是责任。你要重振家族,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是!”程一铭跪地,郑重接过传承玉简。
当天晚上,四人离开寂灭深渊,返回青云剑宗。
临行前,程云海看着深坑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血煞门,天道盟……等着吧,我程云海,一定会回来的。”
而程一鸣,也立下了誓言:
三年内,突破元婴期。
三年内,重振混沌世家。
三年内,为族人报仇。
这条路,注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