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盯着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停了两秒，像被那行字烫着了。
林悦那句话静静躺在群聊里，没头没尾，却像根钉子，扎进旧事的皮肉里。
【沈墨渊，你高中时答应过我什么，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没人回。三秒后，一个问号冒出来。
陆羽跟上：“？？？这啥情况？高中还有隐藏剧情？”
有人起哄：“不会吧不会吧，校草也有黑料？”
姜悦兮手机震得发麻，刚要抬手点开，沈墨渊一把按住她手腕。
“别回。”他声音不高，但压得住场。
她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出声。
他懂她在想啥。那句话说得模糊，可劲儿够大。“答应过我什么”——听着不像朋友，倒像话里有话。
但他知道真相。
高二那年，林悦找过他一次。模联名额满了，她眼眶红着，说这是她进重点大学唯一的加分机会。他看不过去，去找老师说了话，最后帮她捞了个替补位置。
走之前，她忽然转身：“你答应帮我了，对吧？你会一直帮我，是不是？”
他没接，只说：“尽力。”
现在这话被翻出来，剪得只剩暧昧那一截，像老电影里掐头去尾的镜头。
沈墨渊冷笑，打字回：
【我答应过你，会帮你争取模联替补资格。我做到了。还有别的吗？】
群里静了五秒。
然后炸了。
“就这？”
“我还以为是什么生死承诺，结果是报个名？”
“林悦你是真能编，这都能带节奏？”
陆羽秒回：“笑死，友情被演成苦情剧。”
姜悦兮看了，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嘴。
沈墨渊瞥她一眼，嘴角松了点。
可没等大家散场，林悦又发了新消息。
不是文字。
一段语音。
点开，声音轻，带点委屈：“墨渊，我知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怪你。可你说过，高中三年，我对你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个人。现在你为了她，连承认都不敢了吗？”
空气一下冷了。
姜悦兮的笑容僵住。
她不傻。这话听着像退场，其实是把“最特别”三个字，当着所有人，钉死在她和沈墨渊之间。
特别到什么程度？说不清，道不明，任人想歪。
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手指蜷进掌心。
沈墨渊没慌。他直接回拨语音，接通后不开口，只开了免提，让她也能听清。
电话响三声，林悦接了。
“你现在在哪儿？”他问。
“宿舍。”她声音软下来，“怎么了？”
“打开摄像头。”他说，“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在宿舍。”
“啊？”她愣住，“你干嘛突然……”
“要么开，要么我现在就打给模联组委会。”他语气平得像读通知，“调你当年报名记录、面试视频。顺便问问老师，你有没有在材料里写‘家庭重大变故导致心理压力’这种话。”
林悦呼吸一滞。
那会儿她确实编了个故事，想博同情多拿分。沈墨渊当时不知道，后来才从老师嘴里听说。
现在，全被他翻出来了。
“你……你太过分了。”她声音发抖。
“那你删了语音。”他说，“不然，我不介意让全校听听，你是怎么靠假材料拿加分的。”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然后“嘟”一声，断了。
群聊里，那条语音被撤回。
沈墨渊放下手机，转头看姜悦兮。
她还在愣神。
“她说的‘最特别’……”她声音发飘，“是真的吗？”
他没答，伸手，轻轻把她咬着的下唇拨开。
“疼不疼？”他问。
她一怔。
“你一紧张就咬嘴，都快破了。”他掏出手帕递过去，“擦擦。”
她接过，手指微抖。
“我告诉你实话。”他说，“她那时候是对我有点不一样。但我从头到尾，只当她是同学。她说的每一句‘特别’，都是她自己加的戏。我没回应过，也没给过任何承诺。”
他顿了顿，“真正让我心跳漏拍的，是大一开学那天，樱花树下跑过来的女生。裙子被风吹起来，差点绊倒，还冲我挥手说‘你好啊，新同学’。”
姜悦兮愣住。
那是她。
那天她穿了条浅粉裙子，风一吹，差点摔在台阶上，是他伸手扶了她。她笑嘻嘻地说：“谢谢你啊，我叫姜悦兮，你呢？”
他当时没说话，只点头，耳尖红得像要烧起来。
原来他记得。
她眼眶发热，还是瞪他：“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非要逼她开摄像头？”
“因为有些人，不给点压力，不知道什么叫收手。”他声音冷下来，“她想用回忆压我，那就别怪我掀底牌。”
姜悦兮低头摆弄手帕，小声嘀咕：“万一她再发点别的……”
“她不会。”他说，“她现在不敢了。”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
不是林悦。
是周野。
【兄弟，她刚私聊我，想删监督群管理员权限，说要退群。】
沈墨渊挑眉。
姜悦兮凑过来看，忍不住笑：“这就怂了？”
“不是怂。”他冷笑，“是换招。”
半小时后，校园论坛冒了篇匿名帖。
标题：【震惊！校草背后的女人，竟靠家族势力操控学生会？】
写得有鼻子有眼，说姜悦兮爸给学校捐钱，条件是让她当副主席。还贴了张她爸和校长握手的模糊照。
帖子里说：“难怪投票出问题，原来是内定。沈墨渊护着她，八成是看中姜家资源。”
评论区炸锅。
“原来如此，怪不得林悦要站出来。”
“富家女通杀局，感情是工具，爱情是跳板。”
“沈墨渊人设崩了？纯情变攀高枝？”
姜悦兮看到时，正和沈墨渊在食堂吃饭。
手机一震，她点开，脸立刻沉了。
“又来？”她把手机递过去，“这都能编？我爸捐钱是去年，我还没入学呢！”
沈墨渊扫了眼，冷笑：“老套路。造谣不花钱，传的人也不动脑子。”
“那怎么办？”她皱眉，“传开了，我爸妈……”
“别管。”他直接登录论坛，点进帖子。
三百多条评论，清一色质疑。
他打字：
【我是沈墨渊。 第一，姜悦兮父亲捐款时间是去年九月，她九月入学，捐款时她还没报到。 第二，学生会选举由校团委监督，捐钱和职位没关系。 第三，发帖人敢不敢实名？不敢的话，建议先学学《民法典》第1024条，关于名誉权的规定。】
发完，顺手举报。
三分钟后，帖子被锁。
评论还在刷。
“沈墨渊亲自下场了！”
“这回应够硬，直接普法。”
“所以林悦之前也是被利用了？”
陆羽发语音：“兄弟，你这波6，从‘被锤’变‘正义方’。”
姜悦兮看着手机，忽然笑了。
“你还记得我爸那次捐款吗？校长说要建新图书馆，缺钱。我爸觉得是好事，就捐了。现在倒成交易了？”
“有些人。”他喝一口豆浆，“宁信阴谋，不信有人真想干点好事。”
她看着他，忽然伸手，戳了下他耳垂。
红了。
“你每次说狠话，耳朵就特别老实。”她笑。
他拍开她的手，“吃饭。”
她笑得更欢。
可就在这时，手机又震。
是林悦。
不是群聊，不是朋友圈。
一条私信。
她点开。
【悦兮，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觉得，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他家要联姻的，是你这样的千金吗？还是说，你真以为，爱情能跨过门第？】
姜悦兮手指停在屏幕上。
没回。
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沈墨渊。
他看完，眼神一冷。
下一秒，拨通电话，打给沈家管家。
“爸今晚在家？好。我回去一趟。”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甩上书包。
“去哪儿？”她问。
“回家。”他说，“有些话，是时候当面问清楚了。”
她愣住。
“你……你要跟你爸妈谈我们？”
“不是谈。”他看着她，眼神稳得像铁，“是告诉他们，我选谁，不关任何人事。”
她心跳漏了一拍。
可就在这时，手机又震。
她低头一看。
班级群。
有人转发了一段视频。
标题：【沈家少爷深夜密会神秘女子，疑似订婚对象曝光？】